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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结义缔金兰(1 / 1)

陆飞站在窗口目送钟雪同欧阳羽、丁玲、白玉凤、周丁山、绿葵五人走后,只觉再难与钟雪回到以前了,想起过往种种不禁潸然泪下,着实又伤心了一回。过了一阵,店小二前来收拾屋子,陆飞才方才收泪避开。这家客栈由白玉凤包了半个月,他们这才住了十天,陆飞本来还可以再住上五天,但他现在哪里还想住在这里?跟着也收拾行囊出了客栈。

上得街后,陆飞满心想的钟雪与白玉凤,想到白玉凤才华横溢,英俊潇洒,家资更是丰厚,声名显赫,自己竟是没有一处可与之相比,或许他与钟雪才是良配。陆飞越想越难过,信步走到一家饭馆之前,忽闻酒香扑鼻,熏人欲醉,心中顿时又起了买醉消沉的念头,当下便大步入了饭馆,唤来店小二点了一壶烈酒,两个小菜。

陆飞正自斟自饮间,忽为左侧桌上食客“咯吱咯吱”的脆响声所动,转头一望,心中不禁一声喝彩:“好一条大汉!”

但见那食客是一个身量挺拔,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即便是坐着也差不多与那店小二齐肩了,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一张国字大脸,龙眉虎目,威势迫人。这大汉却是三阳教长老叶宗留,他点了一大盘熟牛肉和一小碟蚕豆,酒则是斗大一坛子,他以碗盛酒,一喝便是一碗,咀嚼着蚕豆“咯吱咯吱”直响,太阳穴上的肌肉不住耸动,尤如擂鼓,甚是粗犷豪迈。

陆飞惊异之下不觉看得呆了,待得叶宗留不经意间转头瞧见他时,他才慌忙低了头,心道:“只有这样身形威猛的男子,方才称得上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一想到这里忽又哀怨自伤起来,暗叹道:“论人才风流我不及白玉凤,论男子汉气慨我又不如眼前这位好汉,那我陆飞又算是什么男人呢?也难怪师姐一下山见了世面就瞧我不起。”

陆飞心念及此,不觉自惭形秽,更是愁闷伤悲不已,三杯苦酒下肚又忍不住向叶宗留望去。却不料,叶宗留正也向陆飞瞧来,二人四眼对视,陆飞只觉他神光如电,似能一眼看穿他的心事一般,吓得慌忙低下了头。

叶宗留当即向陆飞道:“这位兄台看着面熟,何不过来同饮一碗?”

陆飞自不能装着没听见,于是说道:“素不相识,怎好叼扰?”

叶宗留道:“四海之内皆兄弟!我们同饮一番后自然就相熟了,兄台请!”

陆飞见叶宗留起身相请竟不忍拒绝,只得过去与他同桌坐了。叶宗留当即唤来店小二为陆飞取了一个酒碗来,然后又满满倒上一碗酒,说道:“兄台,叶某先敬你一碗!”说罢端起酒碗便一口气喝了。

陆飞瞧得瞠目结舌,还在尤豫要不要喝时,叶宗留忽然脸色一寒,沉声道:“兄台不喝这碗酒,莫非是瞧不起我叶某人了?”

陆飞吃了一惊,忙道:“不敢不敢!在下喝就是了。”说罢端起酒碗就喝,只觉这酒比之自己点的酒要烈得多,入口又苦又涩,好似一团火焰一般流入喉中,无奈之下只得强忍着喝了。

叶宗留见陆飞一脸痛苦之色,好似在喝毒药一般,不禁呵呵笑道:“看来兄台甚少喝烈酒!无妨,多喝些就习惯了!兄台,叶某再敬你一碗!”说罢又为陆飞倒满一碗酒。

陆飞忙道:“兄台见谅!在下非是对你不敬,实在是在下不胜酒力,委实喝不了啦!”

叶宗留不悦,沉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喝两碗酒都不行,那还有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慨?”

陆飞一听这话,顿时被激得热血上涌,当即叫道:“好!我跟你喝!”

两人对饮一碗后,陆飞又抓起酒坛为叶宗留倒了一碗,捧起酒碗道:“叶兄,在下也敬你一碗!”

叶宗留笑道:“这才是好朋友嘛!”

这番喝过之后,叶宗留便道:“兄台,你先吃菜,咱们慢慢喝。”

陆飞三碗烈酒下肚,正也难受得紧,当下便夹些菜吃压压酒力。

叶宗留又道:“我看兄台也是江湖中人,还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师出哪门哪派?”

陆飞道:“在下华山弟子陆飞,敢问叶兄名号是甚?”

叶宗留听了神色一凛,说道:“叶某草字宗留,至于师承出身,万难与顶顶大名的西岳华山派相提并论,不提也罢!”

陆飞忙道:“英雄不问出身,叶兄切莫在意这些!在下不过是被师父收养的一个孤儿,虽然师出名门,但其实并没有高人一等的地方。”

叶宗留道:“陆兄弟如此直言不讳,足见是个光明磊落的好汉子,叶某现下唯有以酒相敬了!陆兄弟,我喝两碗,你喝一碗,咱们今天就喝个痛快!”

陆飞惊道:“这样怎么行?”

叶宗留呵呵笑道:“无妨!这点酒还醉不倒叶某,陆兄弟不胜酒力,你能陪叶某喝酒,叶某便欢喜得紧了!”

陆飞为叶宗留的豪迈之气所折服,当即叫道:“好!那在下今日便舍命陪君子了!”

随后,陆飞又敬了叶宗留三碗酒,叶宗留六碗酒下肚依旧面不改色,而陆飞这时酒意猛然涌上来,头脑一昏,往后便倒,滚到地上便一动不动,醉得不省人事了。

陆飞醒来之时已是次日清晨了,他见自己睡在一家客栈之中,急忙回想起昨日的情形来,心道:“定是那叶宗留将我送到客栈里来了,他已经走了吗?”

陆飞想到这里,急忙查看了行囊,但见佩剑与钟雪那对银手镯和刻有钟雪名字的碎银俱在,心下大安,忽又有些羞惭,心道:“陆飞啊陆飞,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好心好意送你到客栈安歇,你居然还怀疑人家拿了你的钱财。”

陆飞自嘲自讽了一番,拿了行囊与长剑下楼去询问店家,刚才到楼下便见到叶宗留正在吃早饭,又点了一小坛酒自斟自饮,一见到陆飞下楼便笑道:“陆兄弟你醒了!过来一起吃早饭。”

陆飞当即过去坐了,说道:“昨天的事真是让叶兄见笑了,多谢叶兄照料了我这一番。这顿我请客,叶兄还想吃什么请随便点!”

叶宗留道:“无妨!陆兄弟也是因叶某才醉倒的,叶某自当要担待些。”说罢又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一碗酒。

陆飞这时头脑昏痛不已,一闻到酒气便有些熏熏然了,于是说道:“叶兄虽然海量,但是一大清早便这么喝,只怕会伤着身子。”

叶宗留却道:“陆兄弟有所不知,这酒可是叶某的命!叶某可一日无饭,但不能一日无酒!”

陆飞见他腰间悬着一个胀鼓鼓的大皮囊,情知里面装的也是烈酒,心中惊佩不已,说道:“叶兄酒量之大乃在下生平仅见,只怕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过叶兄了,在下万分佩服!”

叶宗留并不以为傲,倏然神色一暗,叹道:“如今这世道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奸臣贼子当道,鬼魅魍魉横行!叶某虽有扫清这混沌之志,却无翻天复地之能!直教人恨得牙根生痒,气破心肺!所以说还不如喝了这口黄汤,整天浑浑噩噩,得过且过的好!”

陆飞听得钦佩不已,心头一热,叫道:“叶兄说得不错!那在下陪你喝,陪你醉!”说罢抓过酒坛来便给自己倒了一大碗。

叶宗留动容道:“看来陆兄弟也是个热血好男儿,叶某敬你!”

两人你来我往对饮了几碗,须臾便将一坛酒喝了个底朝天。叶宗留并不尽兴,当下又唤店小二取酒来,陆飞这时却腹中作痛,难受得弯腰呕出几口酒水来。

叶宗留歉然道:“都是叶某大意了!陆兄弟原本不胜酒力,空腹喝了这许多烈酒自然承受不住,赶紧吃些东西吧。”

陆飞忙道:“我没事!只是叶兄不要见怪才好。”

叶宗留于是也不再喝酒了,又点了两笼包子陪陆飞吃了些。

陆飞忽问道:“不知叶兄此行何往?”

叶宗留道:“叶某此番前往武昌府有些要事要办,不知……”

陆飞喜道:“太好了!叶兄,在下正也是前往武昌府,我们正好顺道一起走,这一路上我们就可以天天一起喝酒了。”

叶宗留道:“那敢情好。”

早饭过后,两人便动身启程,出城上了大道以后,陆飞便问道:“叶兄,在下看你也是江湖中人,想来也该听说过丐帮邀请正道门派攻打三阳邪教总坛的事吧?”

叶宗留道:“不错!叶某早有耳闻,陆兄弟既是华山派弟子,那么此行定也是前去赴会的了。”

陆飞道:“是啊!叶兄,你也是前去凑热闹的吗?”

叶宗留道:“那倒不是,叶某是有别的事要办。”

叶宗留自然不会对陆飞吐露实情,说出自己的身份来,当下又于闲聊中向陆飞刺探了一些有关华山派的消息。陆飞酒劲渐渐又涌上来,神志糊涂,于是口没遮拦对叶宗留无话不说,时而纵声发笑,时而挥泪啼哭,将他深恋钟雪,此行又遭白玉凤横刀夺爱的事尽数说了出来。叶宗留听陆飞青梅竹马,情深意重的师姐移情别恋了,也不禁着实感叹了一番。

陆飞说到后来嘟嘟囔囔已说不清话了,继而一跤跌倒在地,叶宗留慌忙去扶,却见陆飞又醉得不省人事,呼呼昏睡过去了。

叶宗留无奈,只得背负起陆飞赶路。陆飞这一觉堪堪睡到午时方才悠悠醒转过来,但见自己在叶宗留背上,不禁又是惊恐又是羞愧,慌忙挣扎下地,不住向叶宗留施礼,说道:“叶兄,实在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叶宗留却道:“无妨,举手之劳而已!陆兄弟切莫在意。”

陆飞叹道:“真是惭愧得紧,没想到我酒力竟然如此之差!两番在叶兄面前出丑,叶兄必是轻看在下了。”

叶宗留忙道:“叶某绝无此心!陆兄弟这般看得起叶某,舍命相陪,叶某欢喜还来不及呢!而且陆兄弟的酒品可比叶某好多了,陆兄弟喝醉了倒头就睡大觉,叶某喝醉了可就是要提刀杀人了!”

陆飞惊道:“啊?叶兄,那你千万不要喝醉了。”

叶宗留哈哈笑道:“陆兄弟放心!叶某倒不是发疯似的见人就乱杀,叶某杀的是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贪官污吏,为富不仁的奸商劣绅。平常时,叶某有颇多顾忌不敢动手。哼哼!一旦喝醉了那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陆飞道:“是啊!酒壮人胆,这句话真是没错的!”

叶宗留道:“陆兄弟不经常喝酒吧?”

陆飞笑道:“我们道家弟子本不许喝酒的,所以我和师姐们都是下山的时候偷着喝的,只是觉得喝酒之后那种无所顾忌的感觉特别好。我们在山上拘束得久了,有机会下山时必定是要偷偷放松欢快一下的。”

叶宗留哈哈一笑,说道:“叶某倒也羡慕陆兄弟,能与众多师兄弟和师姐妹们一起相伴长大。”

陆飞陪笑了一下,神色忽又失落伤感了起来。叶宗留知道陆飞又想到了他师姐钟雪,当下岔开话题,说道:“陆兄弟,叶某知你是真性情之人,但是日后与外人喝酒时,切莫如此纵情而饮了,不然醉得不省人事以后,岂不是把自己的性命都交给了别人?万一碰到外表真诚,内心险恶之人那可就危险了!”

陆飞道:“多谢叶兄提醒,在下铭记在心。”顿了一下又道:“只是不知怎的,在下与叶兄一起便没有了这些顾忌,象是有种与叶兄已认识多年的感觉,而且昨日与今日同叶兄喝酒的情形,恍惚记得是以前就经历过的一样,真是奇怪得很!莫非我上辈子与叶兄便已是好兄弟,好朋友了么?哈哈哈……”

叶宗留听了这话顿时就停步下来,望向陆飞,一脸惊异之色。

陆飞顿时吃了一惊,忙道:“叶兄,我说错了吗?你千万别在意!”

叶宗留却道:“陆兄弟,既是这样,咱们何不就结为金兰兄弟?”

陆飞大喜道:“好啊!在下求之不得!”

叶宗留眼望四周,拉起陆飞走到一座山丘之上,道:“我们就以天地为证,在此结为生死兄弟!”

两人当下撮土为香,跪地仰天拜了八拜,结成了金兰兄弟。

叶宗留哈哈一笑,欢喜不禁,拍了拍陆飞肩膀,说道:“好兄弟,什么同生共死的誓言咱们也不必多说了,总之你以后要叶某上刀山也好,让叶某下火海也罢,叶某绝无半句怨言!”

陆飞道:“小弟也是一样!只要哥哥有命,小弟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叶宗留笑道:“果然是好兄弟!还没问兄弟你的年纪呢!”

陆飞道:“小弟虚岁二十三了,哥哥你呢?”

叶宗留道:“愚兄今年三十五了,哈哈哈!不过愚兄还有两个生死好兄弟,论年纪我最大你最小,以后就叫你四弟了。”

陆飞喜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又多了两位哥哥,但不知二哥和三哥他们现在何处?”

叶宗留道:“他们不在此间,日后你们自会相见。四弟,来,喝酒!”解下腰间的酒囊递向陆飞。

陆飞不接,说道:“大哥先喝!”

叶宗留笑道:“好!”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递给陆飞。

陆飞喝了一大口又递给叶宗留,两人你来我往,须臾便将酒囊喝干。

陆飞笑道:“小弟还未尽兴。大哥,咱们到前面的村镇里面喝个痛快如何?”

叶宗留笑道:“好!”

两人当下联袂疾步而行,一路上陆飞将在华山的趣事与下山以来的经历都给叶宗留说了,叶宗留听到五峰山聚英寨一战甚是动容,问了三阳教中没有人伤损后也就放心了。叶宗留则向陆飞说了他带领穷苦百姓进山盗矿,又遭朝廷围剿兵败的事迹说了,对拜入三阳教的事则隐瞒没说,陆飞听了对叶宗留更是钦佩不已。兄弟二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相谈甚欢。陆飞此时失恋之痛消却了许多,只是他时不时便会不自禁地想起钟雪,心中总不免一痛。

二人这般赶了约莫四个多时辰,终于看到一个城镇,进镇后便径直寻了一家饭馆,叶宗留先把酒囊交给店小二打满酒才点了些酒菜。

陆飞捧起酒碗,道:“小弟先敬大哥三碗!”

两人喝了三碗,叶宗留又回敬三碗,陆飞还待要喝,叶宗留忙道:“四弟,切莫喝太急了!咱们赶了这半日路也都饿了,先吃些饭菜再说。”

陆飞道:“好!都听大哥的。”

二人吃了些饭菜后,陆飞又待要喝酒,叶宗留忙道:“四弟且慢!你听大哥说一句。我看你的酒量是差不多八九碗的样子,眼下你已喝了六碗,也该有七八分酒意了,再喝又会醉倒。四弟,你以后要是下山办事的话,最好也只喝个五六碗就差不多了。如此既能尽兴,又不至于误事。”

陆飞笑道:“大哥说得在理,小弟谨记!不然喝醉倒以后,又要让大哥伺候我了。哈哈哈!”

叶宗留听了也不禁莞尔一笑。恰在这时,饭馆门口来了一人,驻足向叶宗留一望,轻咳一声便走了。

叶宗留见了便向陆飞道:“四弟,你先在这里稍等我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陆飞虽也瞧见那人了,但见叶宗留不说,他也不多问,只说道:“好。大哥请便。”

叶宗留出了酒楼后便见到一人正在街道向他招手,他当下跟着那人来到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只见又有五个男子从角落里迎了出来,其中两个男子正是叶宗留胞弟叶希八与结义兄弟陶得二。馀者则是以前同他一起抗拒官府盗银矿的旧部,见了叶宗留都称:“叶长老!”

叶希八道:“大哥,跟你一起的那个小子是谁?看样子好象是那些名门大派的人,所以我们没敢直接找你。”

叶宗留道:“不错!他叫陆飞,乃是华山派青松门下的二弟子。”

陶得二道:“华山派此番也是受丐帮所邀攻打我们神教总坛,我们何不擒住这小子用来要挟华山派?”

叶宗留微笑道:“二弟、三弟,你们有所不知,他如今已是我们的结义四弟了。”

陶得二奇道:“大哥居然和他结拜成兄弟了?那他知不知道大哥的身份?”

叶宗留道:“现在还没法跟他直说。”

叶希八道:“大哥难道是打算收买他做我们的内应?”

叶宗留摇摇头,微笑道:“我们这位四弟老实憨厚得紧,是个难得的性情中人,值得深交!”

叶希八道:“这么说来大哥是认真的了?”

叶宗留笑而不语,已是默认了。

陶得二笑道:“大哥看中的人必是不错的!我倒也想见见这位四弟了。”

叶宗留道:“你们俩先不急着见他,需得循序渐进让四弟接受了我们的身份才行。”

叶希八道:“但四弟他们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将我们视作邪教妖人,想让四弟接受我们的身份只怕很难。”

叶宗留道:“我自有道理。这且不说了,你们追查的事如何了?”

叶希八道:“大哥所料不错!程惜云的徒弟陈百潭果然现身了,我们一路追踪他到此镇东边二十里外的飞狐寨。这贼寨不大,约莫只有三十来个山匪,而且也没看到有程惜云的身影。”

陶得二道:“大哥,不如把陈百潭擒住严刑逼供得了。”

叶宗留微一沉思便道:“还是放长线钓大鱼。我与四弟去闯山寨,二弟则带王三、李成两位兄弟守在山寨外,见陈百潭逃出来也不要拦,悄悄追踪上就是了,相信他们一定会带我们找到程惜云等混元教的大人物。三弟就带马涛、卢卓两位弟兄分头通知石长老、黄长老他们前来援手。”

叶希八道:“大哥妙计!不过,大哥和四弟两个人闯寨,只怕有些凶险!”

叶宗留笑道:“无妨!我们这位四弟还只是个初入江湖的新手,正好逼他大开杀戒,破个胆。”

陶得二笑道:“妙计!正好让四弟知道什么叫江湖险恶。”

叶宗留道:“好了,我们分头行事吧,我也该回去了,不然四弟可就要起疑心了。”

叶希八道:“大哥,我想先远远仔细瞧瞧咱们这位四弟。”

陶得二道:“我也有此意。”

叶宗留道:“那你们可得小心些,切莫让四弟察觉出来了。”

叶宗留说罢便大步走了,回到客栈时却见陆飞已结帐出门在外面等侯,见了叶宗留便迎上前,欣喜地叫道:“大哥!”

叶宗留道:“四弟,让你久等了!”

陆飞道:“无妨。大哥,小弟已结了酒帐,我们这就启程吧!”他说走就走,绝口不提叶宗留离去所为何事。

叶宗留却道:“四弟,你不问问我刚刚去干什么事了么?”

陆飞道:“大哥自有自己的私事,大哥方便让小弟知道何需小弟多问?大哥不想让小弟知道,也自有大哥的道理,小弟又怎好让大哥为难?”

叶宗留笑道:“四弟真是善解人意!不过人心险恶,四弟不担心大哥害你么?”

陆飞笑道:“大哥要害我,我把脖子伸长让大哥宰了就是!”

叶宗留一拍陆飞肩膀,哈哈笑道:“果然是好兄弟!叶某没有看错人!”顿了一下又道:“四弟,我现在要去对付一个仇家,不知四弟肯不肯帮我这个忙?”

陆飞道:“既是大哥的仇家那便是小弟的仇家,小弟跟他拼了就是!”

叶宗留喜道:“好!四弟,那咱们这就去寻他们。”

两人且说且行出了镇子,叶宗留又道:“四弟,此去仇家那里将近三十来里路,大哥想见识一下你的轻功如何。”

陆飞道:“小弟定然是赶不上大哥的,不过小弟当尽力而为,尽量不拖大哥的后腿。”

叶宗留道:“四弟过谦了!华山派乃玄门正宗,四弟内力修为定然不凡,只怕我还未必及得上你。”

陆飞笑道:“大哥过奖了,小弟先行一步!”话音一落,便即迈步飞纵了出去。

陆飞情知叶宗留功力不凡,他这一奔也是尽了全力,不敢有丝毫大意,一跨一纵便在一丈开外。

却听叶宗留哈哈一笑,人已赶了上来,只见他人高腿长,龙骧虎步,一跨大半丈,到底是稍快陆飞一筹,陆飞只得提气加紧脚步方才跟上叶宗留,与他并肩而奔。

叶宗留笑道:“四弟,好本事!”

陆飞也笑道:“大哥也不差啊!”

过不多时,二人便奔至一片树林前,叶宗留蹬树借力飞窜,迅如猿猴。陆飞不甘落后,仗着酒劲,有心卖弄,腾身而起,踩叶荡枝,一窜一掠,直似飞鸟。

兄弟二人一个迅猛,一个飘逸,仍是不分高低。待得叶宗留出了林子后,陆飞从树枝上飞纵而下,依旧落在叶宗留身旁与他并肩而奔。

叶宗留哈哈笑道:“痛快!”解下酒囊仰头喝了两口,然后抛向陆飞道:“四弟,接着!”

陆飞接过酒囊,不敢稍停,也是奔行着喝了几大口,然后又抛向叶宗留,哈哈笑道:“大哥,小弟敬你!”

两人三个来回便将酒囊喝了个精光,陆飞这番仗着酒劲与义兄酣畅淋漓地奔行在旷野之间,胸中豪气勃发,失恋之痛也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两人如此奔行了大半个时辰后,将到一座大山下面时,叶宗留方才停步下来。陆飞早已是累得脸红耳赤,气喘吁吁了,而叶宗留却是面不红气不促,并不显疲态。

陆飞瞧了佩服不已,忙躬身拜道:“大哥内功高深莫测,小弟拜服!”

叶宗留忙挽住陆飞,说道:“四弟,你年纪尚轻,修为不可限量,等你到我的年纪时那必定是远超于我了。”

陆飞道:“大哥过奖了!大哥,你必定也是师出名门吧?”

叶宗留道:“这且不说了。四弟,我们已经到了,仇人的贼巢就在这大山上面。”

陆飞抬头望了望面前的大山,咬牙道:“大哥,小弟打头阵,领教领教这些贼子的高招!”

叶宗留却道:“四弟只怕还没杀过人吧?”

陆飞道:“我此前也只在华阴县一带惩治过一些流寇小贼,此番前往武昌赴会攻打三阳教总坛,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呢!不过我们在襄阳城中也曾失手杀过一人,那人欺辱我师姐,实是他罪有应得的。”

叶宗留道:“四弟,那你听我说,我们这次可不是跟人寻常比武找场子,而是真刀真剑地杀人见血!贼巢里有三十来个贼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你切不可心慈手软,对他们一定要痛下杀手,不然便会反遭其害!”

陆飞惊道:“要对他们赶尽杀绝?大哥,不知道你跟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叶宗留道:“算是门户之仇吧!四弟,你再遮盖一下面目,最好别让他们认出你是华山弟子的身份来,万一有人走脱了,泄露了你的身份总是不好。”

陆飞点点头,当下取出一块绣花的手帕蒙在脸上。

叶宗留见了微笑道:“四弟,这手帕是你师姐送给你的吧?”

陆飞脸色一红,说道:“大哥,你怎么知道?”

叶宗留笑道:“你早上可什么都跟我说了。”

陆飞想起早上丑态,窘迫不已,说道:“让大哥见笑了。”

叶宗留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已然!这有什么可笑的?”

陆飞道:“大哥,还不知小弟有没有大嫂呢!”

叶宗留笑道:“你大哥我乃是莽夫一个,可不懂得怜香惜玉,至今也没有哪个女子瞧得上我,我怕是要光棍儿打到底了!哈哈哈……”

陆飞忙道:“大哥,你千万别这么说,象你这样的英雄豪杰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

叶宗留笑道:“那便谢四弟吉言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眼下咱们还是先对付这帮贼人。四弟,记住大哥的话,千万不可大意!”

陆飞道:“小弟明白!”

叶宗留转身瞧了一下身后远处的山野,但见到叶希八在一处山石后冒头向他招了招手,当下也就放了心。

陆飞不解,忙问道:“大哥怀疑有人在跟踪我们?”

叶宗留道:“这倒没有。四弟,我们走!”拉起陆飞就上了山。

两人上得半山腰时便见到一座栅墙高耸,门楼宏伟的山寨,门楼上一块大匾上雕刻着“飞狐寨”三个漆金苍劲大字。但见寨门大开,里面静悄悄地却不见半个人影,好似是一座空寨一般,但却静得可怕,一股肃杀之气充斥其间。

陆飞道:“原来是一伙山贼匪盗,我们今天正好为民除害!”拔剑出鞘,又道:“大哥小心!可能有埋伏!”

叶宗留道:“恩。”

陆飞道:“大哥,你不使兵刃么?”

叶宗留笑道:“我的兵刃向来都是敌人帮我带着的。”

陆飞听了一愣,却见叶宗留面色一寒,抬头一瞥门楼,随即飞纵而出,窜上两丈来高,双脚在栅墙上一蹬便纵到门楼之上。上面果然藏着两个人,一见叶宗留上了门楼,当即双双劈刀袭至。叶宗留早有防备,侧身一让,拳打一人,脚踢一人,势若奔雷,那二人根本应变不过来,一声哀呼,重重摔落下地,抽搐两下便寂然不动。陆飞急奔上前,但见那二人口溢鲜血,已然气绝身亡,心头不禁吃了一惊。

便在这时,山寨内“嗖嗖”声响,无数暗器自两旁的房屋之中袭射而出,罩向陆飞。陆飞大惊,仓皇闪身趋避,运剑疾拨,但那些暗器密如骤雨,又劲又疾,陆飞根本闪避遮拦不过,一声闷哼,背上已中了两枚铁莲子,所幸伤得不重。

蓦地里一声暴喝,但见叶宗留手持一块木牌,自门楼上飞纵而下,落到陆飞身旁,身形展动,木牌翻飞,将袭射而来的诸般暗器尽数拦了下来。紧接着,两边的房屋中各窜出十来个人,齐声发喊,各逞兵刃往叶宗留与陆飞二人攻了上来。

叶宗留叫道:“四弟小心!”

话音一落,叶宗留已纵步往左面奔来的人迎了上去,将木牌往其中一人劈面掷了出。那人慌忙一刀劈开,顿时震得那人虎口发麻,单刀险些脱手,惊魂未曾稍定,叶宗留已然抢近一拳捣向那人面门,迫得那人仓皇闭眼往后仰避,同时挥刀往叶宗留手腕斩去。叶宗留拳头一沉便击在那人胸膛之上,震得他往后飞跌撞倒后面两个人摔到一处,而那人手中的单刀也轻轻巧巧地被叶宗留夺了过去。

叶宗留伤人夺刀只是一瞬,端的是迅如疾风,他一刀在手随即左劈右斩拦了两刀,接着闪身进步,一刀劈过便即砍翻了一人。其馀人无不大吃一惊,一声呼喝,齐施杀着往叶宗留攻至。叶宗留丝毫不惧,闪转腾挪,刀势纵横,以攻为守,有若虎入狼群一般,那些人虽能接得住叶宗留之刀却接不住叶宗留刀上之力,十刀一过便又伤了三人,将那些人的攻势压了下去。其中只有两个人堪堪与叶宗留有一战之力,正是风翎珩、洪光胜二人,但他们二人也只有招架之功,并无反击之力。

与此同时,陆飞也与右面的敌人交上了手,但见他身法灵动,在那些人当中穿插来去,直似青烟;剑法迅捷,批亢捣虚,势若闪电。这些人之中也有两个人的武功颇有些火候,占了六成攻势,其他人只起到策应之功。这二人一个是齐必有,一个名叫陈百潭,正是叶宗留他们此番追踪之人。

陈百潭使的一口长剑,剑法颇为凌厉,偏锋疾刺,与齐必有单刀配合,一个势大招沉,一个诡异狠辣,相辅相成,攻势逼人。但陆飞却丝毫不惧,他虽然攻少守多,但犹能从容应对,并不显败迹。陆飞毕竟是道家弟子,当此情形他却不忍下狠手伤这些人的性命,而陈百潭、齐必有一方想伤他却又不能够,是以双方虽然斗得凶狠,但却是谁也奈何不得了谁。

此时,风翎珩、洪光胜一方情势却是不容乐观了,叶宗留又已劈伤了六个好手,正全力疾攻风翎珩与洪光胜二人,顿时迫得他们二人左支右绌,滚来避去,险象环生。陈百潭与齐必有见风翎珩与洪光胜吃紧,而他们二人急切间又拿不下陆飞,当即一齐弃了陆飞转而攻向叶宗留。

如此一来,叶宗留自然压力大增,在他们四人此落彼起的攻势之下顿时就落了下风,一个应变不及,左肩便挨了陈百潭一剑,好在叶宗留在千钧一发之际还是避了一下,并未受全力。

陆飞见状惊叫道:“大哥!”

叶宗留早就看出来陆飞并没有下狠手杀人,有心激他,当下叫道:“四弟,你快走!别管我!”

陆飞哪肯弃了叶宗留独自逃生?但见叶宗留情势危急,当即剑上加劲,剑势陡变,连绞带削便即割断一人手筋,迫使那人弃了兵刃滚逃了开去。紧接着,陆飞长剑纵横,着着进逼,剑不落空,片刻间飞狐寨一方八个好手便被陆飞挑断手筋,倒地哀嚎不已,远远滚到一旁。

陆飞心下恻然,道声对不住便即挺剑往陈百潭与齐必有二人攻去。陈百潭、齐必有二人见了均是大吃一惊,慌忙弃了叶宗留来迎陆飞。却不料,陆飞这番不比先前,他此番剑势又劲又疾,变化无方,甫一与陆飞交上手便被陆飞压在下风,既不能挡陆飞剑招又不能挡陆飞剑劲,被陆飞迫得连连倒退,凶险已极。

陆飞当下叫道:“大哥,你的伤要紧么?”

叶宗留此时已然反守为攻将风翎珩与洪光胜二人压了下去,哈哈笑道:“四弟,打得好!就是这么打的!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善类,无须手下留情!”

说话间,叶宗留一刀劈扫而过已是伤了洪光胜左臂一刀,疼得他弃了兵刃便着地滚逃了开去。风翎珩大惧,根本不敢当叶宗留之威,慌忙往后纵开,向陈百潭、齐必有二人叫道:“撤!”

陈百潭、齐必有二人当即弃了陆飞就逃,陆飞并不追击,急忙赶到叶宗留身前,查看他左肩伤势,好在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到筋骨,当即取金创药来给叶宗留上药包扎。

叶宗留原本就是为了施欲擒故纵之计,因此任由风翎珩、洪光胜、陈百潭、齐必有四人率众逃走了。叶宗留见陆飞情急关切他的伤势甚感欣慰,跟着也瞧了瞧他背上的伤口,所幸也无大碍。陆飞瞧了地上七具死尸却是唏嘘不已,久久不能平复。

叶宗留便道:“四弟,这便是江湖纷争的残酷!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徜若我们兄弟两个要是本事不济的话,那现在躺在地上的恐怕就是我们了!四弟,你既然出来闯荡江湖,以后对待敌人切不可手软。”

陆飞道:“是!小弟谨记大哥教悔。”

叶宗留随后便带陆飞在山寨里搜查了一遍,虽然没有寻到人和有用的线索,但却搜到两坛酒和一些金银钱财。叶宗留当下将金银与陆飞均分了,各得了两百多两,而后喝酒庆贺了一番。临走前,叶宗留将酒囊装满,放了一把火,连同那七具死尸一并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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