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模的成绩是在五一前一天出来的。
顾川总分404，一个在他看来极其不吉利的数字。
语文在试卷简单的情况下只考了117，周倩当天就找了顾川，表示你小子能不能给我认真点，盛伟则在旁边尴尬的喝茶点头。
“顾川啊。”盛伟语重心长，意有所指，“虽然你数学172，英语115，但是还是要抓抓紧，语文这种学科，不能被拉这么多啊。”
“什么话？什么叫语文这种学科？”周倩跟盛伟老搭档了，知道这家伙在提醒自己不要把顾川骂得太狠，以免到时候高考真心态失衡，但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看看这作文，是人能写出来的东西？”
“什么叫“综上所述，如有不对，请各位指正”？你搁着写报告呢？”她恨不得用钢笔戳穿试卷，“要不是这次阅题这块没这么严格，我估计这是一份三十多分的作文，你自己看看象什么话？”
顾川背着手站在一旁，眼睛盯着斜面，企图左耳进右耳出。
其实他也知道这次作文写的不是很好，但主要还因为这次作文题目确实不好写说明文。
“哎呀，”盛伟打开保温杯抿了一口，“别说了别说了，顾川这次考得很好的嘛，年级第三，班级第二，语文多用点心，年级第一也不是不可能嘛。”
说完，他开始给顾川使眼色。
顾川正在发呆，一下没反应过来，“我已经触达”
“滚滚滚。”周倩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语气还是报告那一套，立刻就炸了，“盛老师你也出去！”
办公室外。
“咳咳。”盛伟略显尴尬地拍了拍顾川的肩膀，“顾川啊，虽然周老师说话难听了点，但是心是好的，语文这块你确实要加加油。”
“另外，5月8号，记得早点起来，6：40，校门口集合。”
“晓得了，”顾川对去复旦的旅行没什么期待，要不是影响不好，甚至想请个假。
夜。
因为明天是假期，许倩媛得以上了一会儿网，“哈哈，学长可能是第一个考了年级第三还要被骂的人。”
“是啊，我心都碎了。”顾川托着腮，单手打字，“按道理你不应该来个深情的拥抱，安慰一下嘛？”
“嘿嘿。”许倩媛迅速发了一个【拥抱】的表情包过来，“要不然明天我还是请学长吃饭吧，就当庆功宴了。”
“庆功什么啊。”顾川有点好笑，回复道，“等高考之后再说吧，这次说好了就别变了，对了，想好吃什么了吗？”
“没有耶。”许倩媛满脑子都是明天约会，根本不在乎吃什么，“我想逛逛山西路，可以不？”
“这有什么不行？”顾川回道，“那9：30，老样子？”
“学长，我妈妈叫我去洗澡了，我把聊天记录清理掉了哈，勿回勿回。”
她想了想，又怕顾川觉得自己没说几句就要走，尤豫了一下，发了个【亲亲】过去。
“真走了啊，别回了。”
她红着脸，点了清理聊天记录，然后叉掉了qq，一路小跑，赶在陈晓婷发火之前进了浴室。
陈晓婷看着她的背影，哼了一声。
“又怎么了？”正在打谱的许哲抬了抬眼，“又生气？”
“不是。”陈晓婷侧耳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走到许哲旁边，轻声说道，“你觉不觉得你女儿最近怪怪的？感觉用计算机的频率变多了。”
“我看是你想多了。”许哲往棋盘上放了一颗黑子。
“不对，我肯定感觉没错。”陈晓婷有些担忧，“她不会恋爱了吧。”
许哲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想什么呢，女儿能跟谁恋爱，小顾啊？”
“唉，要真是小顾就好了。”陈晓婷短叹道，“这临近高考，也不来了，之前辅导的多好，人也长得帅，可惜哦，你女儿估计拴不住。”
“哎，怎么这时候就我女儿了，”许哲有些无奈，“当年是谁约我去看露天电影，然后一个劲往我怀里”
他说得正起劲，猛地抬头才发现自家老婆面色不善，轻咳一声，说道，
“哎呀，你就是管的太多，你看，你不让我炒股，还好是我坚持，今天大盘又涨了，到3900了喔。”
陈晓婷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唉，你买的中国船舶怎么样了？”
“今天微跌，但是不要忘了我什么时候进去的，”许哲很是得意，轻轻推了一把眼镜说道，
“我可是21块进去的，现在已经92了。”
“老婆，要不然你就把那笔钱给我吧，我感觉今年能涨到一万点。”他目光带着点狂热。
“这”陈晓婷有点不愿意，“那可是留给我们女儿的嫁妆钱”
“啧，她才多大，”许哲说道，“我跟你说，趁着奥运的这两年，多买多赚，真过了这个风口，要后悔一辈子的。”
“唉你让再我想想。”陈晓婷有些纠结，她本人就是国企一个普通文员，平时身边也都是女同事，聊的都是小孩的教育问题。
至于股票，她只知道绿色是跌，红色是涨，背后逻辑是什么，一概不知。
她也担心过许哲亏钱，不过自家丈夫是大公司的财务总监，对这些东西的敏感度怎么都比她高，加之预期收益确实一直在涨，她也就没怎么管了。
“小婷啊，时不我待啊。”许哲依然在旁边苦口婆心，“我收入虽然可以，但私企你你知道的，真能做到退休吗？”
“这个时候不多弄点，等到真的弄不动了，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陈晓婷心里反复权衡，最后看了一眼浴室，下定了决心。
“只能十万。”她说道，“剩下五万，家里要过日子，要留个底，你自己工资全投进去就是了，我不管你了。”
许哲大喜过望，立刻抱着陈晓婷的脸亲了一口，“哈哈，好老婆。”
“啧，腻不腻歪”陈晓婷有点嫌弃，想要把他推开，但自家老公反而搂得更紧了一点，最后只能佯怒道，
“哎呀，你这会儿亲，晚上不要装死。”
此时，许倩媛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了浴室，见到这一幕，一下愣在了原地。
“爸，妈？”
“看什么看，明天不是要出门么？还不赶快去睡觉啊？”许哲看了一眼自家女儿，只觉得自己这个老父亲煞费苦心。
希望自己看人和买股票眼光一样好吧。
他心里暗暗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