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到家的时候，父母已经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等待他许久了。
顾凯见他进门，连忙起身，笑得合不拢嘴，手上的报纸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陆芸也推开厨房门，用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还有几个菜，等会儿就吃饭哈。”
“啊，嗯。”顾川张张嘴，看着父母有些滑稽的样子，想笑又笑不出来。
上辈子不懂事，总觉得和父母之间有代沟，难交流，父母又老不在身边。
等到真的上过班，再回过头看，才发现大人的世界充斥着太多的无奈和妥协。
如果不是想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千禧年初，作为双职工的他们大可选择一人买断，不用两人都四处奔波。
“年级第一？”顾凯已经收到了校信通，但还是想从儿子嘴里再确认一遍。
“恩。”顾川点点头，“年级第一。”
“断层第一。”
在这之前，他从未考过年级第一。
顾凯的脸上笑容更甚了几分，“小芸，开瓶酒!”
“去你的。”陆芸白了他一眼，“小川明天还要上学，等高考结束你们父子想怎幺喝怎幺喝。”
“哦，对对对。”顾凯拍拍脑袋，“留着，留着。”
陆芸还要烧菜，父子二人就坐在沙发上等着。
“你们是不是就要去上班了。”顾川看着父亲，沉默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恩。”顾凯点头，“你妈本来还想着跟主任请个长假，到你高考之后再去上班，我的意思还是等等，你要是需要我们就赶回来。”
“假好请吗。”顾川问道。
“这有什么的，”顾凯笑道，“我们主任跟我师父是一批，亲近得很。”
怎么可能呢。顾川看了一眼窗外。
虽然是国企，但是请几个月的长假，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呢。
“没事，你们去吧。”顾川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什么时候走。”
“最起码给你开完家长会。”顾凯欣慰的拍了拍他的手，“你能考成这样，全是你自己的功劳。”
“爸妈都很惭愧。”
“放轻松，爸妈不给你压力。”
顾川年级第一的事情不仅在高三流传，就连高二都知道了这号人物。
在这之前，金中虽然不反对年级之间的串门，但能上金中的，大多连别的班级都不太关心，更何况别的年级。
许倩媛哼着歌走进班级，显然心情很不错。
当她目光扫过教室，看到原本属于杜超的位置已经空了时，心情更是升格成了非常开心。
昨天杜超就没来学校，听说是去全封闭式县中借读去了。
她现在学习恋爱双修，实在不想分出心思再给这种莫明其妙的人。
“哟，年级第一夫人来啦。”阿婧看她进来，三两下走了过来，一下抱住了她的腰。
“快老实交代，顾学长怎么学习的，听说这次高三考试很特殊，平均分就一百出头，顾川学长一下考个一百五十多分，把高三老师都吓一跳。”
“松开啦。”许倩媛象征性的扭了扭身子，说道，“学长自己学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别装啦，我都打听过了。”阿婧说道，“他之前都进不了前五，这次甩了年级第二老远，难道这就是爱的力量吗？”
“嘻嘻，”许倩媛努力压住嘴角，“说不定喔，阿婧要不然也找个对象？”
“啊？什么？”许倩媛回头看她，无辜地样子让阿婧都想咬一口。
“我是担心顾学长这个成绩，可能真要去清北了，”她没心没肺地说着，“到时候你们异地，怕不是要出问题哦~”
“阿婧。”
原本坐在位置上，饶有兴趣听着二人对话的柳依依叹了口气，打断道，“你说什么呢。”
“我？”阿婧有些茫然，直到看到许倩媛的脸色不对才反应过来，“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连忙退后一步，一脸歉意，“阿媛我乱说的”
“没事”许倩媛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自己本就比顾川低一届，要是再异地恋四年。
她原本的好心情突然全部消失了。
“唉。”柳依依看她脸色就知道在想什么，心底默默跟李晋道了句抱歉，开口道，“阿媛你就别想了，顾学长属于有的选，我家那猴子怕是只能在金陵扎根了。”
“恩嗯嗯？”阿婧也想转移话题，“李学长怎么就成你家猴子啦？”
“别提了。”柳依依剥了个沙糖桔塞到了她嘴里，想着想着自己笑出了声，“你见过过年带女朋友去动物园看动物冬眠，还非要在猴山面前发誓的傻子没？”
“噗，这个李学长真有意思。”阿婧咽下橙子，“还有呢还有呢。”
许倩媛也来了兴趣，看向了她。
唉，这个家没我得散，顾学长你拿什么还我哦。
柳依依心底闪过一丝无奈，嘴上说道，“没啦，不过我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
“唉，学长跟我也出去玩了。”许倩媛接话道，“我们去的栖霞寺，还一起许了愿。”
“哦？”阿婧问道，“你许了什么愿？”
“当然是成绩更好，”许倩媛这才发现自己有点失言，“还能是什么？”
“真的吗？”柳依依瞧着她的样子，调笑道，“你不会许的全是顾学长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之类的吧？”
“怎么可能”许倩媛微微缩了缩脖子，有点心虚。
“真的吗？”柳依依托腮，“阿媛啊，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说假话，都不敢看人眼睛啊。”
“有吗”许倩媛话一说出口，就知道柳依依是在诈自己，“好呀依依！你也学坏了！”
“嘻嘻。”
三个人打打闹闹，气氛活跃了不少。
这时，门口熟悉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
“许倩媛，顾学长找你！”
许倩媛回过头，看到顾川一脸无奈，朝自己招了招手。
清晨的阳光肆意挥洒在他的身上，整个人都象在闪闪发光。
这一刻，许倩媛承认自己很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