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鬼不对劲!”
只见那具被玄弥一枪轰得脖颈爆裂,污血横流的丑恶老头鬼的尸体依然倒在地板上。
然而,转眼之间,它竟开始一缩一胀地蠕动起来,如同皮囊下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挣扎膨胀!
那场景违背了所有猎鬼人熟知的常识,被日轮刀或特制武器重创要害的鬼,理应开始崩溃消亡才对,而非如此诡异地复苏。
“怎么会……我的子弹和日轮刀是同样的材料啊!”不死川玄弥瞪大了双眼。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先前喷溅粘附在后方纸门上的那半颗残破的头颅,连同那些飞溅的骨渣肉沫竟也如同拥有独立生命般蠕动着聚拢,开始疯狂增生!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么邪门?!”
鬼岛猛瞪大了眼睛,握着斧头的手心沁出冷汗,眼前这超乎理解的现象让他一时忘了动作。
真希保持着最基本的冷静,低喝道:“别发呆!!”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那蠕动增生的血肉完成了令人作呕的转变。
两道全新的身影同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取代了原先那丑陋的头顶肉瘤的老头鬼。
它们不再是佝偻老迈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两个体格健壮、肌肉鼓胀的男子。
相同的褐色皮肤泛着诡异的光泽,头顶两侧短小尖角刺出,耳朵尖端锐利,眼睑下遍布着恶鬼的纹路。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咧开的嘴,以及伸出的长舌。
两头恶鬼,一条舌面上刻着清淅的“喜”字,另一条则刻着“乐”字。
刻着“喜”字的鬼扭了扭脖子,背部发出咔嚓的声响伸出了两片翅膀,脸上带着一种夸张到扭曲的欢欣表情,声音洪亮刺耳:
刻着“乐”字的鬼则用扇子掩着嘴,眼睛弯成缝,声音飘忽带着戏谑:
然而,此刻聚集在此的猎鬼人根本没有半分心思去听这两头鬼怪异又嚣张的自我介绍。
所有人的视线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已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了他们二人毫不掩饰的瞳孔深处。
那里,如同烧烙般清淅地映着几个让他们血液几乎冻结的字:
十二鬼月的上弦!位列第四,一次还出现了两个!
“上弦……鬼……!!”村田的声音干涩发抖,腿肚子有些发软。
这不是他们缺省中钓出来的普通大鱼,这根本就是露出了獠牙的深海巨鲨!
原来柱们真正的目标是上弦!难怪一次来了三位柱!
恐惧像冰水浇头,但随之涌起的,是更加剧烈的、本能的战斗反应。
尤其是刚刚完成射击,枪口热气还未消散的不死川玄弥,他的惊讶只一瞬间就被更凶悍的神色取代。
玄弥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手指压向扳机,枪口瞬间调整瞄准了那个自称“空喜”的鬼,准备再次激发那威力巨大的子弹。
——管它是什么上弦,干一枪再说!!
就在玄弥扣动扳机的电光石火之间,那个自称“可乐”,一副悠闲模样的鬼动了。
它脸上嬉笑的表情不变,手中看似装饰的扇子却以一种轻盈又迅捷到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玄弥的方向,轻轻向下一挥。
没有前摇,没有蓄力。
呼轰——!!!
房间内,毫无征兆地平地掀起一股狂暴到离谱的烈风!
那风并非无序的乱流,而是在出现的瞬间就凝聚成一道小型却蕴含可怕撕扯力的灰白色龙卷,以可乐为起点朝着玄弥及他周围一片局域猛扑过去!
木质的地板被轻易掀起撕裂,破碎的家具残骸被卷入其中,成为危险的碎片。
首当其冲的玄弥只觉一股完全无法抗衡的巨力狠狠撞在身上,他闷哼一声,连人带枪被这龙卷风卷得离地而起,重重砸向侧面的墙壁!
而聚集在屋子中央的其他人——鬼岛猛、真希、村田、甘露寺蜜璃和伊黑小芭内也全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狂暴风压波及,阵型瞬间被彻底打乱吹散!
有人跟跄后退,有人被迫翻滚躲避,有人用刀插地稳住身形,有人则直接起飞。
这间本就算不得有多么坚固的村屋,根本就承受不住内部爆发的这股狂暴力量。
咔嚓……轰隆!
支柱断裂,屋顶塌陷,墙壁向外崩碎,木屑与尘土混合着暴风冲天而起,将原本的木质房屋彻底化为一片露天的废墟!
这动静不可谓不小,如同在寂静的村落里引爆了一颗炸雷。
“嘎嘎!警报——!警报——!上弦鬼来袭!确认目标为上弦之肆!重复,上弦之肆出现!”
“嘎嘎!所有非柱级队员立即按预定路线向第二、第三撤离点回避!不得恋战!这不是你们的战场——!”
“嘎嘎!众柱集合!准备迎敌!”
鎹鸦尖锐的警报长鸣,压过了风声回荡在整个虚假锻刀村的上空。
原本在村中其他位置或埋伏或戒备的猎鬼人们,此刻都看到了村东头那冲天而起的尘土与风暴,听到了那代表最高威胁等级的警报。
尽管心中充满不甘愤怒,甚至有一丝面对上弦的本能恐惧,但严格的训练和纪律让他们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咬紧牙关,收起武器,身影在废墟和巷道间快速穿梭,按照早已演练过无数次的预案,有序而迅速地向着远离风暴中心的预定安全局域撤退。
产屋敷耀哉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普通的猎鬼人们对上弦,他们最重要的任务是假扮成锻刀村的村民。
而现在,大鱼已经上钩,并展示了其撕碎渔网的可怕獠牙。接下来该换真正的“钓手”们登场了。
废墟之上,烟尘之中,空喜咧着“喜”字大嘴狂笑,而可乐则轻摇着扇子,好整以暇地看着被吹得东倒西歪的众人。
而在这片狼借的周围,几道如山岳般沉凝而强大的气息,已在弥漫的尘埃与刺耳的警报声中,如同划破夜幕的刀锋凌厉地锁定而来!
……
就在可乐挥扇掀起狂风将村东最大屋舍夷为平地的刹那。
强烈的鬼气波动与建筑崩塌的轰响,瞬间惊动了呈三角之势埋伏等待在村落周围的三柱。
村子正东边,本就离事发地最近的不死川实弥几乎在风声乍起的瞬间就拧过了头。
他脸上的伤疤在战意的蒸腾下显得愈发狰狞,咧开的嘴角扯出一个混合着狂喜与暴戾的弧度,白色刺猬头短发仿佛要根根竖起。
“哈!上弦的臭味……终于忍不住冒头了吗!”
他的身影如一道裹挟着血腥气的白色飓风,朝着风暴中心直扑而去,狂野的吼声在夜风中炸开:
“啊哈!上弦!正好!就让老子来亲手会会你,看看你的脖子是不是比那些杂鱼硬一些!!”
而村子的西北角与西南角,锖兔与富冈义勇几乎在同一时刻将目光转向那间倒塌的屋子。
两人虽未交谈,但长久并肩作战的默契让他们的行动节奏完全一致。
几个起落间,两位水柱的身影便在通往村东的必经之路上汇合。
锖兔还保持着把消灾面具戴在身上的习惯,他侧头对义勇低声道:
“上次在狭雾山对付的上弦之伍,模样实在令人作呕……但愿这头上弦之肆,至少长得能有个人样。”
富冈义勇面不改色,目光直视远方烟尘弥漫处:“上弦鬼可能有个人样,但上弦鬼有个人样不太可能。”
锖兔:“……你的病情又加重了吗?”
义勇:“我没有生病。”
两人不再多言,同时提速,日轮刀已悄然握紧在手,如同两道无声的激流射向战场的前线。
然而,就在三位柱级战力疾驰合围之际
远在数十里外,正借助血鬼术远程监控战场的愈史郎猛地抬起头,脸色瞬间变了。
他通过遍布村庄的符咒网络,感知到了一股庞大、炽热、充满狂暴斗意的鬼气,以一种蛮横无比的姿态悍然闯入锻刀村,如同陨石坠入了湖面!
“不对!珠世大人!”
愈史郎失声喊道,一拳砸在旁边的矮几上,“有个大家伙闯进来了!气息很强!!比那两个疑似分身的家伙强得多!”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惊呼。
夜空中,一道璀灿的蓝色流光拖着长长的光尾,如同流星自天穹笔直坠下!
其目标,赫然是锖兔与义勇前进路径的前方!
咚——!!!!
一声沉重的闷响,地面剧烈震颤,以落点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
烟尘与碎石构成一朵浑浊的蘑菇云冲天而起,恐怖的冲击波裹挟着砂石如同无形的墙壁迎面推来,逼得疾驰中的锖兔与富冈义勇不得不刹住脚步,横刀于前格开飞射的碎石。
烟尘未散,一股纯粹、霸道、仿佛要将空气都点燃的恐怖威压,已如实质般从烟尘中心弥漫开来。
锖兔的眉头紧锁,握住刀柄的手微微用力。富冈义勇那常年没什么波澜的眼眸,也骤然收缩如针。
两人都能清淅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不由自主地加速狂跳,血液奔流的速度加快,肾上腺素疯狂分泌。
这是身体在面对足以致命的威胁时,最本能的预警!
终于,弥漫的烟尘在夜风中缓缓沉降,继而散开。一个身影清淅地出现在两位水柱前方约二十米处。
那是一个身形精壮、肌肉线条宛如钢浇铁铸的男性。
它赤裸着上身,皮肤呈现出苍白色,但全身布满了复杂而规律的深蓝色刺青,如同某种古老的战纹。
一头醒目的粉色短发根根竖立,彰显著不羁与狂放。
它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微微屈膝,摆开一个看似简单的古武术起手式,整个人的气场就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沉凝而危险。
单看站姿,就知道它强的可怕。
“虽然无惨大人这次,只交代了让半天狗那家伙过来看一眼情况……”
粉发男子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却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近乎颤栗的兴奋。
它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面前的锖兔和义勇,尤其在他们日轮刀“恶鬼灭杀”的刻字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评估两人的实力。
“但是……我一想到这次或许真能找到一两条象样的大鱼,尤其是……可能掌握了‘至高领域’的柱……”
这头鬼的嘴角向上咧开,露出一个纯粹而狂热的弯度,那是武者见到值得一战的对手时,最为欣喜的笑容。
它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周身的鬼气和战意也随之沸腾般攀升!
“我就觉得……兴奋得不行!无论如何也忍不住要过来看看啊!”
它的右脚向前踏出半步,让地面微微一震,摆出的起手式更加凝实,无形的气劲缠绕双拳。
“记住我的名字……”
它充满战意的眼眸深处,那像征着鬼月顶级地位的烙印,再无遮掩地清淅呈现于两位水柱眼前——上弦·叁。
“……我叫,猗窝座。”
猗窝座的身体微微前倾,锁定了锖兔与义勇,澎湃的杀意与邀战之意如潮水般涌出。
“让我们立刻开始吧……展开一场赌上彼此存在意义的、激烈无比的厮杀!”
“你们之中……有人,已经触碰到了‘至高领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