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踏入陆涛常住的临时洞府。
刚落座，陆涛便按捺不住，急声追问苏凌这些年的经历。
一时间，洞府内满是他的长吁短叹。
既为苏凌当年落魄到摆摊绘符的艰难境遇感慨，又为他在符道上的惊人才华啧啧称奇。
当听到苏凌为求结丹远赴外岛，中途遭遇五阶海兽突袭鲸吞号时，哪怕明知苏凌如今安然无恙，陆涛还是不自觉地攥紧了茶杯，眼底露出真切的关切。
直到苏凌隐去青鹏翅的细节，只说自己侥幸存活、流落荒岛，他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你说的这事，我倒也听过几分。”
陆涛端起茶壶，给苏凌续了杯灵茶，语气沉了沉，“海族与人族修士素来不和，全靠各大宗门的金仙大能坐镇，才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可那些航海商号，最喜欢用海族躯壳炼制海船……你坐的那艘鲸吞号，便是用五阶墟渊墨鲸的尸身打造的。墟渊墨鲸一族本就稀少，整个耀星海算下来，也不过三十来头。”
将冒着热气的灵茶推到苏凌面前，陆涛若有所思道，“依我看，那些墟渊墨鲸突然暴起，怕是为了夺回族人尸身和被禁锢的神魂，才不惜冒险袭击海船。”
苏凌闻言，脑海中浮现出当初鲸吞号被袭时，那穿透风浪的悲凉鲸鸣，心中微动，缓缓颔首。
“对了，你一身雷力颇为凝练，似乎和从前的功法不太一样。”
陆涛忽然话锋一转，目光落在苏凌身上，好奇追问，“是后来新购的功法么？若是品阶寻常，等这次国战结束，我引荐你入碧涛宗，到时候帮你挑一部更顶尖的功法。”
“说起来，我能得到这雷法，还得感谢那些墟渊墨鲸。”
苏凌端起灵茶，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
他没有隐瞒，将自己在荒岛获取《青霄雷霆宝箓》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陆涛。
陆涛身为碧涛宗嫡传，又是化神后期强者吴海涯最看重的师侄，本就不缺化神级别的功法。
更何况，当年若不是陆涛出手相救，他早已葬身海底。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前世身为暗行者，苏凌孑然一身，极少感受过这般纯粹的善意。
对他而言，区区一门功法，别说陆涛未必看得上，就算对方真想要，他也会毫不尤豫地奉上。
“《青霄雷霆宝箓》？”
陆涛听到这名字，先是一愣，随即拍了下大腿，笑道，“原来是这门功法！”
“陆兄弟，你知道它？”
苏凌心中一动，往前凑了凑，追问道。
“何止是知道，说起来，这功法还跟我师叔吴海涯有些渊源。”
陆涛眼眸中泛起一丝追忆，声音慢了下来，“一百多年前，师叔曾与几位化神修士联手，探索耀星海深处的一座隐秘洞府，那洞府里就藏着这部《青霄雷霆宝箓》。可惜最后关头，功法被浩阳宗的一位化神修士夺走，之后便没了音频，也从未听说有人修炼过这门功法。”
“这么说，那位浩阳宗的化神修士，就是裴剑白？”
苏凌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讶。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功法竟还与吴海涯前辈扯上了关系。
“十有八九就是他。”
陆涛笑着点头，伸手拍了拍苏凌的肩膀，哈哈大笑，“谁能想到，当年一群化神修士争得头破血流的功法，最后竟便宜了我兄弟！”
苏凌闻言，只是摇头苦笑，随即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枚泛着淡青色灵光的玉简，轻轻放在陆涛面前，“既然这功法与吴前辈有关，那便该物归原主，劳烦陆兄帮忙转交。”
“转什么交！”
陆涛瞥了眼玉简，伸手又将它塞回苏凌手中，语气带着几分嗔怪，“这功法是你机缘所得，如今就是你的东西，安心收着便是。实在不行，等日后入了宗，你把它上缴给宗门，还能换一大笔贡献点，比什么都实在。”
“这…… 好吧。”
苏凌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再推辞，将玉简重新收回储物戒指。
“对了，你刚才说，裴剑白曾托你送回尸骨……按道理说，就凭这份功劳，你本该有资格入浩阳宗才是。”
陆涛忽然想起什么，眉头一皱，疑惑地看向苏凌，“怎么你最后会以碧涛阵营的身份，参与这次国战？”
对七大宗门而言，能将陨落在外的弟子尸骨送回，向来是不小的功劳，更何况裴剑白还是浩阳宗的化神巅峰真传。
这般贡献，足以让苏凌被浩阳宗破格收录。
可这么多年过去，苏凌却出现在碧涛阵营，让陆涛着实有些想不通。
“别提了，我为了突破结丹，前前后后耗了四十多年！”
苏凌翻了个白眼，语气满是无奈，“好不容易结丹，没多久国战就开启了，当时我还在灵雾岛，索性就直接添加碧涛阵营。”
“嘿嘿，要说这事，我可比你快多了……从筑基巅峰到结丹初期，我只用了五年。”
陆涛挑了挑眉，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笑意。
“可你为什么这么多年才晋升元婴呢？”
苏凌很是不解，当初相遇时，陆涛已经快晋升结丹中期了。
以吴海涯和碧涛宗的资源，他应该不至于拖到十年前才凝婴呀！
“唉，早在四十多年前，我就可以凝婴了……”
陆涛摊了摊手，无奈道，“但后来得蒙一位真仙师祖看重，将我收为弟子，非得让我散功重修剑仙之道……结果你知道了，我又多花了三十年，才晋升元婴。”
“靠！你现在是真仙弟子？！”
苏凌知道，他是极品金灵根的天赋。
当初修炼的功法在碧涛宗也属于比较上等的层次。
可再怎么上等，他一个结丹期弟子，最多能达到元婴巅峰而已。
后续功法还得等到他达到元婴巅峰以后，宗门才会赐予。
这一点，即便是吴海涯也无法违背。
如今有真仙做师尊，那修炼的绝对是最顶级的功法。
嫡传中的嫡传！
一念及此，苏凌忍不住冲他竖起中指，一脸鄙视，“被真仙大能收为弟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额，你这口头禅是啥意思，还有这手势，你是在嫉妒我吗？”
陆涛嘿嘿一笑，满脸的好奇。
“就当我是在嫉妒你吧！”
苏凌白眼一翻，实在有点不想跟这个仙二代聊下去了。
太打击散修脆弱的心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