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仲指尖松开卢少卿的天灵盖，依旧呆傻状的卢少卿没骨头似的滑落在地。
张古谋与卢少卿不过是被神明摆弄的棋子，作为背叛了自己民族、国家、乃至人类身份的叛徒，对神明的布置却是一无所知，连自己促成的灾难有多恐怖都不知道。
天赋结晶（人）受制于“人蛊”这一残忍的过程，产量还算不上庞大，但是只要时间足够，哪怕慢慢磨，也能磨出足够的数量，对“天”产生足够致命的侵蚀。
怪不得，遗落神明那个老逼登对这二人这么上心。
但是……
还不够上心。
如果真的不想让自己知道的话，五天时间做准备，在付出一定代价的话，是可以将张古谋这二人直接抹杀的，甚至强行出手带走。
但是遗落神明却没有这么做。
看来是收益与付出不成正比。
所以只是拖延时间就够了吗？
要是照这么说……
祂快成功了？
文子仲虽然现在面色依旧平静如常，但是随着不断的思考，内心也是越发的不平静。
李长渊等人内心七上八下的看着这位非常平静的“世界希望”，却不知道，这位“世界希望”正是因为知道得更多、想得更多，此刻内心已经是七百上八百下了。
在将卢少卿也处理成和张古谋一样的“无害化状态”后。
文子仲提着这两个家伙离开了此处。
接下来，他要和诸位通天境好好说道说道这和“天”有关的事儿了。
……
“确有此事。”郑律行点头，正面回应了文子仲的问题。
而对方的回应，也在文子仲的意料之中。
毕竟通天境，可是与天相通，已经算是天的一部分了。
而天赋结晶这种侵蚀、盗取“天”的行为，作为天的一部分，若是毫无察觉那才奇怪呢。
之前是文子仲在这方面信息有所缺少，所以没想到，如今有了张古谋和卢少卿二人的记忆提供了信息方向，自然也就想到了。
“现在已经侵蚀到什么程度了？距离神明亲自下场的时间还有多远？”文子仲在得到肯定答复后，也是直接开问。
如今“天”的好多部分就在自己眼前，问他们，肯定比自己猜过来猜过去方便准确。
“这个世界的天道已不足九成，至于遗落神明亲自下场的时间我等也不确信。”郑律行如实答道。
不足九成，乍一看，似乎还稳得很，时间还很充足。
毕竟遗落神明忙前忙后，各种算计暗子布置，才堪堪干掉了一成多的天道。
还得再干掉三成多，双方才是五五开的架势。
实则不然。
可以将“天道”视为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若是这个已经缺失了自己身体百分之十的部分，乍一看似乎不多，但是由于失去了这百分之十，身体的整个机能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日常生活起来也是各种不便。
百分之百的人，和百分之九十的人相比，自然是后者更虚弱。
而让一个虚弱的人，再失去百分之十，可比健康完全时更快。
遗落神明针对天道的侵蚀效率，不是稳定的速度，也不是越来越慢，反而是越来越快。
再者，五五开？
人类与神明，真的有五五开的能力吗？
等到双方正面开战时，人类真的能抵住神明亲自下场吗？
“天神不触”的规则，是极大有利于人类一方的。
不仅限制了完整体神明入侵，亦限制了视野、情报。
弑神联盟的建立，本就是不愿意臣服神明乖乖死亡的人类国家的抱团取暖。
他们就好像是在鸡蛋壳里的小鸡崽一样，等待着变数，等待着可能的“破壳”机会。
如果等不到的话，那就只能从外面磕卡，变成食物了。
包括之前的“以地伐神”的方法提出，在文子仲出现前，这个方法也只是一种手段，一种不愿意乖乖去死而做出反抗的手段。
面对一个要灭绝人类文明、再塑世界的偏执狂神明，唯有反抗这一条路可走，哪怕这反抗显得如此可笑，宛如天地间最大的笑话。
也就是在文子仲这个不讲道理的挂壁出现后，这个方法才有了那微乎其微实践的可能。
文子仲闻言沉默。
他想过这个可能，这个最坏的可能——不知道何时？
也就是说，很可能现在大伙还在担心神明亲临，结果下一秒神明就真的亲临了，这下再也不用担心了。
难搞，很难搞啊。
但是难搞也没办法，据诸位通天境所言，虽然通天境可以与一部分“天”进行共感，但是这侵蚀时快时慢不说，有时候甚至还吐出已经侵蚀完的一部分，转而加大效率攻击另一部分，完全无法推测。
文子仲不由得“唉”的一声叹气出声。
虽然他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把所有情绪压在心底，除自己外没人知道的。
但是现在，还是叹气叹出来吧。
毕竟未知，实在是个令人担忧的东西。
而随着文子仲起头这么一叹气，周围的通天境也是接二连三的开始叹气。
对于这些通天境而言，压在他们身上的压力实在是难以想象。
不知道最恐怖的敌人究竟能有多恐怖。
也不知道最恐怖的敌人何时出现，也许是眨眼的瞬间，再度睁眼时，可能身边原本的同僚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神明高高在上的气息，也可能根本就没有眨眼的机会。
在这种未知的恐怖下，还得隐瞒消息，避免造成大恐慌，导致加速人类文明的灭亡。
还得依旧进行着繁忙的工作，寻找那缥缈难存的希望，寻找可能导致堤溃的蚁穴。
还得抽空进行自我心理建设，避免内心被虚无、无用论、早死早超生这些思想影响。
叹息声在殿宇中盘旋不散，像是沉重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也许看起来非常消极，但是该叹气就叹气吧。
这也是一种调节手段，把哀气、怨气都叹出去。
然后继续干活吧。
为了活着。
一番不算漫长的长吁短叹之后，话题继续。
如今万业已灭，但是却并没有找到那枚天赋结晶（天），若是可以寻得这枚天赋结晶，说不定能够延缓天道侵蚀，哪怕能够得知具体进度也是好的。
而现在进行的话题，便是推测天赋结晶可能在何处。
也不知怎么的，文子仲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个杀手组织——血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