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途中。
被陆过远程操控的“蔡司”,随意的扫视着四周,但目光却隐蔽地反复落在前方引路的谢章丘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他腰间悬挂的那面古朴影镜之上。
山海珠内,一直通过蔡司感官密切观察外界的陆过,眼眸闪铄。
“姓谢?”他心中低语,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浮上心头。
“难道当初在叶天枢晋升元婴引发的那场浩劫中,谢必安那老小子侥幸未死?”
不怪陆过会产生如此联想。
只因那位名为谢章丘的修士腰间悬挂的影镜,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影镜作为修行界常用的通信法器,历经漫长岁月,其外形、款式、炼制工艺早已更新迭代了不知多少轮。
而谢章丘腰间的那一面,其老旧的款式、独特的云雷边缘纹饰,都与他前世赠予谢必安的那一面,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这绝非简单的巧合能够解释!
两种可能性瞬间涌入陆过脑海。
要么,谢必安真的没死,还从那场浩劫中奇迹生还。
最终寿元耗尽坐化,将这面具有纪念意义的影镜作为遗物传承了下来。
要么,谢必安已陨落于当年那场劫难。
但这面影镜或许早已被他交给凡俗界的血脉后人。
眼前这位谢章丘,很可能就是他的后裔,而这面影镜被当作传家宝代代相传。
毕竟,寻常修士绝不会将一面功能可能早已落后,仅具纪念意义的古董影镜贴身携带。
无数念头在陆过心中电转,一个想法悄然浮现。
“或许可以尝试重建太素宗试试了”
很快,黎国道院一行人降落在潜龙道院安排的一处清幽山头。
周围亭台楼阁林立,环境雅致。
谢章丘完成任务,对蔡司躬敬道:“蔡前辈,距离丹元大会正式开启尚有半月,贵院可在此稍作休整。”
“期间若有任何须求,尽管吩咐此地的杂役弟子即可。”
说罢,他便准备告辞离去。
“谢师侄且慢。”蔡司立刻出声阻拦。
“老夫初来乍到,还有些许事情想要请教。”
“走吧,寻个清净处,咱们聊聊。”
说着,蔡司对身旁的黑虎真人微微点头,示意他安排众弟子入住事宜,自身则率先迈步,向着院落中最为宽敞豪华的那座主楼走去。
谢章丘略一迟疑,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着步入一间布置典雅的静室。
陆过通过蔡司的双眼,默默观察着谢章丘的神情举止。
只见对方面色平静,眼神清澈,虽有些许疑惑,却并无惊疑之色,举止依旧从容。
“不错,心性沉稳,倒是沉得住气。”
对于这位极有可能是自己血脉后裔的年轻人,作为“老祖宗”的陆过,心中暗自点头,生出一丝满意。
控制着蔡司摆手示意:“坐吧。”
两人分别落座。
蔡司看似随意地开启话题,问道:“不知这几日,都有哪些故交老友抵达了潜龙道院?”
“还望师侄代为告知一二,也好让老夫心中有数,免得失了礼数。”
谢章丘闻言,连称“不敢”,心中却是一松,原来只是打听这些公开信息。
他当即毫无保留地回答道:“回前辈,目前已抵达的有齐国白家的队伍,带队的是白璇前辈。”
“元国本土沐家、沉家也已有代表入住,还有”
对于这位金丹修士的询问,谢章丘并无丝毫抗拒,将自己所知前来参与或观礼的各路人马一五一十地道来。
这些本就不是什么机密,稍加打听便能知晓。
蔡司耐心听完,微微颔首,随即话锋一转,似是不经意地问道:“此次大会,不知可有哪比特婴真君法驾亲临?”
谢章丘对于这个问题略显意外,毕竟丹元大会主要是筑基修士的舞台,元婴老祖极少会对此感兴趣。
而这本就是“常识”。
但他还是如实回答道:“回前辈,据晚辈所知,此次大会并无元婴真君到场。”
“历届大会也唯有百年前沉家那位惊才绝艳的天骄参与时,其家族老祖曾破例亲临观战。”
“除此之外,近数百年来,再无元婴真君于丹元大会期间现身的前例。”
蔡司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淡:“原来如此,多谢师侄解惑。”
说着,他手掌一翻,取出了一面款式新颖的高端影镜,递了过去。
“看师侄还佩戴着如此老旧的影镜,想必平日修行资源颇为拮据吧?”蔡司的话语带着一丝前辈对晚辈的关切。
“此物便送与你,算是老夫答谢你方才解惑。”
闻言,谢章丘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却并未伸手去接那面崭新的影镜,而是认真解释道:
“蔡师叔误会了。”
“此旧镜并非因拮据而用,它乃是我谢家一位老祖宗的遗物。”
“正是凭借这位老祖宗当年留下的些许机缘,我谢家才有幸踏入修仙之门。”
“晚辈身为谢家当代资质最佳者,族长特意将此镜赐予我,是希望我能继承老祖遗志,勤勉修行,以期有朝一日能光耀门楣,不负先祖厚望。”
他轻轻摩挲了一下腰间的古朴影镜,眼中流露出敬意与责任。
蔡司恍然道:“原来如此,是老夫唐突了。”
他顺势收回了那面新影镜,转而取出两个精致的玉瓶。
“既然如此,那这两瓶对筑基期修行有益的凝魔丹,便赠予师侄吧,还望莫要推辞。”
这一次,谢章丘没有再拒绝。
他躬敬地双手接过玉瓶,感受到其中精纯的药力,躬身行礼道:
“多谢蔡师叔厚赐!晚辈定当勤加修行,不负师叔期望。”
“既然前辈无事吩咐,那晚辈便先行告退了。”
蔡司摆了摆手:“去吧。”
谢章丘再次行礼,随即转身向雅间外走去。
然而,就在他转身背对蔡司,即将迈出门坎的刹那
与当初对付白羊时如出一辙的情景再次上演!
只见蔡司腰间那枚圆珠表面微光一闪,一道细如发丝的金色流光骤然射出。
其速度极快,无声无息地没入了谢章丘的后脑,瞬间融入其神魂深处,消失不见。
而谢章丘,对此毫无察觉,脚步未有丝毫停顿或异样,径直离开了房间,并细心地将房门轻轻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