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地面。”
塞拉菲娜指向远处：“绝对不能飞。看到天空那些黑色的裂痕了吗？那是位面伤口，任何靠近的东西都会被撕碎、分解、归零。”
苏伦抬头。
在倒悬的陆地上方，紫红色的天空中确实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纹路。
有些纹路偶尔会裂开，露出后面纯粹的、令人疯狂的虚空色彩。
他召唤出两只音爆蝙蝠和十只毒刺工蜂。
“去侦查。范围五公里内，标记所有生命反应。”
魔兽仆从们散开。
它们的飞行轨迹都很低，几乎贴着地面。
莉莉娜紧随着打了个响指。
她身前的空间裂开两道猩红缝隙，两只身高超过三米、浑身复盖骨甲的暴虐恶魔战士爬了出来，空洞的眼框中跳跃着深渊之火。
“暴虐恶魔战士。”伊莎贝尔轻声说。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莉莉娜召唤恶魔，尽管早就知道魅魔的身份，但实际看到时，还是有种本能的不适。
那是正常人类对深渊生物的天然排斥。
但她看了眼苏伦，那种不适感很快压下去了。
苏伦连火焰圣灵的灵魂体都能契约，昨天又召唤了三阶领主级魔兽，现在有个魅魔下属算什么。
“不错的炮灰。”
塞拉菲娜评价了一句，然后飘到队伍前方：“跟紧我。这个半位面的生态很诡异，食物链底端是些弱小的变异魔兽，但它们只是表象。真正的威胁，是那些吞噬了一部分神骸相关的东西，进化出的魔物。
“它们通常有诡异的能力，而且……极度饥饿。”
她顿了顿，火焰构成的脸上露出拟人化的凝重表情：“我这具灵魂分身没什么战斗力，可不要指望我参与战斗。”
苏伦握了握拳，龙鳞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饥饿的魔物？
正好。
他也很饿，是对能量点的饥饿。
队伍在倒悬的森林中前行。
两尊暴虐恶魔战士走在最前，沉重的脚步踩碎地面的怪异菌类，发出“噗嗤噗嗤”的黏腻声响。
莉莉娜跟在它们身后三米处，魅魔的感知全力展开，捕捉着周围每一丝异常的魔力波动。
伊莎贝尔走在队伍中间，双手拢在袖中。
苏伦负责后方以及所有方位的突发情况
“前方五公里，有集群生命反应。”
他忽然开口：“数量……超过三十。能量等级二阶中级左右。”
塞拉菲娜的火焰分身飘到高处，眺望片刻后落下。
“斯姆特魔化体。”
她说：“一种可悲的变异物种。原本应该是生活在附近的半人马部落，神陨时被规则污染，身体与残存的天空概念融合，变成了这种畸形。”
在她描述中，这种怪物有着深蓝色皮肤，椭圆头颅上有两张重叠的血盆大口，四只没有瞳孔的黄色眼睛。
力量惊人，擅长音波攻击，智力低下但战斗本能强悍。
“听起来不难对付。”
莉莉娜舔了舔嘴唇，蝮蛇凝视在她腰间如活物般蠕动，“主人，让我先玩玩？”
苏伦点头:“别玩脱了。伊莎贝尔，你负责控场。”
“明白。”
队伍继续前进。
两分钟后，他们走出了畸形的森林，进入一片开阔的平原。
其实是一片倒挂在头顶的、相对平坦的岩层局域。
而就在平原的另一端，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已经响起。
“吼——！！！”
那声音象是十几个铜钟同时被敲碎，混杂着金属摩擦的刺耳高频。
音浪肉眼可见地扩散开，所过之处，地面上的碎石和菌类植物纷纷炸裂。
第一波音波攻击到了。
伊莎贝尔立刻抬手，一道半球形的护盾笼罩队伍。
音浪撞在护盾上，激荡出涟漪般的波纹，但没能穿透。
紧接着，沉重的奔腾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十多个斯姆特魔化体冲出隐蔽处。
它们的身高普遍超过两米五，肌肉贲张到畸形的地步，深蓝色的皮肤下血管如蚯蚓般凸起。
正如塞拉菲娜描述的那样，每只魔物都有两张嘴，一张在正常位置，另一张竖着长在额头，两张嘴同时张开咆哮时，露出里面三层交错的利齿。
它们看到了暴虐恶魔战士，四只浑浊的黄眼中闪过本能的忌惮。
但下一秒，饥饿压倒了恐惧。
“吼！！”一只格外魁悟、手持粗陋金属战斧的斯姆特魔化体首领发出了咆哮。
怪物们分散开来，从两侧包抄。
它们的战术简单粗暴，音波压制，然后冲锋，用绝对的力量把猎物砸成肉泥。
这种战术在过去几百年里无往不利，毕竟这个半位面里，比它们力量更强的生物大多懒得搭理这些小虫子。
但今天，它们踢到了铁板。
——强效冰霜术。
伊莎贝尔的法杖顿地。
以她为中心，寒冰如白色的潮汐般向外蔓延。
地面瞬间冻结，冲在最前的三只斯姆特魔化体脚下一滑，跟跄着差点摔倒，身体也立刻僵硬起来。
但它们的力量确实恐怖。
只是跟跄了一步，粗壮的腿部肌肉贲张，冰层被硬生生踩碎。
这些魔物甚至没减速，继续冲锋。
——寒冰定身术。
伊莎贝尔法杖再点。
这次她锁定了冲得最快的那只魔物。
那只斯姆特魔化体保持着前扑的姿势，突然僵在原地，不是被冻住，而是被某种规则层面的停滞命中。
它的四只眼睛还能转动，里面充满了惊恐和不解。
两尊暴虐恶魔战士一左一右包夹过来。
燃烧的巨斧劈下。
第一斧砍碎了魔物的左肩，第二斧斩断了它的脊椎。
但即便如此，这东西居然还没死！
那张竖在额头的大嘴还在疯狂开合，试图咬向恶魔战士的手臂。
直到第三斧砸碎了它的头颅，魔物才彻底不动了。
“生命力真够顽强的。”莉莉娜评价道，同时双手结印。
她身前的空间再度裂开。
这次不是两道缝，而是十几道。
一群翼展一米左右、长着尖牙利爪的小恶魔蜂拥而出。
这些小家伙叽叽喳喳地叫着，眼珠子滴溜溜转，一看就不是安分的主。
——恶魔异变。
——魔牙术。
莉莉娜连续施法。
猩红的光晕笼罩了小恶魔群。
它们的体型开始膨胀，肌肉贲张，翅膀硬化成骨板，獠牙和利爪伸长，表面浮现出幽暗的魔法光泽。
眨眼间，一群“小恶魔”变成了二十多只凶神恶煞的“大恶魔”。
虽然比起真正的深渊大恶魔还有差距，但对付这些智力低下的魔物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