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父子也在听着后院内两人的谈话,郑大成听到黄平安最后所讲,双眼含泪地点头。
然后缓步从厂房内走出,进了后院内,欣慰的看着黄平安,微微点头,看向邱玉文。
“记者同志,我们老东家就是这样,当初解放军同志进城后,就在街头巷尾住下了,没有扰民,更没有打扰普通老百姓。”
“咱旁边东单牌楼大街和长安街的街两边,就躺着休息的解放军同志。”
“咱豆腐坊本来就起得早啊,当初我和老东家看到街头上的情况,看着躺在街头巷尾的解放军同志,老东家是老泪纵横,就说了平安讲的那番话!”
“但因为对军队之前的印象,咱也不敢随便上街跟解放军同志接触,这时候,是老东家站了出来。”
“是老东家带着咱东单菜市场的人,带头走上街头,给解放军同志送热水、热饭。”
“虽然老东家的成分是改变不了的,但老东家的爱国心也是没变过的。”
“小本子进京那会儿,咱豆腐坊一度在豆腐内掺沙子,就是为了不卖给他们。”
“老东家当初还因给囗军军阀送掺沙子的豆腐被揍了一顿,老东家没有对不住任何人!”
说着,郑大成又看向黄平安,欣慰道:“平安,你这孩子真的长大了!我就说好竹绝对不会出歹笋!”
“平安这孩子啊,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坊间都说他是胡同串子,名声不好。”
“但平安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儿,无非是跟着几个小年轻游手好闲!”
“但自老东家过世,平安就一改前态,这一点,记者同志你可以在咱周边问问。”
黄平安看着郑大成,忍不住抬头捏了捏鼻尖,他刚才的话虽然没有胡诌,但也确实是在朝着正确的方向讲。
只不过没想到郑大成会在他讲完后站出来附和,这自然让邱玉文更郑重的在她笔记本上写起来,把黄平安的突然改变归结为黄老爷子生前对其的影响。
黄平安扫了一眼,也松了一口气,他的突然改变总得有个说道的,归到黄老爷子身上,原本他就是这么想的。
“行,老同志,我还想请问一下,您是……豆腐坊做豆腐的老师傅吧?可以请问您的名讳吗?”
“我叫郑大成,一直跟老东家学做豆腐的手艺,别的不会!”
邱玉文点点头,把郑大成的名字也记到了笔记本上,然后起身看向黄平安。
“黄经理,黄记豆腐坊的大概情况,我已经有所了解了,回去后我会整理一份稿子出来,到时候再来找您。”
黄平安点头:“行!你可别把我写的太正派了,咱俩可是老同学,你知道我以前情况的!”
“哈哈!黄经理说笑了,人就是会随着时间的推进有所改变,我会秉承着真实性、准确性的新闻要求,写出相关稿子。”
罗德贵在这时候已经快速走了过来,舔着脸带着讨好的笑看着邱玉文。
“唉!邱记者,我的名字能写到您那稿子里吗?我可是咱豆腐坊的公方经理!”
邱玉文瞥了罗德贵一眼,浅浅一笑,在罗德贵期待的眼神中,随即摇了摇头。
“行,黄经理,您带我在咱豆腐坊内转转吧!我今天没带照相机,赶明儿再过来,我带照相机拍几张照片。”
“成!咱们豆腐坊啊,也就是前面四间临街房,两间是铺子,两间是郑叔他们生产豆腐的厂房。”
黄平安说着,带着邱玉文开始转起来,一边介绍道:“我们豆腐坊的豆制品包括南北豆腐,南豆腐是即将要上的新品,如果可以,邱记者可以把这一点写进稿子内……”
邱玉文好看的眸子看着黄平安嫣然一笑:“黄经理,您这是让我给您打gg吗?”
“呦!您还知道gg?”
“广而告之,简单来说,就是gg,这在我们报社还是比较常见的字眼儿!黄老板,您知道这个词儿才算奇怪吧?”
“嗐!我不也就是听说,咱豆腐坊的南豆腐可是即将要上的新品,赶明儿邱记者您也来尝尝南豆腐跟咱常吃的北豆腐有什么区别!”
“行!”
黄平安带着邱玉文在豆腐坊内转起来,甚至黄平安还带她去看看了小毛驴,几声驴叫在豆腐坊内叫起来,引得邱玉文都在跟着笑。
银铃般的笑声在后院内荡开,给罗德贵听的是浑身难受,一脸埋怨。
“都怪高主任,到现在也没跟报社联系,现在好了吧,人青年报社的记者主动登门了!”
“这下好,黄记豆腐坊要登报了,他黄平安也要登报了,嘿!跟我公方经理这个管事儿的没半毛钱关系!”
罗德贵耷拉着一张脸,念念叨叨的,站在后院水龙头的位置,洗着做豆腐需要用到的纱布,整一个怨妇模样。
郑霄憨厚着一张脸,这时候悄无声息地凑了过来:“罗经理,你是在抱怨高主任吗?我可都听到了!”
罗德贵心头一惊,扭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郑霄,面色一紧,带着讨好的笑。
“哎呦!小郑师傅,您啥时候过来的?您指定听岔劈了,我哪儿有抱怨高主任。”
“是吗?我听你说高主任不联系报社什么的,还说你也想登报?”
“不不不,你听岔了,我没有!别胡说!”
“那你把这些也洗了吧!”郑霄说着,把手中一摞木托、纱布等放在水龙头旁,“明儿第三钢厂采购员同志要过来,我们要用的木托会增加!”
罗德贵立刻怒视着郑霄,色厉内荏道:“郑霄,你别蹬鼻子上脸,我可是咱豆腐坊的公方经理,你该听我的才对!而不是你指挥我!”
郑霄憨厚一笑:“罗经理不是一直说要为人民服务吗?第三钢厂可都是工人老大哥,你是对工人老大哥有怨气吗?要不我去找找高主任?”
“你!你!你!你真成,郑霄,我看你是跟着黄平安这个小业主学坏了,你也得垓慥你!”
“我可是雇农,根正苗红,垓慥什么?你要是不洗,明儿我就找高主任!”
郑霄说完,还憨憨地对罗德贵笑了笑,然后扭头就回了厂房。
黄平安则是给邱玉文介绍完豆腐坊内的大概情况后,送着邱玉文进了前面铺面。
罗德贵站在水龙头旁边,看着一摞摞木托、一张张纱布等,又看着在前面铺面内悠哉悠哉跟邱玉文说话的黄平安,欲哭无泪。
“我特酿的,我是来垓慥黄平安的!怎么现在象是我自个儿在接受垓慥?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不行!明儿得让表姐、表妹、小雨她们立刻上岗了,不然我一公方经理,我管事儿的,整天累死累活的象什么话?”
随即,愤恨地一拳砸在水龙头下的花岗岩水池上,然后龇牙咧嘴。
“嚯!咝!呼!哈!特酿,一个水池子也欺负我!早晚把这个水池子也垓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