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高考是人生的分水岭，那报分就是那道最重要的分水线。。
尤其是对普通家庭家的孩子，在这一刻，是龙还是狗熊，往往就看这么一下。
按照规定，下午四点半才报分，但两点开始固话就已经被挤炸了。
别说顾凯陆芸，就连老舅一家和在宿迁的外公外婆都来了。
而顾凯那边则没有亲戚来，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
“小川啊，你别紧张。”陆芸一直在客厅踱步，顾川在看快乐男声。
“我不紧张。”他给外婆倒了杯水，“外婆，大老远来一趟，多住几天？”
“你这小婊孙子(小兔崽子)。”外婆抬眼看他，“咋这么没心没肺的呢。”
“考都考完了，有什么好紧张的。”顾川看着陈楚生上了台，“我赌五块钱这个是这次第一名。”
“这小鼻子小眼的，还能拿第一？”外婆抿了一口水，“还是我外孙子长得好。”
那确实。
顾川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那是，象我。”外公在旁边插嘴道。
“爸，你别添乱了行不行。”陆芸又打了一遍电话，依然提示占线。
“小芸啊，你别着急，时间还有一会儿呢，我让陆正阳在家用计算机查了。”陆亮一边安慰自家妹妹，一边跟旁边的黄月秋说道，“你回家看看，别让他一天到晚玩那倒头游戏，还不赶紧帮顾川查查分。”
“其实真不用急。”顾川往后靠了靠，“估分不是399嘛，还能出什么问题。”
“万一你条形码贴错了呢，万一你答题卡读不出来呢。”陆芸朝房间喊了一句，“顾凯，你查到没有啊。”
“哪有那么快，考试院还没报分呢。”顾凯操作着计算机，声音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你先去买菜做饭吧，转的全家都跟你焦虑。”
“不过小川啊，你计算机怎么这么卡，还有，我qq游戏大厅呢？”
“你说什么？”陆芸站定身子。
“我说我继续查，小芸你不要急”
顾川摇摇头，偷偷用手机给小憨憨发了条qq。
“你说我要是没考好咋办？”
“你不要胡说八道！”许倩媛很快就发来了信息，“学长，我爸说你分数出来跟他说一声，我怎么感觉他知道什么啦”
你才知道啊。
顾川回道，“哪能呢，我们又没做什么。”
“确实”
时间来到下午三点三十四分。
“这破电话。”陆芸有点气急败坏的把话筒丢在了一边，“每年收这么多钱，结果一到关键时刻就这样”
“不急”陆亮在旁边安慰道，“不是还有短信吗，我记得是10651001，试过没。”
“试过了。”陆芸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红色长裙，就想着图个喜庆，“短信发过去了，半天也没给消息呢”
“妈，你真”顾川站在旁边，刚想说话，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一看，来电显示是盛老师。
“喂？盛老师，是我。”顾川接了起来。
全家顿时安静了下来。
“喂？喂？”盛伟那头的声音有点嘈杂，“顾川，你爸妈在吗？”
“在啊。”顾川看了一眼一脸紧张的陆芸，“在查分。”
“喔喔。”盛伟那头好象从什么房间里出来了，随着一声关门声，倒是安静了不少，“你让你家长接电话。”
顾川眼皮一跳。
突然有点凡尔赛的不详感觉。
“盛老师的。”他把电话递了过去，“让你接电话。”
“啊？哦”陆芸也意识到了什么，接过电话，“喂，盛老师，我是顾川妈妈，您说”
她有些手忙脚乱，居然没有开免提。
一家人的视线全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突然，她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有些破音，“多少？”
“盛老师你稍等一下”
她捂着电话，朝顾凯喊道，“给我找个纸笔来！”
“老师您继续说。”她摁了几下自动铅笔。
众人伸头去看。
只见陆芸略带颤斗的在a4纸上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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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芸握着铅笔，笔头写断好几次。
“哦，不不不不，都是老师费心了好好好，我一定跟他说。”
她挂断电话，有些机械的转过头，看着顾川。
“顾川”她有些艰难的开口道，“你是市理科第七省里第七十五。”
“清北稳了。”
顾川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下手太重了。
全家顿时一片沸腾，外公外婆喜笑颜开，抱着顾川不停重复太好了太好了。
只有顾川本人脑子有点嗡嗡的。
“开席！必须开席！”陆亮摁着电话，准备订饭店。
“等一下。”顾川双手高举，“我有话讲。”
“你说你说。”陆芸只觉得腿有点软，还没缓过神。
“我不想去清北。”顾川觉得与其报志愿的时候说，不如这个时候开口，“我想去复旦。”
房间里的温度陡然降了一点。
六个人的目光瞬间都凝聚在他的脸上。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陆芸不可思议，“那可是”
“清北当然最强，但复旦也不差啊。”顾川本来就不想去燕京，上次复旦之行之后就更不敢了。
再加之自己上大学的这个四年，燕京的水有多深，他都不敢去想。
“而且我这排名，去清北确实没问题，但是你确定能选到好专业嘛？”
“我记得清北加起来，去年也就在江南省招了一百人左右吧，那我在这一百人里面岂不是中下”
“我上次跟学校去看了，我梦中情校。”
“其实我有儿复梦。”
“你”陆芸有点不能理解。
在她心里，能上清北就是人上人，她不理解儿子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个时候顾凯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让儿子自己决定吧。”他说道，“今天开心，先去吃饭，”
“顾川，你也再想想，不要这么草率。”
这就是自己家老爹牛逼的地方了，顾川默默给他点了个赞。
家里的气氛逐渐又热烈了起来。
顾川松了口气，知道这次不会这么轻松，当下也只不过做做铺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