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绳枪的各项指标符合预期,维图斯让兰伯特把所有精力用于制作零部件。随后,他下令征募六百新兵,编组为五个火绳枪连。
按照维图斯的设想,最开始的两个月让新兵熟悉军纪、训练队列、使用木制的火绳枪模型练习装填。六月份,火绳枪的数量逐渐补齐,再让他们进行实弹射击。
艾格尼丝提醒他:“算上这批人,你的正规部队达到一千六百。虽然你分给他们土地,需要支付的工资有所下降,但每年仍然负担两万四千弗罗林的军费,超过亚该亚地区的财政极限,你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维图斯对于财政的态度相对乐观。
去年的战争摧毁了亚该亚的贵族阶层,公爵府获得了大量的地产,四成土地赏赐给了金枪鱼军团,六成土地属于维图斯的个人资产,每年能够提供五千弗罗林的地租。算上这笔钱,恰好能够维持亚该亚的财政平衡。
未来几年,等他和艾格尼丝的工坊陆续进入盈利阶段,再进行下一轮扩军。
另外,维图斯还可以承接意大利地区的雇佣兵任务,作为亚该亚专制公,他的出场费和待遇肯定比两年前的“安东尼·杜卡斯”更高。
时间来到五月,乡间的冬小麦进入成熟期,维图斯给麾下士兵放了一段长假,让他们轮番回家收割麦子。
没有军务的烦扰,维图斯整日在附近骑马打猎,或者前往西海岸的基利尼港口钓鱼,悠闲地度过一个星期,直到海面上出现一艘大型三桅帆船。
商船停稳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跳下栈桥,来人正是埃里昂·达尔蒂诺,他笑着和维图斯打招呼,“殿下,我们又见面啦。”
埃里昂饶有兴致观察码头附近的士兵,“为什么盔甲外面的罩袍是最不起眼的灰色,上面还画着蓝色金枪鱼?”
维图斯:“去年战争期间,我们从亚该亚公国缴获许多盔甲。为了区分双方的阵营,我让士兵在盔甲外面披上一层灰布,有人自发在上面绘制金枪鱼的图案,莫明其妙流行开来。我觉得这样挺不错,于是确定为金枪鱼军团的正式服装。”
临近中午,维图斯亲自给客人烹饪鱼汤,随口提问:“帆船的水线压得很低,船舱装了什么?”
“威尼斯运往克里特岛的纺织品和铁制工具,还有一百个胡斯派战俘,他们注定在岛上的甘蔗种植园度过馀生。”
听到“胡斯派”的瞬间,维图斯右手抓着的锅铲抖了一下。
“我对胡斯派的战术很感兴趣,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军官。”
“这不太好吧?”埃里昂故作迟疑,维图斯塞过去一个装满弗罗林的钱袋,“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说他在押运途中病死了。”
埃里昂掂量钱袋的轻重,很熟练地揣入怀中,在俘虏名册最前面的名字画上一个叉,“这人叫做克雷泽,指挥过上千人的部队,是这批俘虏价值最高的一个。”
没过多久,埃里昂进入船舱,随即带出一个神情萎靡的中年男人。
维图斯:“会说拉丁语吗?”
由于长期待在阴暗潮湿的船舱,男人不适应阳光明媚的环境,整个人低垂着头,许久没有动弹。
无奈,维图斯暂时把人带回安德拉维达,耗费很长时间才找到一个会说波西米亚语的翻译,托他转述:
克雷泽轻轻点头。
维图斯再度询问:“你的任务只有一个,详细叙述这些年的作战经历。事后,我会送给你一块农田,或者给你一份路费,有其它要求吗?”
克雷泽叹了口气,开始讲述他经历过的战斗,然而事情不象他想的那般简单,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在听故事,而是让他按照指挥官的视角讲解这一切。
“把当时的战场画出来,并标注双方的兵力布置,”维图斯找出自己绘制的波尔多之战的地图,让对方按照相同的格式进行绘制。
“还有,你说杰士卡提前派兵迂回,他凭什么知道那里是对面的薄弱环节?西吉斯蒙德是如何反应的?假如情况有变,你们有什么应对方案?”
克雷泽脸色茫然,表示自己记不太清了。
维图斯:“不着急,你有足够的时间回忆这一切,除了交战过程,我还想知道你们的部队编制、日常训练方式、不同环境的映射战术。”他叫进来一个书吏,吩咐对方撰写这份宝贵的回忆录,不要错过任何细节。
五月下旬,领地的麦子收割完毕,维图斯搭建一座简易的烧砖窑,让工匠烧制城砖。
与此同时,他从君士坦丁堡找来技术人员,征募数百农民,让他们把黏土、沙土、火山灰混在一起,额外添加少量麦秆。
解决了夯土、城砖的来源问题,维图斯开始建造地基:挖掘一道深沟,铺设一层碎石作为排水层,排水层上面堆砌石块,然后浇筑石灰砂浆。
地基完成后,工人用木板搭建一个空心木槽,将混合好的湿土填入木槽,然后用石夯反复锤击土层,直到彻底夯实。
完成最底层的夯土,工人继续在上一层填充夯土,如此循环反复,城墙仿佛“生长”一样逐步升高。夯土层的外面砌筑城砖,外层砖石的主要作用是防雨,避免雨水冲刷侵蚀夯土层。
忙碌一个多月,维图斯找来狄奥多尔夫妇,向他们展示这一段临时修建的新式城墙。
为了检验城墙的防御力,他在五十米外布置六门攻城重炮,对准一小块局域反复轰击,直到一门攻城炮的炮身出现裂痕。
事实证明,这段低矮厚实的城墙防御性能优越,狄奥多尔和克莱奥法小声讨论后,答应了维图斯的筑墙计划。
“我凑了四万五千弗罗林,剩馀部分会在年底补齐,维图斯,你可千万别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