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鬼，来这里。
低沉如雷鸣的声音在空旷的封印空间中回荡。
水珠从看不见的天顶滴落，每一次落下都在积水中激起涟漪，打破这处牢笼的寂静。
一个小小的孩童有些懵懂的站在昏暗的光线下，赤脚感受着脚下微凉的水洼。
“”
鸣人有些疑惑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里
前一秒，他还在桌边思考着今天该做什么样的晚餐
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站在了这个陌生而潮湿的地方
“别站在那里发呆，小鬼，过来”声音还在持续。
鸣人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黑暗中，一对巨大的猩红眼睛像两轮血月般缓缓睁开，瞳孔是野兽般的竖线。
对于这副场景，大多数五岁的孩子此刻应该会恐惧
但鸣人没有。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然后歪了歪头：“你在和我说话吗？”
“是的这里只有你了”
牢笼中的九尾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震得水面泛起波纹：“过来这里，小鬼”
鸣人眨了眨眼：“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九尾的眼睛眯了起来，露出一丝狡黠的光：“我只是想要看看你来吧来我这里吧”
但鸣人只是站在原地。
“抱歉，其实我很忙，我还有晚餐要做，所以，你能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吗？”
“晚餐？”
九尾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显而易见的困惑，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词语：“你站在这里，站在我面前，脑子里想的却是晚餐？”
“是的。
鸣人点了点头：“大叔还在等我回去，我答应今晚试试新学的炖菜食谱，如果材料放的太久会烂掉，影响口感。”
说到这，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擅自让食材坏掉，是对食材的不尊重，也浪费了钱，这是不对的。”
“”
闻言，牢笼之后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闷响。
黑暗里，那双巨大的猩红眼睛眯了起来，像是为了更仔细地审视这个站在昏暗光线中的小小身影。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它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某种试探性的威吓。
“”
听着这个问题，鸣人环顾四周。
然后，他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知道。”
“这里很暗，很湿，一直在滴水，有点冷，我不是很喜欢这里。”
“哼”
九尾眼睛目光中闪过一缕更浓重的兴味：“这里，是你的里面。”
“我的里面？”
鸣人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肚子：“肚子里吗？可是我的肚子感觉是空的，还有点饿，不像有这么大地方。”
“不是那种里面！”
不是
这小鬼是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难沟通？
九尾的声音里透出明显的烦躁：“是更里面的里面，所谓的精神的世界，封印的空间”
“而我，就被关在这里，关在你的身体里。”它刻意加重了语气，似乎想知道一个孩子得知自己的身体里多出来了一个东西的反应
可鸣人很安静，反而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想起了那些窃窃私语，想起了那些冷冷的眼神，想起了那个反复被提及的词。
“啊，这样吗”鸣人轻轻地说。
“你就是那个怪物啊”
“”九尾的瞳孔微微放大。
“原来在这里，在这样的一个地方”
鸣人看了看周围潮湿阴冷的环境，他的语气依旧平稳，甚至带着点终于解开了某个长期困扰他的谜题的豁然。
“没错！”
不知怎的，九尾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宣泄般的恶意和快意：“我就是他们口中的怪物！”
“最可怕！最强大的九尾妖狐！”
“木叶的所有人都害怕我！憎恨我！”
“而你现在知道了，我就在你里面，因为就是我毁掉了他们的家园，杀死了他们亲近的人，他们看着你，就是在看着我！”
“他们的恨意，恐惧，全都是冲着我来的！也是冲着你来的！”
“因为我们是一体的，小鬼！”
“你和我一样，都是被诅咒的怪物！”
九尾的咆哮声在空旷的封印空间里震荡，卷起无形的气流，吹动了鸣人金色的发梢，让地面的积水泛起剧烈的涟漪。
“”
鸣人静静地站着，承受着这充满恨意与狂暴的声浪。
等余音渐渐消散，他才开口：“可是，做出这些事情的，只有你，对吧？”
“什么”九尾一愣。
“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
鸣人继续用他那就事论事的语气说道：“大叔说过，一个人不能为没有做过的事情负责。”
“所以，就只有你才对”
“”
它预想过对方会愤怒的驳斥，软弱的哭泣，天真的试图亲近，或者干脆被吓傻
但它没预见到这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分析，它眼前的这个人，现在就像是剥离了自身的所有情绪，去理清一件曾让他很痛苦的事情里的权责和逻辑
这还是个五岁的小孩吗？
“是又怎样？”
九尾最终哼了一声：“可那些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我为什么要在意那些人？”
“我自己知道就好了呀”鸣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九尾：“”
它看着这个孩子。
对方那双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清澈得惊人，没有迷茫，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清明。
“有趣”
九尾的低语在空间里滚动：“太有趣了，你这个小鬼，和以前的所有人柱力都不同，甚至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蠢货都不同。”
鸣人对这个评价不置可否：“如果有趣能让你好受一点，不再耽误我的时间，那也不错。”
他看了看四周，似乎在寻找出口：“所以，怪物先生，你能告诉我该怎么离开这里吗？”
“哼，你这么快就想要回去了啊”
“那么，想回去的方法很简单”九尾的语气变得慵懒。
它似乎暂时放弃了最初的目的，决定再观察一下这个奇怪的容器：“只要集中你的精神，强烈地想着你要回去的地方，想着你的身体，你的意识自然会回归。”
“嗯。”
鸣人点点头：“那么，再见了，怪物先生。”
九尾没有回应，只是那双猩红的眼睛缓缓闭合，如同两轮血月沉入黑暗。
它巨大的身影在栅栏后彻底隐没，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昏暗和永不间断的水滴声。
现实
“唔”
趴在桌上的鸣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打了一个哈欠。
然后，他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走向小小的厨房，拿出土豆和胡萝卜，放在砧板上，又从冰箱里拿出一块新鲜的肉，回忆着料理书上的步骤，开始仔细地清洗、切块。
不久后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
听见响动的鸣人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勺子：“大叔，你回来了，饭已经做好了，今天吃炖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