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不了。
就在柳淼淼乘坐的公交车导入车流后不久,一股混杂着新生魔力的、既熟悉又陌生的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黑”高度敏感的灵觉中漾开了清淅的涟漪。
又是……新的魔法少女。
就在这座城市里,且已经和新出现的魔物进行交战。
“黑”抱着装满新衣服的购物袋,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柔软的纸袋表面被捏出细碎的褶皱。
麻烦……真是麻烦不断。
新的魔法少女,也就代表存在着新的阿莫,代表一旦牵涉其中,就又要接触一位不知道底细的麻烦小女孩。
“黑”看了一眼公交车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
“……啧。”
稍微尤豫,一声烦躁的咂嘴淹没在街头的嘈杂后,她终究还是转身跑起来,拐进了两栋大楼之间无人注意的阴暗缝隙。
下一刻,一道黑色的流光自角落冲天而起,撕裂午后慵懒的空气,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天际。
“黑”在高空中一个急停,目光扫过下方如同积木般的城市楼宇,迅速锁定了一个僻静无人的天台。
她如同黑色的隼鸟般俯冲而下,将手中的购物袋轻轻放在天台干燥的水泥地上,动作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对待“礼物”的小心翼翼。
“也好,趁着变身状态就一并解决吧!”如此想着,“黑”周身暗色的魔力如同沸腾的潮汐般汹涌起来。
随后她的身影再次化作贯穿城市的黑色闪电,朝着魔力波动传来的方向暴冲而去!所过之处,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扭曲光线的暗色尾迹。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辆载着柳淼淼的公交车内。
拥挤的车厢象个沙丁鱼罐头,汗味、香水味和食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令人头晕目眩,要不是今天买衣服花光了零用钱,柳淼淼一般是不会选择这种公共交通的。
不过比起这点烦恼,此刻正靠着车窗的她,将更多心思用于回味与前辈分别时的那句“谢了”。
“嘿,嘿嘿……”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然而很快,一股极其微弱、仿佛隔着厚重毛玻璃传来的悸动,猛地刺了她一下。
她瞬间坐直了身体,紧张起来。
是……魔物?不对,这种感觉,好象还有点别的……
和前辈那种超规格到仿佛不在一个世界的气息不同,感觉是和她相同等级的家伙?
车厢内干扰太大,人声、引擎声、还有各种杂乱的电磁波,让柳淼淼本就稚嫩的感知变得更加模糊不清。
她焦急地试图捕捉那转瞬即逝的感应,却如同在海中捞月,徒劳无功。
可恶,前些时候遇到这种状况,阿莫都会提醒她具体位置的,现在……对了!
“连络人!路明非!”
柳淼淼象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慌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快速地在屏幕上敲打并发送:
“路明非路明非!城市里是不是出现新的魔物了?我好象感觉到了什么!”
她紧紧盯着屏幕,等待着那个作为“官方连络人”的男同学的回复。一秒,两秒……十秒……
屏幕暗了下去,没有任何回应。
这可是官方的工作人员啊!为什么?这样的效率真的能承担起帮助消灭魔物、拯救城市的重任吗?
一定是,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柳淼淼一个激灵,觉得自己想明白了:
今天是,星期六!!
政府的大人们都不上班的!
路明非那家伙肯定和他的同事一样,一到传说中的“双休日”就被抽走了魂魄,对休息之外的任何事都不管不顾啦!
原来如此,魔物可真是狡猾呢,居然瞄准了人类社会的这一致命弱点么?
那么,果然,这个世界只能由她们这些即使在周末也精力充沛的少女——来拯救了!
此时公交车刚好靠站,车门“嗤”地一声打开,柳淼淼不再尤豫,象一尾灵活的鱼,挤开落车的人群,匆匆跳下了车。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站台上,四下张望,努力集中精神,试图重新定位那模糊的波动源头。
而除了疾驰的“黑”与匆忙落车的柳淼淼,还有第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奏所牵动。
街道的另一头,夏弥早已停下了与楚子航看似轻松的闲聊,悄然回身。
她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明亮眼眸,此刻却微微眯起,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金芒,仿佛穿过了熙攘的人潮与层层叠叠的建筑阻隔,精准地锁定了那个正以惊人速度远离的黑色身影。
“夏弥?”走在前面的楚子航察觉到她的停顿,疑惑地回头。
楚子航不疑有他,点了点头:“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不用!学长你自己忙吧,我打个车很快的!”夏弥连忙摆手,不等楚子航再说什么,便转身小跑着钻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
一旦脱离楚子航的视线,她脸上楚楚可怜的表情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好奇、兴奋与凛然杀意的复杂神色。
夏弥抬头看了眼两侧高耸的墙壁,足尖轻轻一点,身形便如同失去了重量般,轻盈地跃上楼宇外侧的消防梯,几个起落间便已置身于空旷的楼顶天台。
高处之风猎猎,吹动她的发丝和衣角。
“哼,找到了……”
那是“黑”离去时,在空气中留下的无比独特的魔力尾迹,此时又带着她们刚刚零距离接触后留下的交融气息,这种标记,对感知敏锐的双方来说是共通的。
但就在她准备循迹追踪时,却敏锐地察觉到那尾迹延伸的速度快得惊人。
“这么快?”夏弥略显诧异地挑了挑眉,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充满战意的弧度:“有意思……”
话音未落,她脚下看似寻常的水泥地面,猛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咚”的一声闷响,仿佛内部安装了一个无形的弹射设备!
巨大的反作用力让她原本站立的地方甚至出现了细微的龟裂。
而她的身影,已如同出膛的炮弹,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模糊流影,从一个天台边缘悍然跃出,划破长空,精准而狂暴地落向数十米开外的另一栋建筑的顶端!
没有优雅的飞行,没有魔力的光晕,她就只是以这种强大而蛮野的姿态在楼与楼间跳跃,展开了疯狂的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