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你虽然是山中一族出身,但还是不够了解人心。
团藏打断他,转身走向平台边缘,那里可以俯瞰下方一个巨大的训练场。
场中,数十名根部忍者正在无声地进行着各种训练。
体术对决、忍术释放、结界布置、暗杀模拟
一切都井然有序,一切都寂静无声,只有忍具碰撞的细微声响和查克拉波动的微弱光芒。
“火影已经公开道歉了。”
团藏一字一句地说:“在火影大楼前,在全体村民面前,他承认了过去的错误,承诺了未来的改变。”
“这意味着这件事已经不再是高层内部的博弈,而是变成了木叶的政治承诺。”
“如果那个家伙现在突然死亡,第二天全村都会怀疑是村子高层内斗,是反对改革的人下的手。”
“到那时,日斩不仅不会停止改革,反而会以完成顾问未竟的事业为名,更加坚决地推进一切,同时借着调查谋杀案的机会,清洗所有可能的反对者。”
“我的这两个老友到现在还活在过去的幻梦里,以为现在开启变革之风的火影,还是以前那个会被情谊和惰性绊住手脚的猴子,以为除掉一个突然出现的角色,就能让一切回到正轨”
“实在是太天真了”
闻言,山中风若有所思:“所以,两位顾问长老的计划,不仅不可能成功,反而会加速他们自己的灭亡?”
“灭亡?那倒未必。
团藏的独眼中闪过算计的寒光:“日斩或许会剥夺他们的权力,限制他们的影响力,但直接下杀手”
“以他的性格,只要这两个蠢货不做出真正叛村或者无可挽回的蠢事,他大概率还是会留他们一命,给他们一个顾问的虚名终老,毕竟,那是他多年的同伴。”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拐杖的杖头:“但是,他们的怨恨,他们的不安,他们被边缘化后急于做点什么的焦躁…这些,都还是可以被我们利用的。”
山中风明白了什么:“大人的意思是”
“让他们在明面上闹吧。”
“让他们去抱怨,去串联那些同样对改革不满的家族和既得利益者,去尝试一些注定失败的拙劣小动作。”
“改革派的注意力,自然会更多地被他们吸引。”
“而在这个过程中”
团藏的独眼微微眯起:“我们才能真正看清,有哪些人是对改革真心不满,有哪些家族是摇摆不定,又有哪些人是我们可以暗中接触、引导、甚至掌控的。”
“改革带来的火焰,固然会烧掉一些腐肉,但也必定会带来新的伤口和混乱。
“在混乱中,树木的‘根’才能更深入地蔓延,抓住那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铁门闭合的闷响在通道中回荡了许久,才彻底被岩石吸收。
转寝小春几乎是被水户门炎半拉着走出那条漫长的地下通道的。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不只是因为愤怒,更因为一种被彻底蔑视的羞辱感。
“他竟然敢这样对我们!”
一走出根部基地的隐蔽入口,回到地面那片伪装成废弃仓库的建筑内。
转寝小春就甩开水户门炎的手,声音因压抑的怒火而颤抖:“他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个躲在阴影里的老鼠!”
水户门炎没有立刻回应,他先谨慎地环顾四周。
黄昏的光线从仓库破损的屋顶斜射进来,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带。
确认没有监听或监视的痕迹后,他才缓缓摘下眼镜,用衣角擦拭着镜片,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小春。”水户门炎的声音比在地下时更加疲惫:“你真的还没明白吗?”
“明白什么?”
转寝小春转过身,脸上的皱纹在斜射的光线下显得更深:“明白我们被曾经的同伴像打发下人一样赶出来?明白我们这些为木叶奉献一生的人,现在连一个藏在地下的叛徒都不如?”
“不。”水户门炎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我是指,你还没明白团藏拒绝的真正原因。”
他走到仓库唯一完好的窗前,望着外面逐渐被暮色笼罩的木叶街道。
“团藏不是拒绝我们。”水户门炎继续说:“他是拒绝了我们提出的方法。”
转寝小春皱眉:“有什么区别?结果都是他不愿意合作。”
“区别很大。”
水户门炎转过身,背光让他的表情隐藏在阴影中:“团藏没有否认日斩的改革有问题,没有否认我们的权力被削弱,甚至没有否认那个新顾问是个威胁,他拒绝的,仅仅是我们提出的暗杀方案。”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个结论在空气中沉淀。
“为什么?”转寝小春依然不解:“暗杀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团藏手下有整个根部,做这种事轻而易举,只要那个碍事的家伙消失”
“然后呢?”
水户门炎打断她:“然后日斩就会幡然醒悟,回到我们身边,一切恢复原样?小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
这句话说得有些重,转寝小春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水户门炎叹了口气,语气稍缓:“抱歉,但我必须让你看清现实。”
“没事。”
“你说的是对的。”
转寝小春的政治直觉虽然不如水户门炎敏锐,但毕竟在木叶高层数十年,一旦被人点破关键,她就能立刻能思考出其中的利害关系。
“那我们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不确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日斩把木叶带向不可知的方向?”
水户门炎没有立即回答。
他重新看向窗外,木叶的灯火正一盏盏亮起,和平时期的村庄在夜幕降临时显得宁静而繁荣,但这种宁静之下,是正在涌动的暗流。
“团藏说我们愚蠢。”
他缓缓说道:“因为他看到了我们没看到的东西,这场改革已经不可逆转,日斩在所有人面前许下的承诺,就像泼出去的冷水,收不回来了。”
“但这不代表我们就此出局。”
水户门炎的语气中重新注入了一丝锐利:“我们也有自己的价值,即使失去了具体职务,我们仍然是木叶的顾问长老,我们的意见依然会被记录,我们的声音依然会被听到。”
“可这有什么用?”转寝小春苦笑:“没有实权的顾问,不过是个摆设。”
“在明面上,也许是这样。”
水户门炎的镜片反射着窗外渐亮的灯火:“但在水面之下,我们依然有着数十年来积累的人脉、信息和影响力,团藏看不起我们提出的方法,但他不会看不起我们手中的资源。”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话:“小春,我们需要重新定位自己的角色,不再是改革的反对者,而是改革的修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