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
指挥部变成了一个电子作坊。
李林和苏晚晴坐在桌前。
一人拿着一把烙铁。
一块一块地焊接电路板。
刘总工进来送过几次饭。
每次进来都被桌上那堆密密麻麻的电路板吓一跳。
“李工，这得焊到什么时候？”
李林头也不抬。
“快了。”
“还有三十块。”
刘总工看着那堆已经焊好的电路板。
每一块上面都标注着编号。
从一号到七十号。
“李工，这些东西真的能用？”
李林放下烙铁。
拿起一块焊好的电路板。
“拿个万用表来。”
刘总工立刻去找了一个万用表。
李林接过万用表。
开始测试电路板上的每一个焊点。
电阻。
电压。
电流。
每一个数据都精确无误。
“能用。”
李林把电路板递给刘总工。
“拿去装。”
“按照编号，对应管道上的位置。”
“不能装错。”
刘总工小心翼翼地接过电路板。
像是接过一件稀世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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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感器的安装工作进行得很顺利。
每一个传感器都被固定在管道的外壁上。
用特制的卡箍紧紧箍住。
然后用防水胶布把接线口封死。
防止潮气侵入。
李林亲自检查每一个安装点。
他拿着万用表。
一个一个测试传感器的输出信号。
有一次。
他发现第四十三号传感器的信号有些异常。
立刻让工人把传感器拆下来。
检查后发现。
是安装时卡箍拧得太紧。
把传感器的外壳压变形了。
导致内部的应变片受力不均。
李林当场就把那个传感器扔了。
换了一个新的。
然后对着所有工人说。
“安装传感器的时候。”
“卡箍只能拧到手紧。”
“不能用扳手。”
“明白了吗？”
工人们齐声回答。
“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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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传感器安装完毕后。
李林开始布线。
一百个传感器。
三百根信号线。
全部要汇总到主控台。
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但李林早就在脑子里规划好了线路。
他拿着一张图纸。
指挥工人们一根一根地拉线。
每一根线都要穿过预先打好的孔洞。
沿着岩壁固定。
不能有一丝松动。
不能有一点交叉。
苏晚晴站在旁边。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线路。
突然想到了什么。
“李林。”
“嗯？”
“如果有一根线断了怎么办？”
李林停下手里的活。
“所以每一根线都要做标记。”
“而且要做冗余。”
“关键位置的传感器，我装了两套线路。”
“一套主线路，一套备用线路。”
“主线路断了，备用线路自动切换。”
苏晚晴看着他。
眼神里满是敬佩。
这个男人。
永远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地方。
永远能把每一个细节都做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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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控台是李林亲手做的。
他用一块大木板。
在上面钻了一百个孔。
每个孔里装了一个小灯泡。
红色的。
然后在木板上画了一张管道的示意图。
每一个灯泡的位置。
都对应着管道上的一个传感器。
木板下面。
是一个巨大的继电器阵列。
一百个继电器。
每一个继电器对应一个传感器。
当传感器检测到压力异常时。
继电器就会动作。
点亮对应的灯泡。
同时发出蜂鸣声。
这就是李林设计的“智能”监控系统。
虽然简陋。
但功能完整。
而且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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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调试的那天。
李林把所有人都赶出了指挥部。
只留下苏晚晴。
“准备好了吗？”
李林问。
苏晚晴点了点头。
她坐在记录台前。
手里拿着笔和纸。
准备记录每一个测试数据。
李林走到主控台前。
合上总电源开关。“嗡——”
一声轻响。
所有继电器同时通电。
发出整齐的“咔嗒”声。
然后。
一百个小灯泡。
同时亮起。
整个指挥部瞬间被红光照亮。
像是一片火海。
李林盯着那些灯泡。
等了三秒。
然后。
灯泡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从一号到一百号。
按照顺序。
整整齐齐。
最后。
所有灯泡都熄灭了。
只剩下主控台上的一个绿色指示灯。
静静地亮着。
“系统正常。”
李林转过身。
看着苏晚晴。
“开始测试。”
苏晚晴立刻拿起对讲机。
“一号测试点，准备。”
对讲机里传来回应。
“一号测试点收到。”
“开始增压。”
几秒钟后。
主控台上的一号灯泡亮了。
同时响起刺耳的蜂鸣声。
李林走过去。
按下消音按钮。
蜂鸣声停止。
但灯泡还在亮着。
“一号点压力多少？”
李林对着对讲机问。
“一号点压力二十二个大气压。”
“超过设定值两个大气压。”
李林点了点头。
“恢复正常压力。”
“收到。”
几秒钟后。
一号灯泡熄灭了。
“正常。”
李林在记录本上写下一行字。
“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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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试持续了整整一天。
一百个传感器。
每一个都要测试三次。
增压测试。
降压测试。
断线测试。
每一次测试。
主控台都准确无误地做出了反应。
该亮的灯亮了。
该响的警报响了。
没有一次误报。
没有一次漏报。
当最后一个测试完成的时候。
天已经黑了。
李林关掉主控台的电源。
整个指挥部陷入黑暗。
只有窗外的星光。
透过玻璃照进来。
苏晚晴站起身。
走到李林身边。
“成功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们真的做到了。”
李林看着窗外的星空。
“这只是开始。”
“等验收组来了。”
“才是真正的考验。”
验收组定在三天后到达。
这三天。
整个营地都在做最后的准备。
洞库里的照明灯全部擦拭干净。
管道上的每一个焊缝都重新检查了一遍。
主控台被搬到了一个更显眼的位置。
李林甚至让工人们在木板上刷了一层清漆。
让它看起来不那么简陋。
但就在验收前一天。
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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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
李林正在洞库里做最后的检查。
突然。
主控台的蜂鸣器响了。
刺耳的警报声在洞库里回荡。
李林立刻冲到主控台前。
六十七号灯泡亮着。
红色的光在昏暗的洞库里格外刺眼。
“六十七号点出现压力异常。”
李林对着对讲机喊道。
“立刻检查。”
对讲机里传来刘总工的声音。
“收到。”
“我马上过去。”
五分钟后。
刘总工的声音再次传来。
但这次。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李工。”
“六十七号点”
“管道上有一条裂纹。”
李林的心猛地一沉。
“多长？”
“大概五厘米。”
“在焊缝上。”
李林闭上眼睛。
深吸一口气。
“我马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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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号监测点位于管道的一个转弯处。
李林赶到的时候。
刘总工和几个工人已经围在那里。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
李林蹲下身。
拿起手电筒。
仔细检查那条裂纹。
裂纹很细。
只有头发丝那么宽。
但确实存在。
而且。
裂纹的位置正好在焊缝的中心。
这是最致命的位置。
“怎么会这样？”
刘总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
“之前试压的时候明明没问题。”
“怎么现在突然就裂了？”
李林没有回答。
他拿出一个放大镜。
贴在裂纹上。
仔细观察。
裂纹的边缘很光滑。
不像是应力开裂。
更像是
疲劳裂纹。
李林站起身。
“这条管道，这两天有没有人动过？”
刘总工摇了摇头。
“没有啊。”
“我们一直在做清洁工作。”
“根本没碰过管道。”
李林皱起眉头。
他走到管道的另一端。
用手摸了摸管壁。
冰凉。
但温度正常。
他又走到转弯处。
用手摸了摸。
还是冰凉。
但这次。
他感觉到了一丝异常。
管壁上有轻微的震动。
非常轻微。
如果不是仔细感受。
根本察觉不到。
“这里有震动源。”
李林说。
“什么震动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