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机场的灯火通明。
但这不是普通的民用机场照明，而是军用级别的强光探照。
整个停机坪被照得如同白昼，数十名荷枪实弹的战士已经围成一个严密的警戒圈。
“下机。”
张将军的声音比机舱外的夜风还要冷。
李林扶着苏晚晴走下舷梯。
她的脸色依然苍白，刚才在飞机上的计算消耗了太多精力。
但当她看到停机坪上那一排黑色伏尔加汽车时，
“这个规格……”
“闭嘴。”
张将军低声打断，
“上车。”
第一辆车的车门打开，一名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下车。
他没有军衔，但张将军立刻立正敬礼。
“首长。”
中年男子点点头，目光扫过李林和苏晚晴，最后落在邓老身上。
“邓同志，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邓老的声音有些沙哑。
“上车吧。时间紧迫。”
车队驶出机场，穿过夜色中的长安街。
李林透过车窗看到，街道两旁每隔百米就有一个检查点，荷枪实弹的战士在寒风中站得笔直。
这不是演习。
这是战备状态。
二十分钟后，车队停在一座高墙环绕的院落前。
门口的哨兵检查了三遍证件，才放行进入。
院子里，灯火通明。
李林被直接带进一间巨大的会议室。
长条桌两侧，坐着十几个人。
每一个人的肩膀上，都闪烁着将星的光芒。
桌子最前端，几位面容清癯的老者正在低声交谈。
“坐。”
张将军指了指靠近门口的几把椅子。
李林、苏晚晴坐在靠门口的两把小椅子上。
会议室里的交谈声逐渐停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门口。
脚步声响起。
沉稳，有力。
门被推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穿着朴素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李林差点哭了出来，
伟人那张脸，他在历史书上见过无数次。
但此刻，近距离看到真人，那种震撼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所有人起立。
一个字，所有人重新落座。
他走到长桌主位，没有坐下，而是直接摊开了一张巨大的世界地图。
白头鹰的航母战斗群已经通过海峡。
北极熊的百万大军陈兵北境。
他用手指点了点地图上的几个位置。
东边，西边，北边。三面包围。
李林感到后背发凉。
他们以为我们还是一百年前的那个国家。
以为我们只会挨打，不会还手。
伟人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们错了。
我们要让全世界知道，这个古老的国家，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时间不等人。我给你们一个期限。
他伸出一根手指。
64年。最晚秋天。
我们必须要让全世界听到我们自己的声音！
李林感到巨大的压力。
64年，距离现在只有不到2年时间。
有困难吗？
邓老站起来：
报告，没有困难！
有把握吗？有把握！
表决心后，会议持续了几个小时
夜晚，招待所，
“谁？”
“我，晚晴。”
李林起身开门。苏晚晴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热水瓶。
“睡不着？”
“嗯。”
“我也是。”
她走进房间，给李林倒了一杯热水，
“喝点水，暖暖身子。”
李林接过杯子，感受着热水的温度。
“在想什么？”
“在想时间够不够。”
苏晚晴在椅子上坐下。
“你的那个配方，真的可行吗？”
“理论上可行。”
李林喝了一口水，
“但实际操作中，可能会遇到很多问题。”
“比如？”
“温度控制。分区电弧熔炼需要精确到度的温度控制。
差一度，整个合金的性能就会发生变化。”
“还有呢？”
“时间控制。钛和钨的融合只有一个很小的时间窗口。
早了，钨还没有活化；
晚了，钛已经氧化。”
苏晚晴点点头。
“听起来像是在走钢丝。”
“就是在走钢丝。”
李林苦笑，
“而且是在没有安全网的情况下走钢丝。”
两人陷入沉默。
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在走廊里巡逻。
“晚晴。”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项目失败了，你会怎么办？”
苏晚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不会失败的。”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她的声音很坚定，“我们不能失败，也不会失败。”
李林点点头。
是的，不能失败。
第二天早上，他们被安排在招待所的餐厅用餐。
餐厅很大，但人不多。
除了他们几个，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外宾的人。
“那些是什么人？”
李林小声问张将军。
“国际原子能机构的专家团。来进行友好访问的。”
张将军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讽刺。
李林明白了。这不是什么友好访问，而是来刺探情报的。
苏晚晴正在低头吃饭，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苏？苏晚晴？”
声音是英语。
苏晚晴抬起头，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正朝她走来。
男子大约三十岁，穿着笔挺的西装，脸上带着典型的西方人的自信笑容。
“戴维？”
苏晚晴的声音有些惊讶。
“真的是你！”
男子走到桌前，
“我的天，苏，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林注意到，餐厅里的其他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集中到这边。
苏晚晴站起来，用英语说道，
“我在这里工作。”
“工作？”
戴维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不是在麻省理工读博士吗？”
“我毕业了。回国了。”
“回国？”
戴维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理解，
“苏，你知道你在放弃什么吗？
你的才华，在这里会被埋没的。”
李林感到一阵不快。
这个戴维，言语间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我的才华，正在为我的祖国服务。”苏晚晴的声音很平静，但李林能听出其中的坚定。
“祖国？”
戴维笑了，
“苏，你太天真了。科学是没有国界的。
你应该去更广阔的平台，而不是困在这个……落后的国家”
“戴维，很高兴见到你。但我还有工作要做。”
苏晚晴打断了他的话。
“等等，苏。”
戴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可以联系我。
我们实验室正在招募顶尖的数学人才。”
苏晚晴接过名片，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戴维离开后，餐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李林注意到，不远处几名身穿中山装的人正在小声交谈，目光不时地扫向苏晚晴。
“那个人是谁？”
张将军的声音很低。
“大学同学。”苏晚晴简单地回答。
“什么关系？”
“普通同学关系。”
张将军点点头，但李林能看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当天晚上，李林正在房间里整理资料，敲门声响起。
“进来。”
门被推开，两名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李林同志，苏晚晴同志，我们是组织安全部门的。
有一些情况需要核实。”
李林的心脏一紧。
来了。
“什么情况？”
“关于今天上午的那次接触。我们需要了解详细情况。”
其中一名男子掏出笔记本。
“苏晚晴同志，请详细说明你与那名外国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