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宗主的声音如同万千冤魂齐语,带着诡异的回响。
说话间,他黑袍下的鬼面戒指突然睁开眼,猩红的瞳孔直勾勾盯着叶天枢。
叶天枢负手而立,唇角微扬,眼中却无半分笑意:“厉宗主这‘万鬼窥天术’倒是愈发精进了。”
话音未落,缠绕在他身边的魔气化作魔龙虚影怒目圆睁,将那道窥探的鬼气尽数吞噬。
鬼王宗主低笑一声,袖中传来窸窣鬼语:“比起这个,老朽更在意叶道友是否能完成接下来要做的”
“厉宗主放心。”叶天枢淡然道。
“那部《太素炼魂诀》的残篇,本座已参透七分,足以助厉道友破除禁制。”
两人说话间,整座太素宫殿突然震颤起来。
殿门上的封印符文开始明灭不定,隐约可见内部有金光流转。
“时辰到了。”叶天枢眸光一凝,周身魔气暴涨。
“那些人器的魂种,应该已经渗透禁制。”鬼王宗主黑袍鼓荡,袖中飞出十二面惨白魂幡。
“那就让老朽再添把火。”
他枯手结印,魂幡中顿时传出凄厉哭嚎,无数怨灵如潮水般涌向殿门。
就在二人施法之际,宫殿受此影响,殿顶突然投射出了无数虚幻光幕。
画面中,成百上千个试炼者在千傀演武场中独战傀儡的景象。
二人相视一眼,同时抬手按在宫殿大门上。
血色纹路从他们掌心蔓延开来,开始缓慢侵蚀古老的禁制
另一边,陆过就这样在擂台上与源源不断的傀儡展开激战。
每一轮战斗,傀儡的数量与实力都在提升,但他的应对却越发从容。
第三轮,十五具玄铁傀儡从四面八方涌来。
陆过将新习得的控傀术运转到极致,在刀光剑影中穿梭。
铁刺与锁链化作夺命流光,每一次出手都精准摧毁一具傀儡的内核。
当最后一具傀儡倒地时,他再次获得了太素千傀术的第三层。
与傀儡打斗时,神魂还会自主运转此术,助他参悟。
这让陆过感慨:“终于有了传承试炼的样子。”
第四轮,二十具镶崁着符文的精金傀儡登场。
这些傀儡竟能施展简单术法,火球冰锥不断从刁钻角度袭来。
陆过不得不将操控术与武道身法结合,在方寸之地腾挪闪转。
经过半个时辰的苦战,他成功击溃所有对手,得到的奖励是千傀术第四层。
第五轮
第六轮
当第七轮的战斗钟声响起时,陆过已经站在了由三十具玉髓傀儡组成的包围圈中。
这些通体晶莹的傀儡不仅防御惊人,更能互相配合施展合击之术。
虽然他的金属躯壳上早已布满裂痕,右臂关节处的传动阵纹也受损严重。
但在这连番死斗中,他对《太素千傀术》的理解也在不断加深。
现在甚至能短暂干扰十具玉傀的行动,压力也因此越来越小。
就在陆过战意沸腾之际,整座空间突然剧烈震颤!
识海中的子符毫无征兆地开始异变,散发出灼热感。
同一时间,所有修炼过《太素炼魂诀》的试炼者,都感受到了相同的异常
下一刻。
陆过只觉神魂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撕扯,视野骤然陷入无边黑暗。
待他重新恢复意识时,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张布满皱纹的老者面容。
这人头戴八卦巾,身着洗得发白的湛青道袍,正焦灼地俯身盯着他:
“可算醒了!早说过我宗的《太素炼魂诀》最忌心急,你小子偏要强行冲关!”
见榻上青年怔忡不语,老者急得直喊:“更不该与天泉峰的弟子立下赌约!”
“现在全宗都知道你三日后要与其死斗,这要是输了,咱们千傀峰最后这点脸面可就”
陆过震惊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不受控制地坐起身,脱口而出一段陌生话语:“师尊,我这也是为您出头。”
“他们辱我千傀峰是‘宗门旱厕’,说您教的都是旁门左道”
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倔强与委屈。
老者闻言,抖着袖子掏出一枚裂纹遍布的木符:“罢了罢了!”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清朗的嗓音:
“师尊,小师弟又受伤了?”
只见一位青衫束发的年轻男子推门而入。
他瞥了眼榻上神情恍惚的陆过,无奈摇头:“早就劝过小师弟,天泉峰那些人惯会耍阴招”
老道气得胡须直颤:“你个做大师兄的也不拦着!”
“现在倒好,三日后的赌约传得全宗皆知!”
接下来的三日,陆过如同附身在这具躯体里的旁观者,看着名为“林深之”的少年日夜苦修。
每日破晓时分,少年就在院中演练《太素千傀术》。
深夜仍对着傀儡反复结印操控,魂力透支到唇色发白。
“还不够还差得远”
少年咬着牙将崩散的傀线重新凝聚,眼中燃烧着不甘的火焰。
陆过能清淅感受到这具身体里汹涌的情绪,明明已是炼气巅峰的修为,却因操傀手法生涩,连三成实力都发挥不出。
画面一转。
第三日黎明,一位青年突然找来,低声问道:“师弟,可有得胜把握?”
林深之抬起头,眼中血丝未退,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失落,他摇了摇头,声音沙哑:
“不瞒李师兄,我天赋太差,这三日虽拼尽全力,对千傀术的掌握仍只得其形,未得其神并无把握。”
那李师兄闻言,非但没有出言安慰,反而神秘一笑,压低声音道:
“林师弟,你糊涂啊。”
“你们赌约只定了输赢,可这‘如何斗法’,‘在何处斗’,规矩却未曾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