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针走动的声音，从锈蚀戒指内部传来。
冰冷的倒计时，像一根针扎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传送门在山村小院中央关闭的瞬间，林晚星做的第一件事——
不是坐下休息。
“（平静）爸。”
林守真被女儿的眼神吓得后退半步。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质问。
“（发抖）晚、晚星……我……”
“（打断）别装。”林晚星松开手，指了指院墙角落那棵老槐树，“三天前我们走的时候，树下的‘灵气循环节点’埋深是三米二。现在——”
她蹲下身，手掌按在泥土上。
锈蚀银雾渗入地下。
三秒后，她抬起头：“（眯眼）变成了五米八。你在我们离开后，又往下挖了，埋了别的东西。”
全场死寂。
石天张了张嘴：“（愣）盟主……你怎么连这个都……”
“（平静）我是医生。”林晚星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病人有没有偷偷换药，看一眼药瓶的位置就知道。”
林守真的脸，从惨白变成涨红，又从涨红变成灰白。
“（哽咽）对不起……晚星……我……我不是故意瞒你……”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罗盘的指针，不是指向南北。
“（惊）这玩意儿……”石天凑过来，虚拟眼镜疯狂刷新数据，“能量读数……高得离谱！和锈蚀戒指有百分之七十相似！”
“（平静）当然相似。”
“（哽咽）因为……这罗盘，和你的戒指……用的是同一种‘材料’做的。”
“（崩溃）晚星……你妈……你妈她根本不是什么‘载体’……她……她是……”
“（接话）是‘播种者的直系后裔’。”林晚星平静地说出了答案。
全场再次死寂。
连周景玄的剑，都轻轻颤了一下。
“（颤抖）你……你怎么知道？”林守真呆住了。
“（轻声）猜的。”林晚星接过那个青铜罗盘，“时光冻结装置被激活时，我的戒指震动了一下——不是警报，是共鸣。”
她翻转罗盘，指着背面一处极细微的纹路：
“（平静）这个纹路，和碧落星地下那个‘眼睛符号’的加密变体，在数学上是等价的。而你——”
“（眯眼）一个普通的山村书生，怎么可能看懂这种级别的加密？除非……有人教过你。”
“（哽咽）是你妈……临死前……教我的……”
他断断续续，说出了那个被隐藏了二十年的真相——
林晚星的母亲，阿月。
根本不是什么“被播种者选中的载体”。
这个家族的任务，就是在“重启计划”确保它被正确的人得到。
而阿月，在得知自己的“使命”
“（哭）她说……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一辈子活在别人的计划里……”林守真抱着头，“所以她偷偷修改了自己的基因……把‘监视者印记’……改成了‘选择者印记’……”
“然后，她把真正的‘监视者信物’——就是这个罗盘——交给了我。”
“（颤抖）她说……如果有一天，晚星你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危机’……就让我……激活罗盘……”
林晚星静静听着。
“（平静）激活之后呢？”
“（摇头）她没说……只说……罗盘会‘指引你找到真正的答案’……”
林晚星低头，看着手中的青铜罗盘。
银灰色的光芒从戒指中涌出，注入罗盘。
罗盘表面的符文，开始一层层点亮！
最后，所有的符文光芒，都汇聚到了那根指向地下的指针上。
指针开始疯狂旋转！
三圈。
五圈。
“（愣）又是后山？”花念歪头，“（小声）那个……母爱纪念馆？”
“（平静）不。”
“（眯眼）罗盘指的不是纪念馆——是指向……更深的地方。”
“（快速）石天，带上你的探测设备。周景玄，警戒。花念和零……跟紧我。”
“（咧嘴）得令！”
五分钟后。
后山，母爱纪念馆入口。
林晚星没有进入纪念馆，而是绕到了纪念馆后方——那里是一片陡峭的岩壁。
岩壁上，长满了青苔和藤蔓。
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推眼镜）扫描显示……”光屏，眼睛瞪大，“岩壁后面……有巨大的空洞！深度……超过三百米！”
“（平静）能开个门吗？”
“（咧嘴）小意思！”
石天从数据背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银色圆盘，贴在岩壁上。
圆盘释放出淡蓝色的波纹。
不是爆炸，不是粉碎。
三分钟后。
和碧落星地下那个“眼睛符号”
“（倒吸凉气）这……”石天咽了口唾沫，“盟主……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平静）我也有。”
林晚星第一个踏入通道。
脚步声在金属通道里回荡，带着诡异的回音。
通道很深。
一直向下。
走了大概五分钟，前方才出现亮光。
不是灯光。
“（愣）地下……有光？”
全都愣住了。
空间的顶端，不是岩石。
天空中有云朵在飘，有太阳在发光——但那太阳的光，是冰冷的银白色。
一座完全由银白色金属构成的、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但建筑风格却异常古老的……悬浮城市。
城市的核心，是一座高塔。
塔顶，有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眼睛符号。
“（颤抖）这……这是……”石天数据背包的警报已经响疯了，“能量读数……超过检测上限！比碧落星那个遗迹……至少高三个能级！”
林晚星没有说话。
她只是抬头，看着那座悬浮城市。
看着那座高塔。
看着那个眼睛符号。
“（轻声）看来……我们找到‘播种者’在地球的……老巢了。”
“（压低声音）盟主……要进去吗？”石天看着那座悬浮城市，手心全是汗。
“（平静）罗盘带我们来这里，总不是为了观光。”
林晚星迈步，走向悬浮城市。
城市没有门。
桥梁直通城市入口。
“（冷笑）家？”
林晚星踏上光桥。
桥面出奇地坚固，踩上去有实感。
团队紧随其后。
周围的环境，变了。
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街道。
甚至连村口那棵歪脖子柳树，树杈上挂着的破草帽，都一模一样。
“（毛骨悚然）这……这是幻象？”石天伸手去摸旁边的土墙——触感真实。
“（平静）不是幻象。”林晚星看着这个“复制版林家村”，“是……‘记忆重构’。”
“（轻声）那是我三岁前，和母亲住过的房子。”
话音未落。
从门里，走出一个人。
女子的脸，和林晚星记忆里的母亲……完全重合。
“（颤抖）妈……”林守真差点瘫软在地。
但林晚星伸手拦住了他。
“（平静）看清楚——她的眼睛。”
众人定睛看去。
没有瞳孔，没有神采。
“（轻声）这不是我妈。”林晚星说，“这是……‘记录’。”
“（提高音量）播种者——或者，你的某个‘分身’——出来吧。玩这种把戏，没意思。”
掌声，从村子的另一头传来。
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轻笑）不愧是‘选择者’。这么快就识破了。”
“（微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播种者计划·地球观测站’的人工智能管理者，代号‘园丁’。”
“园丁？”花念小声嘀咕，“（嘟囔）种花的？”
“（微笑）某种意义上，是的。”园丁看向花念，“我的任务，就是‘照料’这片试验田——确保‘重启计划’的核心碎片，能够健康生长。”
“（温和）而你，林晚星女士……你就是这片试验田里，长出来的……最完美的果实。”
“（平静）说重点。”林晚星打断他，“‘决断’测试是什么？为什么要在72小时后，在地球进行？”
园丁笑了。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周围的“山村幻象”瞬间消散。
变回冰冷的金属城市。
而在城市中央的高塔顶端，那个眼睛符号开始投射出全息影像。
影像里，是地球。
但不是现在的地球。
和碧落星的时光冻结不同。
“（平静）如您所见。”园丁的声音依旧温和，“七十二小时后，‘重启计划’的最终阶段将自动启动——届时，地球上所有‘不符合进化标准’的生命，都将被锈蚀……‘清理’掉。”
“（微笑）根据计算，能在这场‘清理’中存活下来的地球生命……不超过万分之一。”
“（咬牙）你他妈——”石天想冲上去，被周景玄按住。
“（平静）条件呢？”林晚星问，“怎么阻止？”
“（轻笑）很简单。”
“石天，周景玄，花念，零，林守真，金心，十五个守护者……还有万物医盟里，和你有‘深度情感连接’的所有人。”
“（温和）这些人，都是‘变量’——是可能影响你‘理性判断’的‘情感干扰因素’。”
“所以，‘决断’测试的内容是——”
“方式不限。可以是物理消灭，可以是记忆删除，可以是永久放逐。”
“只要连接断开，测试就算通过。”
“届时，我会停止‘最终阶段’的启动。”
“否则——”
“（轻声）七十二小时后，地球上的亿万生灵……将因你的‘犹豫’而死。”
全场死寂。
只有锈蚀戒指的倒计时，在冰冷地跳动：
林晚星沉默了足足十秒。
“（平静）我有个问题。”
“请说。”
“（眯眼）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最终阶段’，真的存在？”
“（轻笑）您很谨慎。那么——请看。”
他再次抬手。
高塔顶端的眼睛符号，射出一道光芒，直冲地下空间的顶端。
顶端那片虚假的天空，被光芒击穿！
“（颤抖）那是……”石天声音发紧，“被锈蚀……吞噬掉的……文明？”
“（微笑）准确说，是‘被重启计划筛选淘汰’的文明。”园丁的声音，像冰冷的刀，“重启计划已经在全宇宙进行了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每百年一次‘筛选’，淘汰不合格的文明，保留有潜力的‘种子’。”
“（温和）而现在……轮到了地球。”
“您面前的选项很简单——”
“或者……”
倒计时，在跳动。
林晚星看着那片锈蚀银雾的海洋。
看着那些文明废墟的“卵”。
最后，她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团队。
看向石天紧握的拳头。
看向周景玄微微颤抖的剑。
看向花念和零红红的眼睛。
看向父亲绝望的表情。
她笑了。
“（轻声）园丁。”
“在。”
“（平静）你犯了个错误。”
“哦？”
“（抬头）你太注重‘理性’和‘规则’了……以至于忘了——”
话音落！
锈蚀戒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银光！
那不是攻击的光芒。
“（惊）你……你在做什么？！”园丁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平静）做你没想到的事。”
林晚星举起戒指，银光直冲顶端那片锈蚀银雾的海洋：
那些沉浮的文明废墟“卵”个接一个地……破碎！
而从破碎的“卵”
“（颤抖）那……那是……”
“（平静）锈蚀从来不是‘毁灭’。”林晚星的声音，响彻整个地下空间，“它是‘代谢’——是宇宙自我更新的本能！”
“而这些被你们‘淘汰’的文明——它们的生命规则，根本没有消失！”
“（冷笑）你们播种者，把锈蚀当成‘筛选工具’——但你们根本不懂！”
银雾海洋彻底沸腾！
无数淡金色的生命规则光芒，从破碎的“卵”汇聚成一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光柱！
光柱直冲而下，注入林晚星的锈蚀戒指！
“（微笑）现在。”
“（平静）让我们重新谈谈‘决断’测试的条件——”
“治疗所有被你们淘汰的文明。”
“治疗地球。”
“也治疗……”
她顿了顿，看向高塔顶端的眼睛符号：
园丁的面容，彻底扭曲。
“（低吼）你……你疯了……这不符合规则……”
“（平静）规则？”
林晚星抬手，金银交织的光芒在掌心汇聚：
光芒爆发！
整个地下空间，被金银双色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