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安全屋的书房，灯彻夜未熄。
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草味和咖啡的苦涩香气。
巨大的梨花木书桌上，铺满了图纸和写满了公式的稿纸，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李林和苏晚晴已经在这里连续工作了超过四十个小时。
“不行，这个闭环缺了一角。”
苏晚晴的声音带着长时间不睡的沙哑，
她用红笔在巨大的草图上画了一个圈，
“原材料。航空级钛合金、高温镍基合金、电子级单晶硅，这些东西的冶炼和提纯技术，我们几乎是空白。
如果从北极熊那里进口，整个产业链的脖子就等于直接送到了他们手里。”
李林摁灭烟头，又点上一根。
他调出脑海中系统升级后的“全工业产业链30”模块，那张庞大复杂的树状图在他意识中缓缓展开。
“你说得对，原材料是地基。”
李林开口，声音同样干涩，
“所以，我们的计划不是从工厂开始，而是从矿山开始。”
他拿起一支崭新的铅笔，在另一张白纸上画下龙国的版图轮廓。
“攀刚的铁矿伴生钒钛磁铁矿，储量世界第一。
我们在那里建一个特种钢材和钛合金的冶炼基地。”
他的笔尖在地图上重重点下。
“赣州的稀土，储量和品位都是顶级。
建立稀土分离和金属冶炼厂，这是未来所有高精尖电子元器件的基础。”
又一个点被标记。
“内蒙的白云鄂博，一个矿区能满足我们未来五十年对多种战略金属的需求。”
苏晚晴看着李林在地图上一个个标记出的地点，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这已经不是在规划工厂，这是在重新布局整个国家的工业血脉。
“这些矿藏的开采和冶炼技术……”
“我来解决。”
李林打断了她，
“我有完整的技术路线图，从真空电弧炉的设计图纸，
到稀土的酸法萃取工艺流程，全部都有。
给我一批听话的工程师和工人，一年之内，我能让第一炉合格的钛合金出炉。”
苏晚晴没有怀疑。
他这个男人已经创造了太多奇迹。
她拿起算盘，手指在上面飞快拨动，发出一阵清脆的噼啪声。
片刻后，她停下来。
“资金。
按照你的规划，光是这三个原材料基地的前期投入，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我们去年的全部财政收入，可能都不够。”
“所以我们不能只靠国家输血。”
李林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的计算结果，
“我们要自己造血。”
他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八个字。
研发、原料、生产、组装、运输、销售、服务、教育。
“这是一个完整的闭环生态。”
李林指着“销售”和“服务”两个词，
“晚晴，你的战场在这里。
商务部副部长的位置，不是让你去签字喝茶的。
我要你用这个身份，撬开国际市场的大门。”
苏晚晴的眼睛亮了。
“你的意思是……”
“没错，倾销。”
“在我们技术取得突破的领域，比如低端机床、基础化工品，
用我们低廉的成本，去冲击他们的市场，哪怕前期不赚钱，也要把他们的产能挤垮。
用赚来的外汇，反哺我们的高科技研发。”
苏晚晴明白了李林的意图。
这是一场以整个国家为后盾的商业战争。
“我需要一份清单。”
苏晚晴说，
“未来三年，你能拿出哪些可以形成代差优势，并且成本极低的产品。”
“我马上给你。”
两人再次陷入疯狂的工作。
李林负责输出技术节点和产品规划，苏晚晴则负责构建经济模型，测算成本、风险和预期收益。
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赵刚端着一个餐盘走进来，看到满屋的烟雾和两人通红的眼睛，动作都放轻了许多。
“李总工，苏部长，吃点东西吧。你们已经快两天没合眼了。”
他把饭菜放在角落的小茶几上，又低声报告。
“另外，今天下午，外围警戒哨在北坡发现了一处被人精心伪装过的观察点。
人跑了，但留下了一些高热量食品的包装纸，是白头鹰那边产的。”
李林头也没抬。
“知道了。加强警戒。”
赵刚行了个礼，安静地退了出去。
苏晚晴停下笔，走到李林身后，伸手按住他僵硬的肩膀。
“李林，我们没有退路了。”
“是的。”
李林握住她的手，
“我们慢一步，猎鹰的子弹就快一分。
只有让这个国家以最快的速度强大起来，我们才能真正睡个安稳觉。”
他转过身，看着苏晚晴布满血丝的眼睛。
“所以，让我们把这个能改变一切的方案，做出来。”
第二天傍晚。
一份厚达两百多页，封面写着“龙国全工业产业链30战略规划”的方案，被整齐地装订成册。
李林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拨通了聂老的专线。
“聂老，方案完成了。”
一个小时后，聂老带着财政、计划、工业等几个核心部委的负责人，出现在了西山四合院的会客厅。
当李林和苏晚晴将那份厚重的方案递上去时，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两天时间，写出这么厚一份东西？
聂老接过方案，翻开第一页，只看了一眼目录，他的眉头就锁了起来。
“全国十大原材料基地建设计划？”
“三大工业带整合方案？”
“国家技术人才十年培养纲要？”
他越看，脸色越凝重。
旁边的财政部副部长凑过来看了一眼，忍不住出声：
“胡闹！
光是这个原材料基地建设，预算至少百亿级别！
我们去哪弄这么多钱？”
会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
李林没有说话。
他走到墙边，那里已经挂上了一张他亲手绘制的巨大流程图。
“各位首长，请允许我用十分钟，解释一下这份方案。”
他拿起一根木杆，指向流程图的起点——那些遍布全国的矿山。
“我们的起点，是把饭碗牢牢端在自己手里。原材料自主，我们就永远不会被人卡脖子。”
木杆滑向中间密密麻麻的工厂图标。
“第二步，整合。
打破部门和地域壁垒，将奉天的机床、沪城的电子、蓉城的航空，
整合成一个拳头，统一调度，统一标准，效率至少能提升百分之五十。”
最后，木杆指向了代表海外的区域。
“第三步，出海。
用我们的优势产业，去换取外汇和我们紧缺的资源。晚晴，你来说。”
苏晚晴站起身，拿出一份简报。
“各位领导，根据我和李林同志的测算，这套产业链一旦运转起来，
三年内，仅基础工业品出口，就能为国家创造不低于五亿美元的外汇。
五年内，这个数字将翻两番，达到二十亿。”
“二十亿美金？”
财政部副部长几乎要笑出声，
“苏部长，你这是在写小说吗？
我们去年全年的外汇收入才多少？
你凭什么说能赚这么多？”
苏晚晴看着他，平静地回答：
“凭技术代差。”
“什么技术代差？”
“我来回答。”
李林接过话头。
他看着那位副部长，还有会议室里所有带着怀疑目光的领导。
“就凭两年后，我会让德国人的光刻胶生产线，以废铁的价格卖给我们。”
整个会议室一片死寂。
光刻胶？
那是什么东西？
聂老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着李林：
“小李，把话说清楚。”
李林走到众人面前，
“芯片制造的关键材料，光刻胶。
目前最先进的技术掌握在德国人手里。
但我知道，他们正在研发的新一代技术，因为环保问题，两年后会被他们自己的法律叫停。
整个项目会下马，所有设备和技术资料都会被当成垃圾处理。”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提前布局，成立一家不起眼的进出口公司。
两年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把这条生产线，连同他们的专家，一起打包买回来。”
“有了它，我们就能生产出比白头鹰更先进的芯片。
有了芯片，我们的计算机、通信、导弹，所有电子设备，都将领先一个时代。”
李林环视众人。
“而这，只是我这份方案里，一百二十三个技术节点中的一个。
请问各位首长，二十亿美元外汇的目标，还像小说吗？”
所有人都被李林描绘的这幅景象震住了。
财政部副部长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聂老摘下眼镜，用力揉着眉心。
他沉默了足足三分钟。
然后，他重新戴上眼镜，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林，又看看苏晚晴。
他拿起那份厚重的方案，在桌上重重一顿。
“疯子！”
他骂了一句。
“你们两个，都是疯子！”
他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最后停在李林面前。
“但是！”
聂老的声音陡然拔高，一拳砸在桌上。
“我喜欢你们的疯狂！”
“这份方案，我亲自递上去！
明天，你们两口子，跟我去见领导！
我倒要看看，谁敢拦着我们龙国，发动这场工业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