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锖兔!这下没人打扰我们了,让我们继续厮杀吧!”
解决了“干扰”,猗窝座脚下地面被反冲力炸裂,它以骇人的速度前冲,瞬间拉近与锖兔的距离,拳头如暴风骤雨般轰出!
密密麻麻的拳影笼罩了锖兔周身,每一拳都足以开碑裂石,空气被接连打出爆鸣,发出连成一片的噼啪声。
锖兔瞳孔收缩成一点,将所有攻击的轨迹都收进自己的视线中,呼吸节奏骤然加快。
这种带有拳脚实体的进攻用“凪”来防御并不适合,锖兔调整脚下步伐,身形立刻变得飘忽灵动起来,如水中摇曳的影子,刀随身走。
这是流流舞的防御变式,日轮刀暂时放弃了进攻的需求,而是划出一个个连绵圆润的水色弧光,构筑成层层叠叠的环形刀幕。
叮叮当当叮叮——!
拳锋与刀锋的碰撞声密集得几乎没有间隙,火星四溅!
猗窝座的拳头快如疾电,力道刚猛,从各种刁钻角度袭来。锖兔的刀光则圆转绵密,以柔克刚,不断荡开那致命的拳击轨迹。
两人之间腾起的烟尘都被激烈的交锋搅动成了漩涡状。
激烈的攻防在方寸间持续白热化!
猗窝座一记重拳轰开水色刀幕,锖兔立刻矮身,刀光贴地扫向对方脚踝。
猗窝座跃起,凌空连环踢击如战斧劈落,锖兔则旋身应对,刀划过半圆上撩,宛如水汽凝聚成盾牌。
猗窝座又在踢击即将落地的瞬间变招,拳路由刚转柔,穿透刀光组成的盾牌直取中门。
“雫波纹击刺!”锖兔刀柄下压格挡,被震得手臂发麻,借力后撤步,刀尖连点,如同数十道细密水箭泼洒而出。
猗窝座不闪不避,以拳风硬撼,将突刺的水箭尽数轰散,脚步不停,如影随形般再次粘上,肘击、膝撞、掌劈,攻势一波紧过一波!
令人窒息的攻防转换一波接着一波!
锖兔体温滚烫,脸上的斑纹灼热得如同要活过来,呼吸已压榨到极限。
他的剑招在极致的速度压力下愈发精简,在攻防转换之中,每一刀都精准卡在猗窝座拳势将发未发之际切入,险之又险地维持着均势!
“这就是上弦叁”
锖兔心中凛然,汗水顺着下颌边缘滴落,“即使开启了斑纹,在纯粹的速度与力量上,也只是勉强持平吗!”
义勇在空中飞了好一阵子。
强烈的失重感伴随着风声在他的耳边呼啸,义勇努力调整姿态,眼看下方一片茂密的森林在自己视野中急速放大,深吸一口气。
下坠之势骤然减缓,义勇身形在林木间几次轻巧折转,踉跄落地拉出一条长长的痕迹,最后单膝跪倒在地上,溅起一片草叶尘土。
他第一时间没有选择去检查自己可能存在的伤势,而是快速低头,双手急切地扯过自己身上那件深红色羽织,翻来覆去地仔细查看。
手指抚过羽织表面,确认没有新增的划口或破洞,只有先前战斗留下的些许尘土。
“呼。”
他这才长长地缓了一口气,肩膀稍稍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旁边一棵树的枝丫上,传来刻意拿腔拿调,如同吟诗般的声音:
“嘎嘎——鸦立枝头叹,半空转体三周半,脸冷落地惨!”
义勇动作一僵,缓缓转过头。
“是你啊。”
只见出云龙也靠在不远处的另一棵树干上,怀里抱着个油纸包,正一脸淡定地往嘴里扔瓜子,卡巴卡巴嚼得正香。
他的肩头上站着一只毛色光亮的鎹鸦,豆子眼正瞅着义勇,刚才那番俳句显然出自它口。
很久没听到这只鎹鸦聒噪的声音了,富冈义勇还真有点怀念。
龙也见义勇看过来,把瓜子咽下,一脸诚恳:“别误会,紫云巡在夸你天上飞的姿势帅呢。”
义勇沉默了两秒,目光从鎹鸦移到龙也怀里的瓜子上:“我的脸不冷。还有你在干什么?”
龙也张口欲言,他肩头的鎹鸦紫云巡却抢先用翅膀尖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摇头晃脑又道:
“嘎——爪藏瓜子响,尔等败时我登场,且战且先凉~”
义勇觉得自己右侧太阳穴明显跳动了一下。
“哎你别听它瞎掰!”
龙也赶紧一把捂住紫云巡的喙,那乌鸦在他手里不满地扑腾起来。
他朝着义勇干笑两声,“它的意思是,我们在这儿伺机而动,找最佳出手时机。当然,如果你们那边真遇到意外情况,我肯定立刻出手帮忙!”
义勇的视线落在龙也指间隐约露出的一角奇特符咒上,那符咒和散落在村子四周的其他符咒很相似,风格显然是珠世小姐的助手愈史郎的手笔。
义勇瞬间明白了什么:“你在等那个?”
龙也自然不再遮掩,掏出那张微微发光的符咒晃了晃,收敛了玩笑神色,点头道:“对,我在等那个。”
“我明白了”义勇点点头,又检查了自己身上有没有新的伤势。
龙也捏着符咒,顺手又往嘴里丢了颗瓜子,边嗑边问:
“话说回来,你怎么飞这儿来了?偏离战场有点远啊。”
义勇拍了拍羽织上的尘土,站起身,语气平淡:“那头上弦叁,觉得我在碍事。”
“啧啧,”龙也一边把符咒贴在额头上共享了愈史郎的视野,一边摇头:“这么过分啊?连你都嫌弃嗯,我看看,锖兔那边一个人暂时还顶得住,只是”
“我知道。”
义勇打断了他,目光已投向远处传来隐约爆鸣的方向,“我得回去帮锖兔,我刚刚”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什么忙也没帮上,就像个局外人。”
龙也刚想安慰两句“别在意”,“那鬼确实厉害”什么的,可话到嘴边却卡住了。
他看见了,义勇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浮现出了如同水流波纹般的深蓝色斑纹。
那原本需要激烈战斗和集中精神才会显现的花纹,此刻正以一种稳定的姿态,清晰地攀附在义勇的脸颊上。
“气出斑纹了这是”
不仅如此,义勇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不再是那种沉默的、疏离的平淡,而是透出一股沉凝的专注力。
水流状的斑纹完全展开,义勇抬起眼,那总是没什么波澜的眸子里,此刻燃烧着龙也从未见过的认真和怒意。
“那个家伙,说我在打扰它。”
义勇一字一句地说,手重新握紧了日轮刀,“我现在很生气。”
另一边的战场上,激斗正酣。
猗窝座的攻势如潮水般连绵不绝,锖兔的刀幕则如同礁石,在惊涛骇浪中坚守。
猗窝座久攻不下,眼中战意更炽,它忽然变招,身形微侧,单足点地,另一条腿化作一片模糊的残影!
猗窝座以单脚着地,整个人宛如一尊人形炮台,在极短时间内进行的数十次猛烈踢击!
每一次踢出都迅猛绝伦,以迅疾的速度与力量压缩着空气,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淡蓝色冲击轨迹。
如同凭空炸裂的闪光,以纯粹的动能撕裂空气产生的激波呈扇形朝着锖兔覆盖轰去!
更可怕的是,其范围之广,速度之快,几乎封锁了锖兔所有可能的闪避空间。
面对这铺天盖地袭来的远程气爆冲击,锖兔深深吸气,将水之呼吸的精髓催至极致。他双手握刀,动作骤然变得极其舒缓而稳定,与袭来的狂暴攻势形成鲜明对比。
曾经在与上弦伍玉壶的战斗中大放异彩的招式再现,那并不仅仅是静止的防御,刀锋在锖兔周身划出圆融的轨迹,如同深潭表面,静水流湍。
袭来的气爆闪光撞入这“静湍”的领域,如同一颗颗巨石撞入深潭!
虽激起了剧烈的涟漪,刀身格挡时发出了气爆的轰鸣,却也被那连绵不绝、柔中带韧的刀势层层消解,偏转。
在这堪称绝对防御的刀幕中,锖兔的脚步正在缓慢却坚定地向前推进,刀光在防御的间隙,展现出了水遇万物的灵活性,精准地斩向猗窝座的要害!
“静湍”堪称攻防一体,全数将猗窝座进攻防御下的同时,反将猗窝座笼罩在逐渐收紧的刀网之中!
双方一时陷入僵持,空气里只剩下密集到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和呼啸声。
锖兔的呼吸声越来越重,额头渗出的汗水滑落,浸湿了鬓角。开启斑纹带来的巨大体力消耗开始显现,肺部火辣辣地疼。
而反观猗窝座,虽然被这精妙绝伦的防御反击战术暂时压制住,看似狼狈地手脚并用,才护住脖颈要害。
然而实际上,猗窝座防御得滴水不漏,配合其惊人的恢复力和似乎依旧充沛的体力,肆无忌惮地和锖兔对攻着。
“人类是有极限的!!锖兔!!来变成鬼吧!!”猗窝座甚至还有耍嘴皮子的功夫。
‘这样下去,我会输掉’锖兔的心往下沉,‘它的体力还有富裕,而我的呼吸快到极限了!’
就在锖兔气息微乱,刀幕出现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凝滞的刹那,猗窝座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闪即逝的空隙!
它眼中厉色一闪,护在身前的双臂猛地收回,全身肌肉贲张,所有的力量、意志、乃至杀意,都凝聚于右拳之中!
它这次进攻的轨道简单直接,但却是舍弃了一切变化的必杀一击!
拳头未至,恐怖的拳压已将前方的空气彻底排空,形成短暂的真空地带,发出沉闷的爆鸣!
这一拳,足以将钢铁轰成齑粉!
锖兔看见了那拳头的轨迹,身体却因瞬间的脱力,而无法像之前那样完美地以“円水舞”化解或闪避。
日轮刀勉强横移试图格挡,但眼看那毁灭性的拳头就要先一步击中他毫无防备的侧腹!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裹挟着湍急水龙卷的身影如同蓝色闪电般切入战场!
富冈义勇的刀,带着一路冲刺积蓄的旋转力道锋锐到了极致,后发先至从侧面狠狠斩入了猗窝座挥出“灭式”的手臂关节处!
噗嗤——!
手臂应声而断!猗窝座那必杀的一拳戛然而止!
义勇的刀势未尽,借着旋转之力折返刀刃,凌厉地朝着猗窝座的脖颈横斩而去!
“义勇,你又来打扰我!”
猗窝座断臂处血肉蠕动着重生,它恼怒地低吼,仅剩的左臂握拳准备硬撼义勇的斩击,“这次就杀了你嗯?”
它的拳头挥到一半,直接被义勇斩碎!
猗窝座骤然发现,眼前这个去而复返的“碍事者”,他的动作、速度、还有那刀锋上蕴含的决意,与之前都截然不同!
富冈义勇变得更快!更凌厉!那深蓝色的斑纹在他脸上灼灼生辉!
猗窝座脸上的恼怒瞬间被狂喜取代,瞳孔兴奋地放大:“是吗!你也开启了斑纹吗!!!斯巴拉西!义勇桑!!!”
它断臂处血肉疯狂滋长,眨眼间一条新的手臂便再生完毕,毫不犹豫地一拳轰向义勇“生生流转”的刀锋侧面。
“可惜!的感应中,像黑夜里的篝火一样耀眼啊!!你的每一分杀意,每一次呼吸的加重,都在给我指明你的攻击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