第169章 陶罐
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条缝，斯內普那张蜡黄而毫无表情的脸出现在门后，黑色的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德维尔。”
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我没有留任何作业，所以你应该不是来交一份迟到的魔药作业的。”
“晚上好，斯內普教授。”
卢克语气恭敬，但是毫不客气地往门里挤。
“我是来询问关於那个陶罐的事情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不知道您有没有完成初步检查？”
与伙伴们分开后，卢克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走向了斯內普的办公室。
他精力还很充沛，没有必要耽搁。
天色已晚，走廊里光线昏暗，墙壁上的火把跳动著，將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越是靠近办公室，空气中药草和某种陈年物质混合的独特气味就越发浓郁。
在那扇熟悉的的办公室门前停下，卢克將掛著“西弗勒斯·斯內普”名牌摆正，深吸一口气后，敲响了门。
斯內普的嘴角扯动了一下，似乎对卢克的举动很不满，但他没有阻止，只是侧身让开了一条通道。
“进来。”
办公室里的光线比走廊更暗，比起先前，四周墙边的架子上摆上了更多浸泡著动物器官和古怪植物的玻璃罐，散发著诡异的光泽和气味。
卢克注意到，桌子上散落著羊皮纸和几本书脊破损的旧籍，这和之前可不太一样，在卢克印象里，斯內普教授至少办公室还是比较整洁的。
斯內普没有让座，自己走到桌子后面坐下，双手指尖相对，看著卢克。
“那个陶罐，我確实已经完成了检查。”
他开门见山，语气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比你想像的要麻烦。”
卢克静静地听著，没有插话。
“这个陶罐里，確实封装著个极度虚弱、近乎消散的灵魂碎。”
斯內普继续道，目光锐利地盯著卢克，仿佛想从他脸上找出什么。
“非常古老，至少有几百年歷史。上面的封印魔法相当精巧，但也非常私人化，不瞒你说，打开的时候我感受到了，这个灵魂碎里充满了某种偏执的情绪。”
“那它对我有危险吗？”
“危险？不会，首先我得说，施法者是个半吊子，其实这个魔法是有具体方法的，但是施法者弄错了，变成了一种禁錮，这是一次未完成的拙劣尝试。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根据残留的魔法痕跡和一些参考文献，我应该找到了这个罐头的主人。”
他指了指桌上摊开的一本布满灰尘的大部头。
斯內普给出的这个来歷听起来合情合理，一个湮没在歷史中的偏执链金术士，一个失败的实验。
“所以，它本来会是一个魂器？“
斯內普的黑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办公室里的温度仿佛都降低了几度。
“魂器？”
他缓缓地重复著这个词汇，声音冰冷得如同寒冰。
“个年级的学，从哪知道这种极端邪恶的魔法词汇的？”
“德维尔先生。”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卢克第一次看到他有点愤怒。
“我警告你，不要对这类知识產生任何一丝一毫的好奇。製作魂器是魔法界最不可饶恕的罪行之一，涉及最黑暗的魔法。触碰它的人，灵魂將永远玷污，下场无一例外是疯狂和毁灭。”
卢克適时地低下头，表现出被震慑的样子。
看样子斯內普对密室里的蛇怪曾经是一个魂器的事情完全不知情，甚至他可能都没看到过蛇怪。
“我只是在图书馆的一些书籍里偶然看到过这个词，教授。我保证，我绝无探究的意思。”
“你最好不要想著去了解这是什么，不过我想我已经说晚了，你肯定已经知道魂器是怎么製作的了。”
斯內普紧盯著他看了好几秒钟，才慢慢靠回椅背，眼神中的警告丝毫未减。
“永远不要想著製造魂器，永远。”
说完之后，他的语调又变得和平常一样，这让之前的凶狠显得有点神经质。
当然，卢克很清楚，至少在这种事情上，斯內普对学生是没有坏心思的。
“关於这个陶罐，萨拉曼的这一次尝试与製造魂器有本质区別，他更像是想创造一个灵魂备份，而不是通过谋杀来分裂灵魂以求永生。但无论如何，玩弄灵魂都是极其危险的。”
“这个碎片极其脆弱，几乎失去了所有意识和记忆，更像是一段执念的迴响。它本身已不具备主动思考的能力，但长期接触，尤其对於心智不坚者，仍可能產生不可预知的影响，噩梦、情绪低落，甚至感知错乱。”
“我的建议是，最好將其交给邓布利多校长处理，或者由我施加更稳固的封印后，將其永久封存，不再触碰。它不是你应该玩的东西，德维尔。你的天赋，应该用在更恰当的地方，比如你的坩堝。“
他顿了顿，语气略带讽刺。
“或者你的炒锅。“
卢克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教授。谢谢您的检查和告知。我会慎重考虑您的建议，並告知一下邓布利多校长，如果他也建议我把陶罐交出来，那我会接受这个建议。”
斯內普冷哼了一声：“但愿你的慎重考虑”是基於理智，而非愚蠢的冒险精神。现在，如果没有其他事，你可以离开了。我听卡尔森教授说他弄来了幻形怪，你最好好好准备，而不是满脑子研究危险的古董。”
“感谢您的建议，教授。不过我想幻形怪没什么好怕的，实际上我还有点好奇，毕竟我也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
卢克再次行礼。
“別这么托大，德维尔先生，绝大多数巫师在见到幻形怪前都觉得自己无所畏惧。”
门外响起邓布利多的声音。
“哦，不好意思，我似乎应该先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