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菖悄然将神识凝成一线,小心翼翼地探去。
只见约数百里外,三名身着统一青色道袍、袖口绣有云纹的修士,正围着一具约三丈高、破损严重、但依旧散发着金丹顶峰波动的青铜傀儡猛攻。
那傀儡似乎守护着一座半塌的偏殿入口,动作虽有些迟缓,但力大无穷,举手投足间带起沉闷的风雷之声,身上篆刻的符文偶尔亮起,还能激发一道道凌厉的金芒。
“是天工宗的人。”李菖心中了然。
此宗以炼器、傀儡之术闻名,对这“千机阁”感兴趣再正常不过。
看情形,他们是想进入那偏殿,却被这守护傀儡挡住了。
这三名天工宗修士,一人金丹后期,两人金丹中期,配合颇为默契,各种法器、符箓轮番上阵,专门攻击傀儡关节与符文黯淡之处。
但那傀儡防御极强,一时之间竟僵持不下。
“有古怪……”李菖心中暗忖。
这天工宗修士为何非要与这难缠的守护傀儡死磕,执意要进入这座看似不起眼的偏殿?
莫非他们从某些不为人知的渠道,得知殿内藏有什么对炼器或傀儡术极为重要的东西?
他目光再次扫过那三名修士。
他们配合虽然默契,脸上却明显带着焦急之色,攻击也愈发猛烈急躁,似乎急于在其他人赶来前解决战斗。
这更印证了李菖的猜测。
殿内之物,恐怕对他们极为重要。
是避开他们,还是继续按原计划前往更深处的“千机阁”主殿?
李菖心思电转。
直接前往“千机阁”主殿,目标明确,但前路未知,风险难料。
而眼前这偏殿,虽然有三名天工宗修士和守护傀儡,对他来说更加安全。
此刻他们全神贯注于傀儡,正是窥探虚实的最佳时机。
他不再犹豫,决定暂时留在这里,看看他们在半塌偏殿区域里到底有什么。
场中,天工宗三人久攻不下,显然愈发焦躁。
那为首的金丹后期修士忽地厉喝一声:“莫再留手!
用‘破甲锥’,迟则生变!”
另一名金丹中期修士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肉痛。
但动作却不慢,猛地一拍腰间储物袋,一道乌光激射而出,赫然是一枚长约尺许、通体漆黑、前端尖锐无比、隐隐有螺旋纹路的锥形法器。
此锥一出,周遭空气都发出被撕裂的尖啸,显然是一件专破防御的异宝。
“去!”那修士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乌锥之上。
乌锥顿时黑光大盛,旋转着化作一道黑色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扎向青铜傀儡胸口一处符文已然黯淡的破损处。
“铛……咔嚓!”
一声刺耳至极的金铁交鸣巨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破裂声。
那守护傀儡坚固无比的胸膛,竟被这“破甲锥”硬生生钻开一道裂缝。
虽然未能完全穿透,但其动作明显一滞,胸口符文剧烈闪烁,似乎核心受到了影响。
然而,那催动法器的修士脸上瞬间血色尽褪,气息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一截,身形甚至微微晃动了一下。
以精血催动这等异宝,代价显然不小。
“好机会!”为首天工宗金丹后期修士精神大振,各种法器、符箓光芒大放,趁势猛攻傀儡关节与其他破损处。
“铛……!轰……!咔嚓……!”
在三名修士不惜代价的狂攻之下,本就受创的青铜傀儡终于支撑不住。
头颅被砸得凹陷,关节处火星四溅、符文崩散,胸前裂缝更是蔓延开来。
最终,在一阵刺耳的金属扭曲与崩裂声中,这尊守护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傀儡轰然倒地,眼中的猩红光芒彻底熄灭,化作一堆再无灵性的废铜烂铁。
“呼……呼……总算解决了。”那驱使破甲锥的修士踉跄一步,几乎站立不稳,被同伴扶住,连忙取出丹药服下,盘膝调息。
他气息虚浮,显然损耗极大。
三人略作喘息,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再无其他威胁后,才将目光投向那半塌的偏殿入口,眼中流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期待。
“快!那传送阵就在里面,迟恐生变!”为首那名金丹后期修士低喝一声,三人迅速掠入偏殿。
藏身于巨大齿轮阴影中的李菖,这才悄悄朝偏殿走去。
他始终将自己的气息控制在金丹后期修士的神识范围之外,以免被发现。
不过,凭借堪比金丹巅峰的神识,即便相隔甚远,他对殿内的对话与景象仍“看”得一清二楚。
偏殿内颇为空旷,但大殿中央,却有着一片散发着稳定幽蓝色灵光的区域格外显眼。
那是一个直径约三丈的圆形石台,地面镌刻着复杂到令人目眩的银色阵纹,散发出稳定而玄奥的空间波动。
“果然是传送阵!”另一名未受伤的金丹中期修士面露喜色,仔细查看着传送台,“没错,和残卷上记载的一样,这就是玄仙宗内部传送站,能直通千机阁内部。哈哈哈哈!”
为首修士点点头,眼中精光闪烁:“不错。
若非从那本《玄机杂录》残篇中偶然得知此处有一隐秘传送阵,可绕过外围绝大多数凶险禁制直抵内层,我们又何必在此与这傀儡死磕?
外面那些蠢货,恐怕还在外围打生打死呢。”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与得意。
“师兄,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启动阵法?”最后那名金丹初期修士跃跃欲试。
“不急。”为首修士却摇了摇头,看向那名正在调息的同门,“陈师弟损耗过巨,需调息片刻,待他恢复些许,我们再一同进入。
千机阁内危机四伏,我们必须保持最佳状态。”
“师兄所言极是。”另外两人点头称是,便守在传送阵旁,一边为那陈姓修士护法,一边仔细研究阵纹,确保万无一失。
殿外,李菖将这番对话尽收耳中,心中豁然开朗,同时也掀起了波澜。
“直通千机阁核心的传送阵……这倒真是意外之喜。”他目光闪烁,快速权衡。
天工宗三人显然有备而来。
自己若想趁机使用此阵,要么硬抢,要么只能等他们传送走后,再设法启动。
硬抢显然是下策,若是等他们传送完毕,他们破坏了传送阵,怎么办?
若是直接离开,那么眼前的捷径岂不是白白放弃了?
李菖一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