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院外有鸟自天直落,站在枝桠上晃头乱叫。
屋内一片沉默。
洞开八脉法。
许望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坐。”陈云拍了拍旁边的凳子。
许望干咳两声:“那徐彻与唐武从何学来?”
陈云嗤笑道:“唐武多半是从衙门所得,至于徐彻,此人并非本地人士,八脉法应当是从别处寻来。”
“为师与你说八脉法是为了与你打个预防针,你无需太有压力,也不可无压力。”
许望明白了。
随后陈云开始为许望讲解有关于洞开八脉的法门。
这对许望而言尤如推开了一扇新世界大门。
就按开阳拳的八脉法来说,是一副观想图,以此观想领悟,让得八脉如烈日骄阳般支撑体魄。
又比如衙门叶淳的八脉法,是一门清风扫落叶的指法,讲究轻灵而动,点杀敌人。
至于开山拳,路子走得与开阳拳差不多,都是大开大合。
说完这些,陈云话锋一转:“但是并不是所有八脉法都是可以助人贯通八脉的。”
“开山拳的八脉法并不够完善,尚需历代馆主不断摸索开创,如今也不过只开发了前两脉修行法而已。”
“至于衙门的轻风指为师了解不多,具体能练到几脉尚未可知,但同样不是完整的。”
看着师父,许望下意识问道:“那开阳拳法又能练至几脉?”
“完整八脉。”陈云淡然道。
言语之间陈云傲气凛然,整个仓河县,没有武学可比他开阳拳!
许望愣住。
“为师本为商贾之家,与武道无缘,只是为师机缘巧合下得授拳法,这才得以踏入武道。”
“后来家道中落,眼看着祖祖辈辈打下来的基业崩盘,也是为师凭着手中双拳,硬生生扛起了家族大梁。”陈云呼出一口气,又喝上一口水。
“师父辛苦。”
许望这次没有阿腴奉承。
“老四,你啊还需努力,待你踏入八脉,为师便是死也暝目。”陈云陡然沉声。
半个小时后,许望走出屋子。
最终陈云还是没有说观想法在何处,似乎有难言之隐。
许望也不着急,只要勤加修行,时机成熟后自然知道。
这半个小时里,陈云帮他规划着名后续习武的计划,结尾是告诉他再等几日破境礼才能凑齐。
……
翌日,许望与付宇通一同值守。
现在流民都被挡在外面进不来,所以事务一天比一天少,估计再过半个月,他就能解放。
此外,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许望对付宇通愈发了解,总结起来这人的性格就一个词。
慕强。
旁人很难得到他的认可,可一旦得到他的认可,便会随和许多。
晚上。
付宇通与他行走在回仓河县的路上。
经过两天的驱逐,而今明灯教的人员已经清理大半,只有少许残党隐藏极深才没有被发觉。
但那也只是时间问题。
两人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在西山至县里中间有一段荒路,两侧是看不到头的树林,步入其中很容易迷失方向,仅有一条黄土小路笔直通往仓河县。
非武者不敢在晚上走这条道。
“有光。”
突然,付宇通看向前方。
许望看了过去。
果不其然,在视线的尽头有一道微弱的光在视线尽头出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大。
有一股气息在靠近。
荒山野岭、月明星稀。
这等情况突兀地出现一盏灯,无异于闹鬼。
四月的黑天还有点凉意,顺着山林穿梭过去时仍有点冰冷。
咚咚咚……
“来了!”许望低喝一声,摆开拳架。
风起扬沙!
好似有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地上的尘沙屏蔽了视线。
来人提着一盏明灯,明明步伐看着很慢,却以一种迅捷的速度逼近。
欺身而近后,来人身前灯骤然破裂,原本的光线消失,让人难以看清其面容。
一拳呼啸而来。
付宇通双臂交叉护在身前,蛮熊背的气血涌动起来,饶是如此,依然倒滑而出。
来者正欲乘胜追击,一阵遮天蔽日的石灰粉从侧面招呼过来。
他只能连连后退,发出一阵男性声音:“你们两个都会死,无需争先。”
许望雷厉风行,没有被对方言语影响,又是两把石灰粉撒过去。
无奈之下,男人只能再退。
付宇通已经狂奔而去,声势如蛮熊附身,连续出拳,虽都被敌人挡住,但势不可挡,愈战愈勇。
“不过二关气血,便是武骨在身也奈何不得我。”那男人握住明灯的手柄骤然拨动,一把长刀映照月光穿刺而出。
许望已经在旁压阵,见状出拳打中刀身,咚地一声如巨钟敲响,整个刀身都剧烈晃荡起来。
许望心头一惊,这出手的力道,来者多半是气血三关!
男人亦是震惊,这许望传闻中不是气血二关而已吗?
几乎同时,三人身形分开四散。
付宇通拧了拧手腕,并无大碍。
许望呼出一口气,死死盯着前方男人。
男人气血涌动,摆出一个刀势。
这一次,他冲向了许望。
那身怀武骨的家伙有点皮糙肉厚,不知这气血三关又当如何?
许望后退半步,探手入怀,又是一把石灰粉撒了过去。
男人瞳孔一缩,只能一边闭着眼睛一边后退。
这许望哪来这么多石灰粉?
“别过去!”许望低沉一喝,让正欲动手的付宇通止住身形。
眼前此人的修为应该属于老牌气血三关了。
用刀、气血三关,整个仓河县没别人,仅冯荣一人。
但刚才的嗓音明显不是冯荣。
难道是明灯教的人?
不知其后面还有没有帮手,得速战速决。
许望眼神一闪,心中有了底。
就拿你试试我的飞刀效果如何。
在他心念电转时,对方已经以气血之力打散前方飘扬在空气中的粉末。
男人再度朝着许望冲来。
许望将腰包打开,往上一甩的同时步子往后退去。
随着巧劲撕扯,将袋子拧成齑粉,剩馀的石灰粉如雨而落。
男人冷哼一声:“同样的招式不管用。”
言罢,气放体外震粉末。
然而许望已经趁着这个空档,将藏于袖中的飞刀投掷了出去。
划破长空,直射而去。
男人瞳孔一缩,本就视线模糊,只能依靠本能反应去躲避。
但已经晚了,他躲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