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酒几乎是让司机以最快的车速赶回家中。
跟在客厅翘首以盼的阿姨对视上，她点头，奔向卧室。
房间内。
床上被子凌乱，大半掉落在地毯上。
蓝安愉身体蜷缩背对着房门，被子一角将他的腹部遮盖，发丝凌乱，喘着粗气。
听到脚步声，朝门外喊着，声音带着颤声。
“我都说了不去！”
“我不去医院！你们别再过来！”
直到脸颊被一只手触碰。
熟悉的香气涌入鼻腔。
他神色一怔，颤巍巍转身看来。
在看见是熟悉的身影时，眼底的委屈再也压抑不下。
红着眼眶掉出泪来。
“宝宝……”
他将头埋进她怀中。
不像从前那般整个人贴上来，掌心抚摸着腹部，裹着被子保护着那处。
动作小心翼翼。
商酒急促的喘息还未平缓，她捧起他的脸颊，擦去眼尾的泪水。
“阿姨听我说你受伤了？”
“怎么不去医院？”
“我带你去怎么样？”
她担心他是因为跟阿姨不熟才不去。
她对他很了解。
虽然面上乖软，但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更何况是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不去……”
蓝安愉只是蹭着她的颈窝，鼻音很重，泪水落得更多，几乎要将她领口的布料浸湿。
“我好想你宝宝。”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这些话简直就是故意找茬。
商酒却呼吸一滞。
之前他虽然敏感，但从没有像现在这般。
她抿了抿唇，垂下眸，视线落向那被他紧紧保护的地方。
心脏跳动得剧烈，分不清是因为激动还是担心更多。
“怀崽崽了？”
蓝安愉哭泣得声音顿了下，泪眼汪汪抬起头，眼底的控诉越发清晰。
“你怎么知道？”
“是不是外面有别的鱼告诉你了？”
“是不是我怀了崽崽身材走形，你就不喜欢我……”
还没说完，唇瓣被亲了下。
商酒垂眸，对上那双怔愣瞪大的双眸，俯身又亲了下。
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意。
“没有别的鱼，只有你一个。”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你。”
“我能猜到你怀了崽崽是因为你情绪变化太明显了。”
每一句话都回复了一遍。
蓝安愉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眸，瞳孔颤了下，唇瓣抿着，靠在她肩上。
心里已经软了，但嘴上依旧硬着。
“怎么可能，我的情绪跟之前一样。”
“不一样。”商酒将他眼尾最后一滴泪擦去。
“你现在泪水掉得更多。”
蓝安愉眼圈又红了：“你是在怪我眼泪多淹了你的房间吗？”
商酒叹气，余光瞥见被泪水浸湿到可以拧出水的枕头，唇角翘着。
“没有。”
“我只是觉得你更可爱，更喜欢你。”
“真的？”
“真的。”
蓝安愉这才作罢，重新靠在她肩上。
他之前曾感觉到身体有些难受，但没多想。
直到商酒出差。
只是离开才两个小时，他难受到想哭。
害怕她在外面遇到危险，害怕她不再回来，害怕她遇到了更好看的人类和鱼，更怕她出去之后不喜欢他了。
胡思乱想想了很多。
想给她打电话。
又怕耽误她工作。
这几天，那种状况更加明显。
吃不下饭，看见那些饭胃里难受，呕吐又吐不出来，肚子坠痛。
今天不小心磕在桌上。
肚子疼痛更加明显。
商酒揉了揉他的脑袋，目光落向他的小腹处。
“肚子疼吗？”
“要不要我联系院长，让他帮忙找一些熟悉这方面的……鱼检查一下？”
“……疼。”
他用头蹭着她的脖颈，耸着鼻尖嗅着那熟悉的香气。
拉着她的手，带着她穿过那层被子，摸上小腹，声音委屈。
“但你摸摸就不疼了。”
海马成精，孕育崽崽的时间跟人类相同。
现在月份还小，小腹依旧平坦，要说唯一不同的……
她触摸到跟肌肤不太相同的触感。
……是育儿袋吗？
指腹带着温暖的热意，陡然触摸上敏感的小腹，他下意识弓起了腰。
但依旧没让她收回手。
将脑袋靠在她怀里，眼底水光晃荡，多了分不一样的温柔。
“宝宝，这是我们亲密时怀的崽崽。”
“他们肯定是觉得我们太喜欢彼此才来的。”
他算过。
只有那个时间最准确。
他和宝宝第一次就中简直太厉害了。
商酒弯下眉眼。
“嗯，崽崽肯定也很乖。”
因着蓝安愉怀孕，以防止其他人知道。
商酒安排两位阿姨将更多精力放在照顾那群鱼上，打扫卫生也换成了一周一次，一日三餐只负责午餐一顿。
随着肚子逐渐显怀。
蓝安愉对肚中的崽崽越来越关心，性子也越来越敏感。
“今天做了清蒸鱼，要不要吃一点？”
商酒将饭菜摆在他面前。
他垂眸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微微凸起的腹部，唇越绷越紧。
商酒只是转身拿碗筷的功夫。
再次看过去，他那宽松的裤腿早已经被泪水浸湿染上几道湿痕。
放下碗筷的手一顿。
她走过去，碰上他的脸颊。
他却低着头，不去看她。
“抬头。”
商酒掌心托着他的下巴，温声道：“看着我。”
被泪水浸湿的睫毛颤了颤，蓝安愉缓慢抬起眼眸。
眼圈早已经被泪水浸得发红。
只是那唇依旧紧绷着，牙齿咬着唇瓣，用力到唇瓣泛白。
“发生了什么？”
她伸出手指擦过他的唇瓣，将唇瓣从紧咬的牙齿下解救出。
“跟我说说好不好？”
“不说的话对身体不好。”
许是哪个词触动了他，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落得更快。
泪水一滴一滴砸下，落在她手背上，烫得她心间一颤。
“宝宝，你根本不在乎我的身体。”
“你就是骗我的。”
他带着哭腔道。
商酒茫然：“……什么？”
“我怎么不在乎你的身体，我很担心你的身体健康。”
“才不是。”
蓝安愉抹了一把泪，脸颊鼻尖哭得通红。
“你根本就不关心我。”
“我早上那么难受，你还推开我。”
“等崽崽出生后，我让他们第一句话喊爸爸，不喊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