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大部分人选择出游的原因，国庆假期里的公寓异常安静。
林深和舅舅商讨了一下，决定留在公寓里不回去。
一方面想利用假期学习，并且待在公寓较为安全。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肇事者还没找到，警察也没联系。
林启山最终同意，但还是嘱咐要每天都必须拍张照片，让他确认安全。
林深同意。
遵守着对舅舅和顾沉舟的承诺，林深几乎足不出户。
客厅的小桌上摊开着建筑结构图集和速写本，旁边放着啃了一半的面包和一杯温水。
手机用支架架在一边，屏幕亮着，显示着和顾沉舟视频通话的界面。
屏幕那头的背景是一间酒店的套房，顾沉舟穿着休闲的灰色衬衫，头发微湿，似乎刚洗完澡。
他靠在沙发上，伤口已经痊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粉痕，几乎看不出来。
“在看什么？”
顾沉舟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目光落在林深手边的图纸上。
“王教授推荐的古建修复案例。”
林深把图纸往镜头前挪了一挪。
“这个斗拱结构有点复杂，正琢磨呢。”
他拿起钢笔，在旁边的速写本上快速勾勒了几笔线条。
“嗯……这个受力点确实关键。”
顾沉舟凑近屏幕仔细看了看。
“我记得之前沈星河先生提过类似的榫卯应用，你可以翻翻他前几年的那篇论文，应该有帮助。”
“对哦，我差点忘了！”
林深眼睛一亮，立刻放下钢笔在笔记本上搜索。
顾沉舟看着他专注搜索的侧脸，眼底带着笑意。
“找到了吗？”
“找到了。”
林深点了点头，移动了一下手机，让顾沉舟看了看，脸上十分开心。
“那就好。”
顾沉舟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目光没有离开屏幕前的身影。
“今天没出门吗？”
“没。”
林深摇头，整理了一下桌子上凌乱的物品。
“按你说的，安全第一。早上跟舅舅视频报了平安，下午就看看书，画画图。”
“公寓出门，旁边就有一个便利店，需要什么下去买一下就好，保安都认识我了。”
林深的语气很平静，停顿一下才又解释。
“况且国庆假期外面几乎都是人，我也不怎么喜欢去往人多的地方。”
“就算出去也都是去图书馆之类的地方，在家还是在图书馆基本都一样。”
顾沉舟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一点，点了点头：
“我这边会尽快结束，尽量早点回来。”
“嗯，不急，你忙你的。”
“好，那一个人在家，闷不闷？”
“还好，已经习惯了。”
林深笑了笑，拿起水杯。
“画图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出差还顺利吗？”
“还行，就是应酬很多，有点烦躁。”
顾沉舟揉了揉眉心，露出一点疲惫。
“比不上你在家清净。”
两人隔着屏幕，聊着琐碎的日常，偶尔传达自己的思念与爱恋。
但对话并不总是热烈，有时只是安静地各做各的事，偶尔抬头看对方一眼，确认对方还在线。
……
林深抬头伸了个懒腰，看了看窗外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了。
“已经这么晚了啊……”
“嗯哼，看你这么专注，就没有打扰你。”
顾沉舟笑着说。
“还挺好看的。”
“什么啊，说这种。”
林深笑着说了顾沉舟一下，耳朵却红了一点。
“我得去煮个面吃，吃完消消食就去睡了，视频就通到这儿？”
他询问的看向顾沉舟。
顾沉舟点头，但迟疑了一下，叫住了林深。
“那个等等，我还有个问题……”
“嗯？”
“咳，你还记得你那个同学吗？”
“同学？”
林深疑惑的看着顾沉舟，不明白在说什么。
“就是你的那个高中同学。”
林深想了起来。
“奥，你说苏软，她怎么了吗？”
林深重新坐下来，一脸疑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顾沉舟有些不太好意思，但还是说了出来：
“倒也不是她怎么了，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差点车祸车祸的那次吗？其实我一直想问问题来着的。”
“记得啊！那次的事情我怎么会忘记。”
林深点头，有些无奈。
“不过当时气氛可尴尬了，我一直想着怎么缓解尴尬。”
“当时其实我想问的，你和那个苏软是很好的朋友还是什么，因为看样子你们的关系很好的样子。只是因为当时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所以我没有问。”
顾沉舟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我现在也用不着问了，毕竟……”
顾沉舟眨了眨眼：“你是我的了。”
“什么啊，什么我是你的啊。”
林深被这句话弄的脸爆红。
“苏软高中时帮过我，我和她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
林深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小声解释：
“我和她没什么，她不喜欢男生的。”
顾沉舟被这句话弄得愣了一下。
“不喜欢？”
“是的，哎呀，她喜欢女孩子的。”
顾沉舟瞬间明白了，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就是知道你不会乱说，我才对你说的，现在你放心了吧。”
“咳，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顾沉舟被林深直白的话呛了一下，催促道：
“好了，不早了，快去吃饭吧，别饿到了。”
林深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顾沉舟，点了点头。
“那你也不要太累，赶紧早点休息。”
“放心，抱抱。”
“抱。”
……
假期很快就到了第三天，林深盘腿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的书籍只翻了几页。
窗外阳光正好，林深就这样晒着阳光。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这个安保严密的小空间里。
学习，画画，和顾沉舟视频，对着书桌上那盆顾沉舟曾经提过的太阳花发呆，构成了他假期的全部。
手机屏幕亮起，林深几乎是立刻点了接通。
屏幕晃动了几下才稳定，顾沉舟带着一丝疲惫的脸庞出现在画面里，背景依旧是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外面是陌生的城市。
“在干嘛？”
顾沉舟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带着点酒店房间的轻微回声，还有一丝笑意。
“在看资料呢，但是有点看不进去。”
林深调整了一下手机支架，让自己也出现在画面里。
背景是他堆着书本和画稿的小书桌。
“你呢，今天刚结束？”
“嗯，上午跟父亲见了两个合作方，下午暂时没安排。”
顾沉舟揉了揉眉心，目光专注的落在屏幕上林深的脸上。
“这几天还好吗？”
“放心，一切都好。”
“今天出去买了点菜，够吃几天，倒是你，看着挺累的。”
林深笑着点头。
“还好，就是听他们打官腔费神。”
顾沉舟扯了下嘴角，放松地靠向椅背。
“一直不出去，不闷吗？”
“偶尔也可以出去走一走嘛，公寓里也应该有可以散步的地方，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是可以的。”
“其实还好吧。”
林深思考了一下，补充道：
“和前天说的差不多，画画的时候时间其实过得非常快。”
“看一看，上午画了张速写，是我们学校图书馆那个旋转楼梯的局部。”
他拿起桌上一张画纸，对着镜头展示了一下。
“光影抓的不错。”
顾沉舟眼神柔和。
“比我这个只会看报表的强多了。”
“少来，你上次给我提的那个空间动线建议就很有用。”
林深放下画纸，话题一转。
“你那边如何，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事情还顺利吗？你父亲……没说什么吧？”
他问得有些小心翼翼，看着顾沉舟疲惫的面容，一连三天都是如此，心中难免有些担忧。
顾沉舟明白林深的意思，神色平静：
“只是工作上的事，他要求严，但不会在工作场合为难我。”
“他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关系，不用担心我，我会保持睡眠，注意身体的。”
他顿了顿，笑着看着林深：
“林深。”
“嗯？”
猝不及防的直白的表达，让林深不由得慌张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才回应：
“我也……”
声音几乎听不清，顾沉舟忍不住笑出了声。
随后又聊了些琐事，两人说说笑笑，一个多小时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顾沉舟那边似乎有人在敲门，他看了一眼门口方向，压低声音。
“父亲那边可能有事找我，晚点再联系？”
“好。”
林深点头。
“你先去忙。”
挂断视频，房间瞬间又恢复了安静。
林深盯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心里那点被视频暂时驱散的孤寂感又悄悄漫了上来。
他甩甩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图册上。
就在他刚翻过一页时，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是个本地的陌生座机号码。
林深疑惑的接起：“喂？你好？”
“请问是林深先生吗？”
一个严肃的男声传来。
“我是，您哪位？”
“这里是西城区公安分局交警支队事故处理科。”
林深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