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冬天的重庆，浓雾尚未散尽，军统总部的会客厅里却弥漫着一股肃穆的气息。
陈默身着笔挺的军统上校制服，站在戴笠面前，身姿挺拔如松——距离他前往上海潜伏仅剩三天，这是戴笠临行前的最后一次召见，也是任务指令的最终确认。
戴笠坐在红木沙发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目光落在陈默身上，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上海的情况比我预想的更复杂，刘凯叛变后，日伪对军统特工的排查几乎到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地步。为了确保你的安全，我调整了路线——三日后，你经香港转乘轮船赴上海，对外身份是‘重庆裕丰商行的老板，去上海洽谈茶叶生意’，香港那边会有人接应你，为你办理入境手续。”
他顿了顿，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密封的文件袋，递给陈默：“这里面是上海日伪军政要员的最新名单、日军华中派遣军的布防图，还有‘雨燕’的详细资料——她是你在上海唯一的军统联络人，除了她，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上海的旧部。记住，你的首要任务是重建上海情报站，其次才是获取日军情报，但一旦有‘日军情报，但一旦有‘日军侵华核心军事计划’的线索，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拿到手，哪怕牺牲情报站的其他人员。”
“不惜一切代价……”
陈默心中冷笑，戴笠的指令永远如此冷酷，在他眼中，特工的生命不过是获取情报的棋子。
但他表面依旧恭敬，双手接过文件袋：“请老板放心，属下一定牢记指令，重建情报站，获取核心情报，绝不辜负老板的信任。”
戴笠满意地点头，从腰间解下一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放在桌上：“这把枪给你，枪里有六发子弹，三发用来杀敌人，两发用来杀叛徒，最后一发……留给自己。我授予你临时处置权，在上海，你可以自主决定情报站的人事、经费、行动，无需向重庆报备，只要结果。”
临时处置权——这意味着陈默在上海拥有绝对的自主权，既能更方便地重建情报站，也能借着“自主决策”的名义，为组织传递情报、安排人员。
陈默心中暗喜，脸上却露出感激之色：“谢老师厚爱，学生定当以死相报！”
“不用以死相报，我要你活着回来。”
戴笠话锋一转，语气忽然变得温和，“抗战胜利后，上海是重中之重，情报站的负责人必须是我最信任的人。你年轻，能力强，只要这次能做好，未来上海乃至整个华东的情报系统，都由你掌舵。”
又是这种画饼式的许诺，陈默心中了然，躬身道：“属下不敢奢求，只求能为抗战出力，为老板分忧。”
“好了，去准备吧。”
戴笠挥了挥手，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你在重庆的联络人，我定了苏晴。她熟悉‘对日核心情报小组’的工作，又对你的行事风格了解，你们对接起来更方便。以后上海的情报，由你传给‘雨燕’，‘雨燕’汇总后通过秘密电台发给苏晴，苏晴再筛选后报给我——三层传递，确保安全。”
陈默心中一震，随即涌上一阵狂喜——戴笠的安排，恰好正中他的下怀！
苏晴是他最信任的战友和爱人，也是地下党组织的人，由她担任重庆联络人，既能确保军统情报传递的“合规性”，又能让他和组织的联络更加隐蔽。
上海的情报传给“雨燕”后，苏晴在筛选时，可轻松将“日军核心情报”截留，通过书店传递给组织，再将无关紧要的常规情报上报戴笠。
“老师考虑得太周全了！苏晴细心谨慎，由她担任联络人，学生在上海也能更安心。”陈默故作惊喜，语气中满是赞同。
离开戴笠办公室，陈默快步走向文书科。
坐在科长办公室的苏晴，早已收到消息，正在“整理上海相关文件”，见陈默进来，将他叫到办公桌的一旁。
“戴老板让你经香港去上海？还定了我当联络人？”
苏晴压低声音，眼中满是兴奋，“这简直是天赐的机会！以后你在上海的情报，我可以直接对接，既能给戴笠交差，又能把核心情报传给组织，太方便了！”
“嘘，小声点。”
陈默笑着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张极小的纸条，上面写着“香港接应人是军统香港站的老李，可信任；上海商行的地址是霞飞路128号，地下室有暗道”，“这是关键信息，你记下来，销毁纸条。三日后我出发，你帮我盯着重庆的动静，尤其是毛人凤他们，别让他们在我走后搞小动作。”
苏晴接过纸条，快速记诵后，将其塞进嘴里咽下，语气郑重：“你放心，重庆这边有我，我会按时给你传递‘对日核心情报小组’的消息，也会保护好沈兰和书店。倒是你，在上海一定要小心，山田一郎是个老狐狸，别被他看出破绽。”
“我知道。”
陈默看着苏晴，眼中满是感激，“这次去上海，可能是九死一生，但有你和沈兰在，我心里踏实。记住，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安全第一，别为了情报冒险——我们都要活着看到抗战胜利。”
苏晴用力点头，眼圈微微泛红：“你也是，安全第一。要是实在撑不下去，就启动应急暗号，我会想办法接应你回来。”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再多言语——多年的并肩作战，早已让他们形成了默契，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戴笠自以为安排周密，却不知他亲手将“军统的联络渠道”，变成了陈默和组织传递情报的“绿色通道”。
回到甄别处办公室，陈默开始整理行装。
他将戴笠给的文件袋仔细收好，又将组织的“诗词密码本”藏在茶叶罐的夹层里——这是他在上海与组织联络的关键。
他还特意带上了苏晴为他准备的“重庆特产”，里面藏着微型电台的零件，可在上海组装后，直接与延安联系。
12月20日临行前的晚上，陈默再次来到书店，与沈兰告别。
重庆两路口书店门前，透着一股离别的肃穆。沈兰站在阶前，手中攥着一个绣着寒鸦图案的布包，里面是为陈默准备的换洗衣物和一小罐重庆特产的沱茶——茶罐夹层里藏着微型密码本，是他与延安直接联络的关键。
陈默身着灰色西装，戴着礼帽，身后跟着“对日核心情报小组”的三名核心成员——行动组组长老古、无线电破译员赵琳，以及精通日语的特工李锐。
他们都换上了“商人”装束，手中提着行李箱，看起来就像一群前往上海洽谈生意的重庆商人。
陈默让三人等在门外，他和沈兰进了门中的密室。
沈兰扑在陈默怀里，陈默和她相拥后，拍拍她的后腰说：“书店的联络点就交给你了，苏晴会定期来对接情报。”
随后，陈默接过布包，指尖不经意间触到沈兰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微凉，“记住，若两个月内没收到我的‘安全’暗号，就立刻销毁所有与我相关的文件，假装我们从未的文件，假装我们从未认识过。”
沈兰用力点头，眼圈泛红却强忍着泪水：“你放心，重庆这边有我。上海那边……日伪的人狡猾，你别急于求成，先站稳脚跟，安全第一。”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组织在上海的地下党，会按约定接应你，怀表的暗号规则，一定要记牢。”
一行4人登上前往码头的汽车，沈兰站在书店门口，望着汽车远去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转身，将“暂停营业”的木牌挂在门上——她要立刻整理陈默留下的文件，确保没有任何可能暴露他身份的痕迹。
为了确保路上的安全，陈默决定他们分开走。他送老古3人坐上了重庆到上海的客轮，让老古带队到上海先隐藏潜伏起来，并约好了在上海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12月24日，为了自身的安全，陈默打算走一条隐秘的线路，只带简单行装，登上前往香港的飞机。在香港停留后，再由香港坐船到上海。
机翼划过重庆的天空，他低头望去，两路口书店的身影渐渐变小，直至消失。
他知道，自己即将踏上一条更加凶险的潜伏之路，但他心中没有恐惧，只有坚定——为了组织的使命，为了抗战的胜利，为了战友们的期盼，他必须在上海的黑暗中，闯出一条光明之路。
而重庆的苏晴，正站在军统总部的窗前，望着飞机远去的方向，默默祈祷：“陈默，一路平安。上海的暗战，我们等着你胜利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