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心塔中。
“噗——”
白衣美妇一口灵茶喷了出来。
“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问人习不习武的?!”
“还‘不如我教你’?这是在选夫婿还是收徒啊?”她扶额哀叹。
紫衣美妇以袖掩面:“完了完了,这丫头从小舞枪弄棒,根本不懂如何与男子相处……”
红衣美妇无奈地揉着太阳穴:“看来我们不得不出手了,再这样下去,这丫头怕是要把人家吓跑。”
渔村小径。
出乎敖清意料,陆过并未露出嫌弃或畏惧的神色,反而微微颔首:
“姑娘好意,在下心领。”
“不过…在下更想知道这里是何处?”
他虽失忆,却本能地察觉到不对劲。
这渔村太过安静,除了海浪声,竟无半点人声。
而且此女一上来就问是不是迷路了,这空旷的沙滩上迷什么路?
是没话找话,还是另有图谋?
本来陆过因为失忆并未多想,但这人又莫明其妙的要教他习武。
现在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事,实在古怪的很。
“这里是”敖清一时语塞。
就在她思考如何作答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小七,回家吃饭了!”
一位白发老妪拄着拐杖站在不远处,正是幻化成村民的白衣美妇。
敖清如蒙大赦,连忙道:“陆公子,若不嫌弃,可到寒舍用些粗茶淡饭。”
谁知陆过却后退半步,彬彬有礼地拱手:“多谢姑娘美意,在下还有要事,就此别过。”
从刚失忆时的茫然到此刻,他已完全回过味来。
这女子处处透着古怪,此地绝非善处!
见他要走,几位美妇哪肯罢休。
瞬息间神识传音,计上心来。
“不好啦!海寇来了!”老妪突然尖叫。
整个渔村顿时火光四起,喊杀声震天。
一个满脸刀疤的光头大汉策马而来,手起刀落就将老妪“斩杀”,鲜血喷溅。
“敖姑娘,情况危急,我们分头走!”
陆过反应极快,不等敖清回应人已窜出数丈,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村口小路,速度快得惊人。
待他跑远,光头大汉和敖清面面相觑。
没有她们想象中的英雄救美,开启一段姻缘的故事,只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现实……
大汉变回红衣美妇的模样,疑惑道:“小清啊这就是你挑中的夫婿?”
“跑得比兔子还快,你到底看中了他哪点?”
敖清望着空荡荡的村口,也有些懵。
突然,她想起陆过在镇魔渊中第一次遇到妖魔时,也是这般模样,唇角不自觉扬起,信心满满道:
“姐姐你别急,他向来如此。”
“必定又是先逃后杀,先示敌以弱,再寻破敌之法的计策!”
……
几道倩影立于水镜之前,镜中映出陆过跟跄前行的身影。
他面色苍白,额角沁汗,显然已经力竭,却仍旧咬牙坚持着向树林外走去。
此情此景,哪有什么先逃后杀,只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觉悟。
“他这是铁了心要逃啊……”
白衣美妇轻叹,指尖点在水镜边缘,画面随之拉远,显露出幻境的边界。
陆过再往前百步,便会抵达这处一阶幻境的边界。
敖清却异常平静,眸中甚至带着一丝了然:
“陆公子此刻在幻境中不过是个普通人,既无修为,也无兵器,若贸然回来,岂不是送死?”
“他定是想寻人相助,搬来援兵。”
几位美妇闻言,面面相觑,神色尽显怪异。
紫衣美妇不动声色的传音道:“这丫头…分明是陷进去了,竟还替他找借口。”
“此子心性怯懦,不堪为配。”红衣美妇眸光微冷。
“问心一关,本就是要让妹妹们看清这些人的本心。”
“我们也得让小清明白,这陆过的为人!”
白衣美妇沉吟道:“但不可强拆,得让她自己醒悟。”
三人对视一眼,计上心头。
随后,几人将一个新的计划告诉了敖清,却隐瞒了真实目的。
另一边,陆过忽觉眼皮沉重如铅,意识不受控制地沉入黑暗。
“救命啊!”
“有没有人救救我!”
凄厉的女声划破寂静,将陆过猛然惊醒。
他一个激灵坐起身,发现自己竟躺在茂密的草丛中。
不远处,女子绝望的呼救声与男子猥琐的狞笑交织在一起。
“竟然昏睡过去了”
陆过揉了揉太阳穴,心中警铃大作。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只见那位敖七姑娘,此刻正被一个肌肉虬结的壮汉按在地上。
她奋力挣扎,却徒劳无功。
见此一幕,陆过心底突然莫名涌起一个古怪的念头——要懂得沉默,要尊重他人命运!
“是啊,不过萍水相逢,何须为她搭上性命?”
没有半分尤豫,他悄然后退,身形如鬼魅般隐入草丛深处。
几世轮回得来的经验,竟让陆过尊重了一次自己的命运……
待陆过走远,场中情景骤变。
那壮汉摇身一变化作紫衣美妇,而受困的敖清则从容起身,拍了拍衣裙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白衣美妇欲言又止:“小清此人心性”
谁知敖清却展颜一笑:“姐姐们误会了,他并非怯懦,而是清醒。”
“明知不敌却逞强,那是莽夫。”
“我与他不过一面之缘,他选择保全性命,这才是修行之妖该具备的智慧。”
红衣美妇还想反驳,敖清已继续道:
“况且,他此刻记忆全失,却能如此冷静判断,这份心性岂非更难能可贵?”
三位美妇看着侃侃而谈的敖清,心中不约而同的浮现一个念头。
这小丫头,已经情根深种,无药可救了!
红衣美妇暗中传音道:“看来得换个法子。”
白衣美妇眼波流转:“日久见人心,不如”
再次商量好办法,紫衣美妇轻咳一声开口道:
“既然妹妹如此笃定,那我们便将这幻境稍作改动。”
“待你们相处日久,且看他究竟如何。”
话音落下,天地剧变,一阶幻境化为二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