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林深的话音落下,周围的大臣们虽然心惊胆战,但也只能顺着风向,连忙齐声高呼:
“陛下圣明。”
这场关于苏凌的处置风波,就此平息。
女帝看着下方的年轻人,微微颔首,继续说道:
“虽然苏凌之事已定,但你有功也是事实。封赏还是要的,那就给你个一官半职吧。”
女帝略作沉吟,随意地说道:
“天朝皇宫的禁军统领一职空缺,就由你来担任吧。”
此言一出,不少大臣嘴角都抽搐了一下。
让一个坐在轮椅上、毫无修为的凡人,去当保护皇室安危的禁军统领?
这简直离谱到了极点。
但这恰恰也说明了这个官职对于夜怜雪来说,有多么的无关紧要。
毕竟这位公主殿下可是拥有鬼王之力的恐怖存在。
这世上只有她杀别人的份,哪里需要什么人来保护她?
这个职位,说白了就是给林深一个在宫里自由行走的身份。
“臣遵旨。”
林深拱手谢恩。
宴会继续,林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身旁的夜怜雪却没有象之前那样开心。她那双红瞳紧紧盯着林深,眼神里满是不解和委屈。
林深伸出手,在桌案下轻轻抓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他知道她在疑惑什么。
以她现在那扭曲的三观,她根本不觉得苏凌做错了什么。
可她不懂。她不懂为什么她的深哥哥,要联手母亲,对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落井下石。
“回去再和你慢慢解释,好吗?”
林深捏了捏她的手心,柔声哄道。
夜怜雪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但她那低垂的眼帘和有些闷闷不乐的神情,都在告诉林深,自己很不开心。
——
在那场充满着欢声笑语的庆功宴终于结束后。
夜怜雪推着林深回到了那座琉凝殿。
一进门,屏退左右。
夜怜雪便迫不及待地将林深抱上了那张柔软的大床。
她没有象往常那样撒娇求欢,而是跪坐在林深面前,双手抓着他的衣袖,眼神急切地问道:
“深哥哥,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为什么要抓苏凌呀?她是我们的人呀。”
看着她这副执拗的模样,林深心中轻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跟夜怜雪讲正义、法律、这些大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
她的世界非黑即白,除了她爱的人,其他人都是草芥。
要想说服她,只能用属于她的逻辑。
林深伸出手,轻轻撩了撩她耳边垂落的发丝,将她揽入怀中,语气变得格外认真,象是在讲一个童话故事:
“你听过水能载舟,亦能复舟这句话吗?”
夜怜雪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林深耐心地解释道:
“你,还有女帝,就是那艘在大海上航行的船。而这天下的百姓,就是那无边无际的水。”
“水平时看起来很柔弱,任人踩踏,你也可以利用水,去做你想要的事。”
“但如果水真的生气了,掀起巨浪,是可以把船给打翻的。”
夜怜雪皱了皱眉,反驳道:
“可是我有鬼王之力呀,我不怕水。”
“是,你不怕。”
林深看着她的眼睛,循循善诱:
“但是,如果水把船弄脏了呢?如果水让船没法前进了呢?”
“苏凌做的事情,就是在激怒这片水。她为了自己的一时痛快,在那艘名为天朝的船底凿洞。”
“那些百姓的怨气如果积攒多了,就算杀不死你,也会让天朝千疮百孔。”
“让你再也做不成女帝,甚至让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寸步难行。”
林深捧着她的脸,眼神深情而坚定:
“我惩罚苏凌,不是为了那些百姓,而是为了你。”
“我不允许任何人,哪怕是你最好的朋友,做任何可能伤害到你的事情。
哪怕风险非常小,但我也要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我是为了保护我的小公主,这艘船能永远平稳地航行下去。”
这一套我做一切都是为了爱你的逻辑闭环,瞬间击中了夜怜雪的软肋。
原来深哥哥是为了保护我。
是为了不让我被那些坏水打翻?
夜怜雪心里的委屈消散了大半,虽然她还是很难受,还是舍不得苏凌。
但她听懂了苏凌做的事对她有危害,也知道了深哥哥的良苦用心。
“哦……深哥哥,我知道了。”
她低下头,声音有些闷闷的:
林深顺势将她拥入怀里,抱着她的娇躯。
他能感觉到怀里少女的情绪依旧低落。
他当然理解夜怜雪为什么这么看重苏凌。
夜怜雪有着一个极其孤寂、充满血腥与暴力的童年。
在那些黑暗的日子里,她的性格被养的非常怪。
而因为这种性格,也让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是恐惧、厌恶,视她为怪物。
只有苏凌。那个同样有些偏执、有些疯狂的苏凌。
是唯一一个不怕她,愿意和她说话,愿意陪她一起疯,甚至愿意为她杀人的玩伴。
对于夜怜雪来说,苏凌不仅仅是下属,更是她灰暗童年里为数不多的同类。
如果不幸的童年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那么她在童年里缺失的爱,缺失的安全感,缺失的所有正常的情感。
林深会想办法补偿她,治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