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阶武者所需要的营养比常人多得多,这个时候吃普通食物就需要大量进食,极其麻烦。”
“农植的出现,解决了一部分痛点,种出来的作物营养丰富,常年服用对武道还有所裨益。”
“所以往往县里的一些大户人都是吃农植的。”梁知远说到这里,低声说道:“师父大概是唯一一个不吃农植的宗师了。”
穷。
许望挠挠头:“二师兄是准备学习种植?”
梁知远摇摇头:“今年天灾不少,天气和异虫反复无常,导致一年经营都有所亏损,我看我爹最近一直为此事忙来忙去,就想着能不能帮帮忙。”
“维护农植,基本都是从外部下手,比如改变土壤环境、肥料、武者气血温养等等。”
“这些我们几乎都做到了极致,目前暂时没有别的办法了。”
大概是最近的郁闷给梁知远憋坏了,眼下找到了宣泄口子,于是话匣子打开,说了一大串相关话题。
渐渐地,许望对农植有了初步认识。
农植的诞生,其实是从京城某位相关领域的大能以自身气血和科研温养出来的,此后便量产种子,传播下去了。
因为和农家种植的蔬菜并无区别,索性就起名农植。
除了日常该有的流程外还多了一个气血温养的环节。
这是重点。
难度不大,气血一关便能胜任一片地区。
但是许望从梁知远的话中听到了一个问题。
针对农植,他们仅仅是在外部进行改善,几乎没有从内部去想。
“二师兄,既然外部改变不了,何不从内部入手?”
“内部?”
两人相视一眼,都是疑惑。
许望想到了上辈子看的那些蔬菜嫁接的科普,脱口而出。
虽然他对相关专业一窍不通,但大体上对一些原理还是有所了解,归根结底就是扬长避短,发挥两种作物的长处。
要么耐寒要么产量诸如此类等等。
当然,每一个组合的搭配都会有细微差别。
上辈子的信息足够发达,很多东西都或多或少涉猎,许望正是因此知道一些理论,但让他上手需要时间。
当然。这个世界应当是有相关专业的人的,否则也写不出关于农植的书了。
给这类人提供一个方向,科研个一年半载,说不得真有机会。
正好到时候他或许也能用得上。
马车的轮子滚滚向前,坐在马车里的许望开始表达自己的思路。
梁知远脸上的表情从不解到迟疑,再到诧异,最后转变成震惊。
这样的路子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两种作物交配,其中分主次,主为结果,次为营养根基。
他认为许望的可行性竟然真的有一点点。
梁知远咧嘴一笑,眼中闪过精光:“好小子,你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这种法子都能想到。”
许望挠挠头:“可能是经验欠缺,所以想东西没那么多限制吧,毕竟也不用考虑能不能走。”
“还是有机会的,我回头跟我爹和隋先生说一声,我觉得值得一试。”
说到这里,梁知远认真道:“后续我可能真得请你去我家里坐坐了。”
“二师兄邀请,师弟不敢拒绝。”
弄云楼是小事,农植是大事。
很快就把小事解决,许望又被梁知远的车夫送回了家。
马夫还是那么个马夫,只是对许望的态度已经截然不同。
……
次日。
武奇死在家里的消息传到了许望耳朵里。
据说是被捅破心脏丢到仓河里,被出江的渔民发现的。
当时在武馆的许望沉默了。
心说这绿水帮还挺讲道义,说是演武结束后杀,绝不拖延。
晚上,许望被梁知远请去了梁家。
“我昨夜与我爹和隋先生提了一嘴,他们都觉得有可行性,不过具体还是想听听你更具体的说法。”
许望的肩膀被拍了拍,就听到梁知远道:“这事要是我爹觉得成,能开始研究,你欠弄云楼的帐便不用还了。”
一听不用还钱,许望兴致提升不少。
梁家大宅。
许望不止一次路过这个大门口,真正进来还是第一次。
梁家宅子比他想象中气派许多,俨然有了几分世家大族的气质,府内院子错落分布,分割出长房和其他房以及下人住的局域。
梁知远带着他穿廊过道,很快就来到一处偏远的僻静小屋。
在这里,四处都种植着蔬菜,许望扫了一圈,发现这里的东西长得都不寻常,多半就是所谓的农植。
良田不多,约莫几亩而已,中央是一间小屋子。
多半是类似试验田地的地方。
推门而入。
屋里头已经坐着两人。
其中一人正是梁老爷梁典,一股子书生卷气,半点不似商人。
另外那人则满头花白,就连眉毛也是如此,面容苍老,年纪怕是得在七八十往上了。
气血一关。
许望能感应出这个老人的气息。
想来就是那位负责“科研”的隋先生了。
二师兄说这位隋先生在梁家的农田里扎根了五十年,经验丰富。
许望先后打过招呼,与梁知远依次落座。
“听知远言,老朽以为是诓骗,不曾想真是许小友。”隋先生语气温和,一副慈眉善目。
梁典哈哈一笑:“当日第一面,我便知晓许望是个可塑之才!”
客套寒喧过后,隋先生急不可耐地抓住许望的手:“许兄弟,你有没有更具体点的,与我说道说道。”
言语间,这个白发老人浑浊的老眼上迸发出活力的光彩,尤如被困多年的人看到了破局之法。
许望郑重其事道:
“植物是有生命的,农植更是如此。我认为分出主次结合,分为脚和头两部分,前者是根基,后者是内核。
比方黄瓜的根系弱、耐寒性差,想要黄瓜在冬天开花结果,就得和找一个根系强、耐寒性也不俗的种类来进行互补,比如南瓜,这是一个方向。”
说到这里,许望顿了顿喝了口水才继续:“不过这些都是理论,农植已经是灵物范畴,具体可不可行,晚辈也不好说。”
梁家父子听得一头雾水。
隋先生却有了眉目:“那么输送营养就是类似将两个漏斗连接在一起,如田间抢水般,谁低水自然就会流过去的道理?”
许望鼓掌赞叹:“便是如此,论农植的结构与蔬菜的区别这块我远不如隋先生,如何连通还得看隋先生。”
“最后尚有一个关键点,负责输送营养和水分的‘脚’一旦要开花结果,应当早点断去,这样才能保证一个水田的水位,否则会与下田抢水。”
隋先生眉头紧锁:“如此一来,倒是能减少维护土壤和肥料等成本,但两样农植加在一起,除非产量翻上一番,否则难以回本。”
只是他刚说完,眼睛忽然一亮:“可以寻常作物来当根基,一个不行,可多连接两个!”
许望有点佩服了,不愧是扎根在农植数十年的老者,一点就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