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光随着他的指引,齐齐汇聚到那个神秘的紫玉匣子上。
吴三省眉头紧锁,抬手示意潘子和大奎别轻举妄动。
他看看棺椁里被捏断脖子的尸体,又看看那紫玉匣子,最后目光复杂地在张启灵和施旷之间逡巡。
“小哥,你的意思是这匣子里的东西,能解释这一切?”
张启灵没有回答,只是默默走到一边,背靠着冰冷的岩壁,闭上了眼睛,脸色在阴影中显得更加苍白,嘴角未完全擦净的血迹触目惊心。
他似乎耗费了极大的精力,连多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
施旷依旧抱着刀,站在原地没动。
他接收到了张启灵传递过来的配合信号,也知道剧情正朝着轨道滑去。
他看着吴邪那强烈求知欲的眼神,心里叹了口气。
‘天真同志,好奇心害死猫啊。’
“看看去!”王胖子按捺不住,见张启灵没反对,吴三省也没再阻止,第一个蹿到了棺材后面。
吴邪紧随其后,吴三省和潘子也戒备地跟上。
大奎举著枪,多看了几眼地上血尸的头颅和棺中死透了的玉俑。
紫玉匣子长约两尺,通体由晶莹剔透的紫玉雕成,没有锁扣,似乎浑然一体。
王胖子伸手摸了摸,冰凉沁骨。
“这怎么开?砸了?”
“别乱来!”吴三省喝止,蹲下身仔细查看。
“这是上好的西域紫玉,很可能有机关,强行破坏会毁了里面的东西。”
吴邪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那取出的钥匙。
“三叔,你看这个”
吴三省接过钥匙,在匣子表面仔细寻找。
很快,在匣子侧面一个不起眼的浮雕云纹中心,发现了一个细微的孔洞。
他将钥匙小心翼翼插入。
“咔哒”一声轻响。
严丝合缝的紫玉匣盖,自动弹开了一条缝隙。
众人屏住呼吸,吴三省用匕首尖端轻轻挑开匣盖,里面是一卷镶金黄丝帛。
“帛书?”王胖子有些失望,但随即又好奇地凑近,“写的啥?是不是藏宝图?算了,看不懂,还是去看胖爷我的玉佣去。”
吴三省和吴邪两人坐在了张启灵的边上,开始辨认上面的字迹。
施旷听着吴邪念著帛书内容,跟书里所写的一模一样。
最后。
“所以,”吴邪脸色苍白,看向棺椁。
“刚才如果我们脱下玉俑,里面这个‘鲁殇王’或者应该叫‘铁面生’?就会立刻变成新的血尸?”
“对啊,惊喜不?”施旷接话,张启灵也点了点头。
吴邪定定看着这两人一分钟,转头看向张启灵,“你知道这么清楚,亲身经历的?”
施旷听着张启灵开始扯谎,仰头看向树冠顶,‘我待会儿该怎么编啊?’
果然吴邪听张启灵说完,一脸怀疑,张启灵为了不让吴邪继续想,看着吴邪放腿上的紫玉匣子惊讶说。
“那是什么?”
“什么?”吴邪把帛书交给吴三省,把匣子拿起来仔细查看,
不多时,吴邪在匣子的边缘处,发现一个小缝隙,吴邪用刀尖将缝隙撬开一点,一个白色的物件露出了一个角,吴邪揪住那个小角,从夹层里抽出一根白色的丝帛。
那丝帛在手电筒光的聚焦下,泛著冷白。
吴邪小心地将其摊开在腿上,触感异常柔韧,与之前那卷镶金黄帛的华贵截然不同,这白帛更显简朴。
上面的字迹,并非工整篆书,而是略显潦草急促的某种古体。
吴邪的呼吸下意识放轻了,一字一顿,缓缓出声。
后之览者,知天命之无常,亦知造化之玄机。
帛书的笔锋悠然一转,引入了一片更为恢弘缥缈的图景。
殊不知,天地鸿蒙,阴阳轮转。
西有昆仑悬圃,东有方诸仙洲。
东方,至真之气所化,是为东王公,亦称扶桑大帝。
其居,有通天神木,名‘扶桑’。
木植根碧海,上达霄汉,枝如赤玉流火,叶似金络织霞,吞吐朝暮之精,轮转九阳之华,乃天地间至阳至生之枢机。
吴邪不由心想,这不就是神话故事?接着继续看。
《十洲记》云:‘扶桑在碧海之中,树两两同根偶生,更相依倚,是以名为扶桑。’
其气盎然,枯泉可涌,顽石生韵;其意生生不息,能续断脉,温残魂,化死寂为萌蘖。
故古之仙真隐语,谓得窥扶桑真意一线,便可触摸生死之逆旅,照见永恒之晨曦。
乃顺应大化、生机重塑之玄径。
慢慢的,帛书的叙述开始逐渐染上个人色彩,带有一丝遗憾。
鲁殇公,早年偶得东荒残图,心神往之。
彼既已得阴兵之法,却窥扶桑之象,勃勃生动,方合天道循环,阴阳化育。
故吾借此地脉一缕微阳初动之气,布设此局,以玉俑为茧,以巨树通天,非为僵卧,实欲引动‘生发之机’,尝试接引东方生气,滋养蜕变。”
吴邪不禁脑中思考,所以结合鲁黄帛书所书,鲁殇王穷途末路之下,并不是只找了铁面生,还找了另外一个精通风水命理的先生?
这位先生通晓生机之法,在发现玉佣的大墓时,先是结合铁面生说的办法布下疑阵,再背地里让这个先生布了一个借生还生的局。
“继续读啊,小同志。”不知何时凑过来的王胖子,听的倒是津津有味。
吴邪白了王胖子一眼,“听的懂吗你。”
“嘿,你别说,这个帛书上面玄乎乎的听着比那个鲁黄帛上的带劲。”
吴邪看着大家都在等他,继续念道。
惜乎,天时不协,人心叵测。
铁面生辈,只识棺椁珠玉,焉知吾心所寄乃在青阳生气?
彼以阴秽坏我阵眼,致使阴阳冲激,生机逆乱,反酿成凶戾之象。
此白帛,唯余心念所钟,蕴‘木德初阳’之象的钥器可启。
后有缘之人,既见此文,便是灵犀一点。
鬼玺或为信物。然扶桑之影,照破长生。余功败垂成,然此念此向,留待有缘。慎觅之,或有所得。
吴邪念完,“所以说,留这个帛书的先生,他知道鲁殇王的所有计划,也知道铁面生会自己得长生,将鲁殇王拖出来。”
“没错。”施旷点头。
吴三省面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手指无意识地捻著那卷金色帛书的边缘,眼神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
这突然出现的第二份帛书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
不是‘它’的风格,这玄之又玄的,更像是局外人精心打造的,‘它’是一群疯狗,根本没有耐心做这些。
难道鲁殇王真的留了这么一手?
还是有更早的旁观者记录并藏匿了这一切?
他迅速瞥了一眼张启灵和施旷,试图从他们脸上找到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