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
甘宁破曹操先锋的战报,已经传到此处。
吕蒙拱手道:“大都督,以兴霸的能力他能在江面上退曹我并不意外,此番前往江夏,有个其他不一样的发现。”
“上回黄祖摆开艨艟阻拦我军,虽然后边挂着巨石勉强能抵抗长江水流,但每日依旧会有少量的移动。”
“每天早上都需要做修正,我们最后日卡住他们移动船只的时间发动猛攻,也是如此才击破他。”
“而这次关羽的艨艟,我暗中观察数日,无论水流湍急平和如何涌动,艨艟却是几乎纹丝不动,亦是不用修正位置,这太不正常。”
“我的猜测是他们的船底部,可能更换了新的固定方式,但无法靠近因此没办法得知。”
吕蒙在沔口观察几天,还到岸边换个角度尝试偷看。
虽然什么都没看出门道,但他在水战上的造诣,让他迅速发现眼前不寻常的情况。
铁锚,铁环,铁链的组合,对于这个年代还在使用木头船锚的来说,说是划时代的进步也不为过。
锚的重量,铁环和铁链的质量,连接在一起连后世的铁疙瘩都能牢牢锁住,何况这个年代的船只?
周瑜点头:“子明所说荆州水师能在长江风浪中稳定舶船的情况,文向昨日也有提起。”
“不知道刘备是从何得知此项技术,真是让人感慨。”
鲁肃拱手道:“公瑾可要我前往江夏再跑一趟?”
周瑜摇摇头,他的心中已有大致的猜测:“无需如此,咱们没必要欠他刘备的恩情,荆州水军能想到的的,难道江东子弟就想不到吗?”
“我昨晚琢磨一夜,已有部分推断。”
“若是船只本身的情况不变,那就是船锚的情况发生改变。”
“子明你让人先用走舸船试试,将木锚换成铁的,看看重量上去之后,是否能起到更好的固定作用?”
“不用担心消耗,若是能舶船更稳,咱们江东水军的战力又能提升一筹。”
“此外既然刘备赢了初仗,以曹操的性格,他应该不会再出兵试探,他们两家目前要对峙一段时间。”
“曹军在水上的能力比我想象中的弱,而刘备的水战实力则超乎想象的强,此人若是给他得到荆州全境,未来定然是我等的大敌。”
鲁肃道:“此事只能暂且看看,只是小几千人的对战说明不了太大问题,曹操那边也远未到伤筋动骨。”
“想来明年开春之前,应该是分不出胜负来。”
周瑜点头:“我的看法和你一样,子敬你去趟秣陵,问主公要两万步卒并足数的攻城器械,咱们待到明年开春,先去合肥看看情况。”
夷陵。
魏延化名阎魏,已经在此驻守半年时间。
他的任务就是江陵,等到曹操兵败之时,看是否能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带来的三千人里,魏延分出三百斥候,前往乌林方向,最远走到华容附近,确保每三天时间里能有新的情报传来。
只要主公那边真的能打破曹操,那这边自然就有能发挥的空间。
十馀日前曹仁还让人来问过情况,魏延摆出一副纨绔的模样,塞出几个钱袋子后顺利的打发走来人。
果然最近几日,再无其他的人前来。
不过前天意外的情况发生,从秭归方向,竟然前来千馀益州士卒,带头的文人名为张松。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是来荆州对曹操示好的,这些个益州士卒和带来的军粮等物,那就是见面礼。
魏延对此很不理解,曹操拿下荆州,是个正常人就知道他有吞并天下的野心,你们益州牧刘璋的脑子是不是有病?
此时要么想办法联合其他有反抗能力的人,比如我家主公。
若是对情形还拿捏不准的话,那就应该保持情报的同时,做好封关绝隘的准备。
主动送这千百人前来,究竟是什么做法?
他们的身后难道没有家庭?
了解完情况的魏延大手一挥,不好意思此处军管,所有益州来人都要被软禁。
张松脸都黑了,他兄长张肃上回出使曹操,换到个广汉太守的职位。
他早就想把益州卖个有能耐的老板,好说歹说说服刘璋,带着这千馀人前来,没想到竟然会被卡在这个地方。
魏延带的都是虎狼之士,益州士卒多年不见兵戈,人数又不占优,张松本身还不是武将,自然是对此毫无办法。
等到所带兵刃都被收缴之后,魏延更是让人给他们圈在城内某处,每日供给部分粮草。
张松冷静下来,发现此事有蹊跷。
这将军自称姓阎,可底下的士卒们都称呼他为魏将军。
如果他是刘表手下的将军,荆州全体都投降了,他在这卡住益州来人显然说不通。
当前荆州全境,似乎就只有江夏刘备那边,还在抵抗曹操。
再考虑到此人改名换姓,如此藏头露尾,莫非他是刘备的人?
可即便如此张松也想不明白,曹操大军南下,刘备自己都朝不保夕。还让这小几千的士卒守在此处,究竟有什么好处?
张松自认益州高士,平日里在战略智计上也过人一筹,仅次于自己的好友法正。
思考了两个晚上,依旧没有得出合理的解释来。
此时仆从来报,说是有个旧识扮作商贾前来,听闻出使曹操的使团被困于此处,特意前来相见。
张松不解,自己在荆州哪来的旧识?
来到外边一看,顿时大喜。
“孝直如何前来此处?”
一身麻布的法正放下身后的包裹,抹了抹头上的汗水。
“前月有个左将军的使者,带着礼品来到我家中,说若是愿意,可前往江夏看看。”
“他说左将军求贤若渴,以我之才若是能在荆州,当有好好发挥的机会。”
“我寻思着刘季玉也不重用我,成都也没什么大事,你又带着人出使了,不妨就来看看。”
“好在我扮做商贾,这夷陵城查的可真是够严实的,但凡是益州来人都要搜个清楚。”
“子乔不是带着千百人去襄阳见曹操吗,怎么也被困在此处?”
“这城的将军又是何人,为什么会如此?”
张松拉着法正来到屋内,又让仆从送来吃喝,将他这几日的所见所闻一并告知。
法正捻着胡子沉吟片刻后开口:“如此说来,你在没到夷陵之前,就从路过的其他人那边得到消息,曹操已经离开江陵南下?”
张松点头:“便是如此,我想着不用去襄阳,从秭归出来后直奔夷陵,过了此处后就是江陵。”
“没想到刚到这边,就被人给团团围住不说,还让人给缴械,好在他们也没太过为难,每日吃喝依旧有保障。”
“只是我苦思冥想都不明白,你说他是刘表的人吧说不通,说他是刘备的人吧也说不通,他如此作为的意义何在?”
“孝直你在这方面比我更出色,可有什么不一样的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