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翊华在电话里安慰道:“不着急,你现在哪里?”
“我现在南港,刚跟林桂芝分手。”
“你去上水地铁站,在那里等我。”
“好。”
挂掉电话,曾翊华转身来到裴蕴诚跟前。
“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能来送阿玉。”
“四兄弟姐妹里,我跟阿玉的关系最好。”
“坐下聊聊?”
“聊我们一起合作的那个项目。”
“那个项目有什么好聊的,我这边都准备好了,就等你那边动手。”
“也是,我这个项目对于裴家来说,小得不能再小的小项目,确实不放在心上。”
裴蕴诚脸色有些难看,眼睛盯着曾翊华。
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到不能再小的小项目,所以我父亲才给到我打理,显得我最没用呗。
曾翊华继续说:“我觉得,既然这么小的项目,要是你都没有打理好,会在你父亲心里扣分的。
还是谨慎些好。”
裴蕴诚看着他,心里冷笑了两声。
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
“你去哪里?我叫司机送你。”
“佐敦道地铁站附近把我放下。”
“好,走吧,上车。”
奔驰车行驶在马路上,车厢里特别安静。
裴蕴诚从车载酒柜里取出一瓶威士忌,倒了两杯,问:“要不要加冰?”
“加冰。”
他又从车载小冰箱里取出两块冰,加在拉花玻璃杯里的琥珀色酒里,递给曾翊华一杯。
“威士忌?它有花雕好喝吗?”
裴蕴诚笑了笑,“花雕,以前爷爷在的时候,还经常喝,都是喝塔牌二十年陈酿。后来他不在了,家里人喝得少。
父亲只是逢年过节时才喝几杯,我们兄弟姐妹,都喝威士忌,白兰地。”
曾翊华端着手里精美的玻璃杯,晃动着里面的琥珀色酒水,“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入乡随俗。”裴蕴诚喝了一口,“你对我们裴家了解吗?”
“不了解。”
“不了解?不了解怎么入赘我们裴家?”
曾翊华转头看着裴蕴诚,“入赘你们裴家?你们裴家有皇位要继承吗?”
裴蕴诚笑了,“我们裴家很低调,十分实力只展现了三分,所以你不知道很正常。”
“那里说说,展示下你们裴家的实力,裴少爷。”
“实力不用展示,你很快就会亲身体会到。不过你想追小妹,了解下我们裴家的情况是最起码的。”
“还请说一说裴少爷。”
“小妹阿玉,年纪最小,却是嫡女,这点你知道吗?”
“不知道。”
“阿玉的外公家是苏南望族,此前先是迁居台岛,后来移民去了美国。
她外公和她爷爷,嗯,也是我爷爷,两人是大学同学,多年好友,早早就定下亲事。
阿玉母亲明媒正娶嫁入裴家,是我父亲的正房夫人,也被人称为大太太。
只是大太太入裴家五六年没有子嗣,家族长辈议论纷纷。
世家里传宗接代是最重要的大事,迫于无奈,大太太默许了父亲娶了二太太,生下大姐裴秀枝,大哥裴蕴良。
他们是二房。
有了二房自然有三房,我母亲就是三太太。
不想我五岁时,大太太突然有了身孕。
当时家里的气氛非常诡异,我虽然年纪小,但是记得很清楚。
十月怀胎,大太太生下阿玉。
她一出生就是裴家嫡女,她的名字还是爷爷和她外公商议取的,两人都最喜爱辛弃疾的《青玉案》这首词。
不过大太太怀阿玉时年纪有些大,生她时伤了元气,身体一直不好,卧病在床,到阿玉十六岁时,因病去世。”
裴蕴诚看着曾翊华,意味深长地问:“怎么样,我家的情况很复杂吧。”
“还算好的,我见过比你们更乱更复杂的。只是阿玉的身份和处境,特殊又敏感。”
裴蕴诚脸上闪过少许惊讶,“你一语道破天机。
看来你对阿玉是动了真心。
也是,大太太当年美绝港岛,是南港世家里出了名的大美女。阿玉可以说完美继承了大太太的美貌。
这样的大美人,谁不动心,是不是啊阿华。”
曾翊华摆了摆手:“你们豪门恩怨,我才不想掺和。只是阿玉当我是朋友,我肯定是站在她那边。”
“朋友,机场大庭广众下热吻的朋友?”裴蕴诚戏谑地问。
“是阿玉偷袭,我一时没防备。”
裴蕴诚没好气地说:“没防备,那你搂着阿玉的腰搂得那么自然,那么紧?”
“那是情不自禁。”
“扑街,你真无耻。”
“过奖了。”
裴蕴诚突然笑了,“这样才好。看你这无耻的样子,我就不用太担心阿玉了。
对付伪君子,真小人才不会落于下风。”
伪君子?
我对裴家不为人知的家庭恩怨有些好奇了。
奔驰车在佐敦地铁站附近停下,曾翊华下了车,转到莎莎美妆店,买了几瓶“face shop”的金盏花爽肤水和精华素。
这家翰国品牌的护肤品,最近很火。它打着什么自然主义的旗号,很受吴静雯这样年纪的女孩子喜欢。
又扫了一堆的小样,拿回去给雯雯,她可以送给公司女员工,还有华盛电子市场的小姐妹,笼络人心,扩大她的小妹情报网,掌握市场里的最新动态。
走出莎莎店,抬头看到一家兰蔻专卖店。
曾翊华迟疑一下,走进买了一套眼霜和精华,出来心有点疼。
真贵!
没办法,求人办事必须要识趣。
女人的钱真好赚!
不,最后掏钱的还是自己这个男人,男人的钱真好赚!
提着大袋小袋上了地铁,一路晃到上水站。
“阿奇,在哪里?”
“d出口的姚发记茶餐厅。”
站在茶餐厅门口扫了一眼,看到卓尔奇坐在角落里,戴着墨镜和太阳帽,一有人走过去,他就举起菜单遮住自己的脸。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旁人还以为你偷情哪位大佬的老婆,被人追杀。
曾翊华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开口问:“正好到中午,肚子饿了,吃中饭。菜单给我。”
卓尔奇把菜单递过来。
“阿华,我们的计谋被识破了,你一点都不慌?”
“慌什么?”曾翊华扫了一眼菜单,“阿奇,你要吃什么?”
“随便,我不挑食。”卓尔奇心不在焉地说。
曾翊华举手叫来伙计,“一份油鸡拼叉烧饭,配丝袜奶茶;一份芝士猪扒饭,配冻柠乐。”
“好,一共是九十五蚊。”
曾翊华递过去一张一百元港币。
伙计刚一离开,卓尔奇火急火燎地说。
“阿华,怎么一点都不慌啊?”
“你先把情况跟我说说。”
卓尔奇着急忙慌地说。
“昨晚林桂芝打电话给我,叫我今天到南港来谈事情。
我一大早就过了关,坐地铁去了铜锣湾大丰银行总部,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见面。
不仅林桂芝来了,江耀勋和陈良荣都来了。
一见面江耀勋就说,我们的伎俩都是他玩剩下的,不管我是谁的马仔,反正就是叫我回去跟老板说一声,想骗他们的钱,拿出些真本事来。”
卓尔奇说完后,还紧张地东张西望,生怕江耀勋突然从暗处里冲出来。
“阿奇,你慌什么,你又没骗到他们什么。
无非就是你跟林桂芝滚了床单,那又如何,你情我愿的男女之事,难不成林桂芝还要告你非礼?”
“不,阿华,根据我的经验,林桂芝并没有识破,她对我确实动了心,想真心实意地跟我一起做些事。
关键是江耀勋,这家伙太狡猾了,一眼就看破我们的计谋。
现在全完了。”
伙计先端来一杯丝袜奶茶,一杯冻柠乐。
曾翊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加冰的奶茶,味道还行。
“没完。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中。”
卓尔奇摘下墨镜,瞪圆眼睛看着曾翊华。
“什么叫在你的预料中?”
“很简单,我早就预料到江耀勋会识破,我也等着他识破。现在被他识破,不就正在我的预料中吗?”
卓尔奇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一张俊朗的脸变得有些扭曲。
“合著我又蹦又跳地卖力表演,还舍身陪着那位熟女滚床单,结果不过是一枚弃子?”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卓尔奇急了,“我是弃子!那我不是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