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敲窗,我蜷在暖阁的软榻上翻看二哥给的医书。夫人,三老爷书房还亮着灯呢。
我捧着碗暖手,忽然听见隔壁传来一阵有节奏的"呼——呼——"声,象极了秋风吹过芦苇荡的动静。
我轻手轻脚走到书房门口,果然看见三哥伏在案几上,半边脸压着公册,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冠歪在一边,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声简直能把屋顶瓦片震下来。
忽然有人从身后捂住我的眼睛,熟悉的药香飘来:"夜游呢怡儿?
二哥任由我拉着,手指轻轻刮了下我的鼻尖:"想让我治吗?
二哥低笑出声,从药囊里取出个小瓷瓶:"薄荷油,抹在鼻翼两侧。说着就要往书房走。
二哥的指尖沾着清凉的药油,轻轻点在熟睡的三哥鼻翼。
那修长的手指在烛光下像白玉雕的,小心翼翼地在三哥脸上打着圈。
我和二哥同时屏住呼吸。
二哥另一只手不知何时环住了我的肩,把我往他怀里带了带,象是怕我被惊醒的三哥吓着。
三哥咂了咂嘴,换了个姿势又睡沉了,这次竟真没了呼噜声。
二哥身上的药香混着雨后的潮湿气息,熏得我耳根发烫。
我鬼使神差地踮脚,在他脸颊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二哥愣住了,药油瓶子差点脱手。
二哥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四哥已经风风火火冲进来,手里还拎着个鸟笼:"你们玩夜探书房!
笼子里是只雪白的鹦鹉,正歪头打量我们。
四哥看看熟睡的三哥,又看看我们,突然坏笑:"难道二哥在给三哥下毒吗?
四哥立刻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把刚安静下来的鹦鹉吓得直扑腾。
我手忙脚乱去捂鸟笼,二哥来扶我,四哥又打了个喷嚏——
我们三个僵在原地。
三哥不知何时醒了,正慢条斯理地整理衣冠,眼神在我们之间扫视:"夜半私会 而且还跑来我的书房找刺激?
我憋笑憋得肚子疼,二哥悄悄捏了捏我的手心。
三哥的脸色精彩极了,四哥还在不知死活地添油加醋:"三哥你是不知道,上次你那呼噜"
三哥伸手要抓,我赶紧把鸟笼藏到身后:"三哥别气,二哥真是来治病的"
鹦鹉趁机飞出来,落在三哥发冠上,响亮地叫了声:"夫人万福安康!夫人美若天仙!
这下连三哥都绷不住笑了。
我呆若木鸡,二哥已经施施然走远,月白的衣袂飘啊飘,真象个下凡的仙人。
我机械地往回走,发顶突然被什么东西轻轻砸中——是二哥丢过来的小药囊,里头装着够用七天的薄荷油。
次日清晨——
大哥拎着食盒进来,看看鹦鹉又看看我们:"这鸟哪来的?
二哥姗姗来迟,衣领上还沾着晨露。
三哥在桌下掐了下我的大腿,我吃痛了一下,转头就正撞上二哥含笑的眼。
他借着递菜的姿势,手指在我掌心轻轻一勾,痒得我差点打翻碗。
晨光通过窗棂,洒在一桌笑闹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