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砚站在毙命的虎熊之间快速估算着,这次的收获极为惊人,甚至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
但是如何运回去?
若是单独一头,以他如今淬皮境中期的修为以及远超常人的体魄,抗起一头不成问题,只是多少会有些吃力。
但要是同时带走两头都话,那肯定是不现实的。
只是这么一头大家伙放在这里,待会肯定会被其他猛兽发现。
最后,沉砚做出了决定。
扛走老虎是最优选,而且大虫的价值也是最高的。且单扛一具虎尸,可以最快速度脱离这片危险局域,避免夜长梦多。
黑熊和野猪便只能稍后再处理了。
沉砚来到野猪身旁,选中一处背阴,且土质相对比较松软的坡地处,开始用小铁锹奋力挖撅。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然完全亮了起来。
他走到斑烂虎尸旁,这猛兽即使死去,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沉砚深吸一口气,《基础锻体诀》的气血搬运法门缓缓加速,周身力量开始凝聚。
他蹲下身,双臂从老虎前肢腋下穿过,十指扣紧厚实的皮毛和肌肉,沉腰坐马,脊背如弓般绷紧。
“起!”
低喝声中,腰腿脊背同时爆发力量,全身肌肉贲张,气血奔涌。
沉重的虎尸被他一点点从浸血的土地上抬起,先是前躯离地,接着重心转移,最终,这头数百斤的庞然大物被他稳稳扛上了右肩。
虎头软软地垂在他颈侧,斑烂皮毛蹭着他的脸颊和脖颈,带来粗糙冰凉的触感和浓烈的腥气。
重量实实在在压下来,让沉砚脚下微微一沉,夯实的泥土陷下去浅坑。
他迅速调整呼吸,稳住重心,几百公的力量虽然重,但完全在承受范围内。
淬皮境带来的皮膜坚韧和力量增长,此刻展现无疑。
沉砚不再耽搁,他最后看了一眼黑熊尸体的掩埋处,记住位置后便扛着猛虎,迈开步伐向山外行去。
起初几步略显滞涩,但随着步伐节奏的创建和对负重状态的适应,他的速度逐渐稳定下来。
山路崎岖,落叶湿滑,他每一步都踩得极为踏实,沉重的虎尸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压得他右肩有些发麻,但他左臂反手扣住虎腿,分担部分重量,同时内核绷紧,维持着整体平衡。
汗水很快从额头渗出,顺着鬓角滑落,呼吸也变得粗重了一些,但远未到极限。
沉砚目光沉静,心神专注,将【追踪】技能用来辨识最易行的下山路径,避开过于徒峭或松软的地段。
林间偶尔有小兽被这扛虎而行的人类惊走,发出簌簌声响。
当沉砚扛着猛虎,身影穿透渐渐稀薄的晨雾,出现在柳湖村村口的土路上时,时间尚早,但已有零星的村民开始一天的活动。
第一个看见他的是村东头的王瘸子,他正一瘸一拐地去自家菜地。
抬头间,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僵在原地,手里的破竹篮啪嗒掉在地上,张大了嘴。
那王瘸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紧接着,井边打水的张寡妇发出一声短促尖厉的惊叫,水桶噗通一声掉回井里,她指着沉砚的方向,手指抖得象风中的树叶。
“虎……老虎,沉砚……沉砚扛了头老虎!”
终于有人喊了出来,破了音的呼喊在清晨寂静的村里炸开。
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瞬间沸腾!
更多的村民从屋里,从田埂边、从柴垛后涌了出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所有的动作和言语都停滞了,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缓缓走近的身影上。
那斑烂的,像征着山林绝对霸主的皮毛,在渐亮的天光下清淅可见。
那狰狞的虎头软软垂着,却依旧带着生前的凶戾。
庞大的压得沉砚腰背微弯却步伐沉稳的躯体……
眼前的一切,冲击着柳湖村每一个村民的认知。
以前虽然也有猎户打到过,但那是极少数,且都是成群结队的一大群人设下陷阱的猎户。
象这样单人只身,清晨扛着一头显然刚死不久,体量惊人的猛虎从山中归来……这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真的是老虎……我的天老爷……”
“沉家小子……他……他怎么做到的?!”
“看那虎,怕是得有几百斤重吧?他就这么扛回来了?”
“嘘……你看他走路,脚下多稳!这小子……怕是在武馆真练出不得了的东西了……”
惊骇过后,便是压低的充满难以置信的议论。
众人看向沉砚的目光里,最初的恐惧渐渐被一种混合着敬畏与震惊,以及强烈好奇的情绪取代。
几个胆大的半大小子想凑近些看,被自家大人死死拽住。
沉砚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他此时的注意力都在脚下的路和肩上的重量上。
汗水浸湿了他的鬓发和后背,呼吸声在寂静的村道上显得有些粗重,但他眼神依旧平静,快速朝着家里走去。
虎血沿着皮毛滴落,在他身后留下断断续续的暗红色痕迹,更添几分悍勇之气。
沉砚终于将虎尸扛到了自家那扇破旧的院墙外。
他小心地将虎尸卸下,让其靠着土墙,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地面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沉砚直起腰,活动了一下酸麻的右肩,深深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
能抗的动虎跟扛着这么大一头虎走这么远的路那完全是两回事。
即便是他也累的都够呛。
直到这时,沉砚才抬手拍了拍紧闭的院门。
“水柔,是我,开门。”
门几乎是应声而开。
秦水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黑眼圈极为明显,显然一夜未眠。
虽然沉砚昨日离开前,告知过他可能会留在山上一两天,但那份担心自然不可能因此而消失。
秦水柔一把抱住沉砚,而后看着沉砚满身的血水,带着哭腔上下摸索着道:“是不是受伤了砚哥。”
“放心吧,我没事。”
沉砚小心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宽慰笑道:“都是这头大老虎身上的。”
秦水柔闻言,目光越过沉砚,落在那具靠在墙边,几乎有半人高的巨大虎尸上时,她猛地倒抽一口凉气。
“砚哥你打了头老虎?!”
沉砚将那头虎尸抬进院子,迅速反手关上门,将外面那些窥探跟震惊以及议论的目光隔绝。
而后握着秦水柔小手温声道:“别怕,我没事,山里运气好,捡了个便宜,今天的收获很大呢,等会我还得再上山一趟,还有些东西没来的及带下来。”
秦水柔看着沉砚虽然疲惫但清亮的眼睛,又看看他肩背上被虎毛和血迹弄脏的衣衫,强忍着汹涌的情绪,用力点了点头:“砚哥你先歇口气,我去打水给你洗洗,灶上温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