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写字楼下，硝烟与血腥味尚未完全散去。
“嘁。”方清风站在一片狼借中，目光从楼顶那已然熄灭的自毁火焰上收回，内心的波澜被强行压下。
sec-819的自毁果决而彻底，除了少量熔融扭曲的装甲碎片和零星看不出原貌的零件，几乎没留下任何有价值的实体战利品。
赵大勇带着队员仔细搜索了一圈，最终只收集到一小袋焦黑的金属残骸。
“方老大，就这些了。”赵大勇将袋子递过来，脸上带着一丝不甘，“这些铁罐头，对自己也够狠的。”
方清风接过袋子，入手沉重且带着馀温。
他意念微动，将其收入手电的扩展存储空间。
“足够了，至少证明他们并非不可战胜。”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让队员们安心的力量。
另一边，超市据点的幸存者们，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获救的狂喜后，开始忐忑不安地聚集在破损的围墙后，隔着一段距离，敬畏地望着这群装备奇特、实力强悍的不速之客。
他们看到了那辆能硬抗能量光束的救护车，看到了那挥手间禁锢、碾碎恐怖猎杀者的男人，也看到了楼顶清理者的自毁。
这些人的到来，如同在死水般的绝望中投入了一块巨石，带来了生机，也带来了更深不可测的恐惧。
一个看起来象是头领的、脸上带着刀疤的中年男人，鼓起勇气，隔着废墟喊道：“各……各位朋友！多谢救命之恩！不知……不知各位从哪里来？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劳的？”他的语气谦卑而谨慎。
方清风转过身，目光扫过那些面黄肌瘦、眼神中混杂着希望与恐惧的面孔。
他对这个据点没有归属感，救他们更多是出于对抗清理者和获取情报的顺势而为。
“我们只是路过。”方清风的回答简短而疏离，“清理了一些挡路的麻烦。”
他顿了顿，旋即又道：“这里已经不再安全，那些铁罐头可能还会回来。”
他没有接受邀请，也没有索取报酬的意图。
这种超然的态度反而让幸存者们更加确信这群人非同一般。
刀疤脸连忙道：“是，是！我们明白！大恩不言谢！如果各位需要补给或者情报，只要我们有的，绝不推辞！”
方清风心中一动。
情报？这些本地幸存者，或许知道一些关于城市异常局域或者能量波动的信息。
“最近城市里，有没有出现特别的东西？
比如……能量异常的局域，或者象刚才那种铁罐头一样，行为古怪、装备精良的人活动迹象？”他问道。
幸存者们互相看了看，低声议论了几句。
刀疤脸努力回忆着，最终不太确定地说：“特别的东西……西边那片老工业区，最近几个月一直没人敢深入，听说里面有奇怪的动静，不是丧尸的嘶吼，更象是……机器的轰鸣？
而且偶尔晚上能看到那边天空有诡异的闪光。至于那些铁罐头……以前从没见过，今天是第一次。”
老工业区？机器轰鸣？诡异闪光？
方清风记下了这个信息。
这很可能是一个线索，或许是某种能源，或许是……另一个信标，甚至是“轮回塔”的某个前哨站。
“知道了。”他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过多的关注可能会给这些幸存者带来灭顶之灾。
他不再停留，对队员们示意了一下，转身走向救护车。
裴雨双默默跟上，赵大勇等人也迅速集结。
在超市幸存者们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救护车引擎发出低吼，调转方向，很快便消失在废墟的拐角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车辆行驶在死寂的城市边缘，查找着一处相对安全、可以暂时休整的地点。
车厢内，气氛有些沉闷。
初次在丧尸世界大规模战斗的紧张感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对未知敌人和自身处境的思考。
“方老大，那些铁罐头……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好象盯死我们了。”阿诚忍不住问道，脸上还带着激战后的馀悸。
方清风没有立刻回答，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凝神，将意识沉入系统界面，调取了之前截获并破译的数据碎片。
那冰冷的文本和独特的图案再次浮现：
【异常变量编号：t-v01-alpha。威胁等级已更新：高。】
【协议载体识别：移动天灾（判定：活性化，成长中）。】
【指令片段：……清除优先级高于一切本地任务……回收或销毁协议载体……】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车厢内注视着他的队员们。
有些信息，可以有限度地分享，以凝聚团队，明确敌人。
“他们自称‘清理者’，来自一个叫做‘万界轮回塔’的组织。”
方清风的声音在车厢内清淅地响起，“这个组织的目标，是清除所有不符合他们所谓‘秩序’的存在。而我们，尤其是我和这辆车，被他们标记为必须清除的‘异常变量’。”
“万界轮回塔？”赵大勇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脸上满是困惑，“他们……他们能穿梭不同的世界？”
“看来是的。”方清风点头，“我们并非唯一遭遇末世的世界。而这个‘塔’，似乎在监控甚至干预着这些世界。我们是他们的‘清理’目标。”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一个能够跨越世界、光是听着就令人胆寒的庞大组织作为敌人，这压力远超以往经历所面对的一切。
“那、我们怎么办？”铁柱瓮声瓮气地问，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活下去，变强。”方清风的回答依旧是那六个字，但此刻听来却蕴含着更沉重的分量和更明确的方向，“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打破他们的‘清理’，才能弄清楚这一切背后的真相，才能……活下去。”
他顿了顿，补充道：“刚才那个图案，∞符号与双螺旋，可能与我的身世，以及与这辆车的来历有关。这也是‘轮回塔’紧追不舍的原因之一。”
他没有提及父母的具体信息，但这有限的透露，已经让裴雨双眼中闪过若有所思的光芒，也让赵大勇等人明白了方清风身上背负的，远不止是生存那么简单。
一种同仇敌忾的氛围在车厢内悄然凝聚。
救护车最终在一座半坍塌的高架桥桥洞下停了下来。
这里相对隐蔽，视野开阔，易守难攻。
方清风让赵大勇安排警戒，自己则走到一旁，开始仔细研究那些清理者的装甲残骸。
碎片大多焦黑变形，但其材质异常坚固，即使在自毁爆炸中也没有完全气化。
他尝试用热能匕首切割，发现需要持续加热才能勉强留下痕迹。
“系统，分析残骸材质结构及能量残留。”
【分析中……材质为高密度钛钽合金与未知能量导性纤维复合而成，具备优良的能量抗性与物理防御力。
检测到微量‘秩序源能’残留，与动力内核同源，性质稳定但缺乏活性。】
秩序源能……方清风若有所思。
这种能量与“毁灭源能”似乎截然相反，一个趋向固化与规则，一个趋向混乱与崩坏。
而“移动天灾”协议，似乎能够兼容甚至转化这两种能量？
他想起了吸收冰结内核和腐化内核时的顺畅，以及吸收清理者动力内核时的那一丝滞涩。
或许，对抗“轮回塔”，不仅仅需要力量，更需要理解不同能量的本质。
他将残骸收起，又拿出了那三块猎杀者掉落的【腐化内核】。
暗沉的晶体内部，仿佛有粘稠的黑色物质在缓缓流动，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气息。
“吸收。”
【指令确认。吸收低纯度毁灭源能……能量转化中……】
一股比吸收丧尸尸体时浓郁得多，但远比远古冰核稀薄的阴冷能量流入体内。。
效率不高，但胜在可以通过猎杀持续获取。
他需要更多、更高质量的能量源。
那个幸存者提到的老工业区，值得一去。
就在这时，一直负责监控周围环境的裴雨双走了过来，她的脸色有些凝重。
“方清风，我捕捉到一些异常的无线电信号碎片，信号源似乎在城市中心方向，断断续续，内容无法完全解析，但重复提到了‘撤离’、‘最终协议’、‘坐标z-07’等词语。
信号加密方式……与清理者的通信风格有相似之处。”
城市中心？最终协议？坐标z-07？
方清风的心猛地一沉。
难道“轮回塔”在这个世界还有更大的行动？这个坐标z-07又代表着什么？
他站起身，望向城市中心那片被更多高层建筑阴影笼罩的局域。
那里无疑是更危险的地带，但似乎也隐藏着更关键的秘密。
“休息四小时，轮流警戒。”他下达命令，声音不容置疑，“天亮后，我们向城市中心方向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