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派停止内斗,仓河县正如春天般重新焕发了生机。
乍看过去,好似乱世中的乐土。
春光楼外,三个衣衫不整的醉汉从楼里走出来,红脸色迷,心尚在温柔乡中未能走出来。
“老子今晚战了三个回合,服不服?”
“服了服了,那小娘们都嗷嗷叫了,还是你厉害。”
“这就叫本事!”
三人一路高谈阔论,很快就拐进了一处仓河水边。
四下无人,夜幕深沉。
寻常百姓这个点已经睡去。
三人蹲在河边捧起一把水洗脸,顿觉清爽不少。
其中一人呵了口气,环顾四周。
蓦然间,他在远处的黑色中看到了两个发着红光的点。
他还以为是老眼昏花,赶忙揉了揉眼睛。
红点依旧在。
他盯了半天,看到那两个红点齐齐向上移动到约莫两丈的高度,顿得毛骨悚然。
那分明是一双眼睛!
“看、看那边!”他惊呼着。
“大呼小叫啥呢,看来刚才还没在女人肚皮上用完劲。”
两人嘟嚷着,下意识看了过去,纷纷瞪大了眼睛。
“这、这……”
一个漆黑的巨大身影靠近后映入眼帘。
是一头高达两丈的巨大猿猴!
三人勃然变色,力气都用来对付女人了,一时间腿软成烂泥般,死活不受控制。
猿猴缓缓靠近。
三人齐声惨叫,却都戛然而止。
……
明媚日光下,许望拿一张薄布轻轻擦去脸上的汗水,来到一处阴凉处坐下。
早上指导弟子,临近正午才能练功已经是许望的常态了。
学徒多的坏处就是他们这些当亲传的得忙活,陈云原本的半个月一次的指导也改成了七日一次。
壮气丹效果不错,第一天三百熟练度,后续四天每日都能自动转化成八十点熟练,总计六百馀点。
“许师兄,吃不吃果子?”几个年轻的少女一齐走来,将一袋干净的瓜果递了回来。
低头一看,是些许圆润饱满的橙子。
“谢谢。”
“不客气,就当谢谢许师兄的指导咯。”
然后就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几个女孩子也不忌讳什么,三三两两坐在许望附近。
一棵大点的树下都是如此,没什么稀奇的。
她们交谈的声音不大不小,许望听得真切。
大致内容就是昨日晚上,有人在仓河发现了三处残骸,经过衙门推断,是人骨。
这意味着有猛兽入侵,趁着夜色袭击吃人!
然而能来此地习武的女孩子都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接触到的渠道更多,了解的信息更详细。
衙门虽然对外宣称是猛兽入境,让人半夜非必要情况不要在外闲逛,实则是有一头实力不俗的妖魔潜伏进来了。
“我听我爹说那妖魔除非练成咱们武馆的石阳劲,否则撞见了连跑都跑不了。”
“是啥妖?”
“听说壮如猿猴,应当是猿妖吧,我爹说是黑色的。”
许望心中一动。
黑色的猿妖,非气血二关不可挡。
就这两条信息,就让他联想到了前段时间在离口撞到的那头猿妖。
是它?
“那猿妖虽然嚣张,肯定也活不了多久。”一个少女昂首挺胸道:“无需陈师,许师兄来都能将其斩杀!”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过来。
许望板着脸道:“生死厮杀是大事,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你们不要将此事当作儿戏,若是遇上了,直接跑。”
轰!
远处的一座庭院高楼陡然被砸出一个巨大口子,碎屑烟尘漫天而落。
许望猛地看了过去,他的目力比别人好,一眼就看到正是那头沉寂的猿妖。
离这里不近也不远。
得到定论的许望迅速起身出门。
另一边,陈云不知何时也现身了。
“师父?”
“这畜生跑得有点快,感知不到气了。”陈云自顾自地说,旋即道:“本来还想着给你们这些小崽子吃上一顿妖魔汤肉的。”
许望与师父陈云并肩而行走在大街上。
顺着大街笔直望去,约莫在四里外的商铺一片狼借,有着衙役上前将那些倒在地上的人扶起来。
人人满脸恐慌地看着猿妖离去的方向。
“应该是躲在某个地方被人不小心撞见,迫于无奈现身杀人,引起了暴动。”陈云眯了眯眼睛。
但凡再靠近一里路,那猿妖都跑不了。
就这份身手,定然是气血三关的妖魔了。
随着猿妖远去,那些四散而逃的人又掉头返回,想去看看现场。
那里聚集了一部分的衙役,给人一种天然的安全感。
许望和师父转身回去。
正好撞见打开一条门缝看外面的许文江。
“爹。”
许文江认清是儿子,于是打开门:“刚才的动静咋回事?”
“是妖怪。”许望轻声说道:“你们最近晚上不要往外走了,白天也少往人少的地方走就行。”
许文江轻轻点头:“你也小心点。”
许望笑着点头。
送别儿子和陈大师,许文江转身回屋。
柳春畏畏缩缩地从正堂探出头来:“咋回事?”
“近期不要往外走了,跟你那些朋友也少玩,又不太平了。”许文江细细说着前因后果。
柳春脸色担忧:“这仓河县怎的变成这样了。”
许文江轻轻抱了抱婆娘,安慰道:“没事的。”
傍晚。
经过白天这件事,这条街道都惊魂未定,天还没黑就看不到外头有人了。
霎时间,一种恐慌的情绪弥漫开来。
许望和许红回到了家。
负责看门的大黄狗露出一条长舌笑哈哈地迎了上来。
许红蹲下狠狠给大黄顺了顺毛。
经过近两个月的调教,大黄已经完全放下戒心。
面对二老的询问,许望也暂时没有办法,只能不断安慰。
对他们来说,相对自身的安危,他们更在乎身为子女的许望许红,尤其是柳春,开始絮絮叨叨,开始教他们该怎么做。
那副派头,彷佛比许望自己还懂。
说完了正好端上一碗河鲜面,白雾缭绕,香气扑鼻。
许望静静地吃着面,思索着那头猿妖的事情。
这么大个畜生,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离口肯定不可能。
应当是走了别的路子。
又或者是有人放进来?
先是流民后是妖魔,真是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