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离去。
后脚许望就被围住了。
开阳武馆论名气,陈云之下便是许望了。
许望本不想掺合,只是禁不住大师兄的软磨硬泡,说是人多了,工作量太大了,需要他这个当师弟的分忧解难,只能答应下来。
以至于近些时日许望每日都只能练六七个时辰。
“许师兄,我这拳桩可有问题?”
“眼睛要亮,拳要稳,你这下盘太晃了,每日花点时间扎一下马步。”
“许师兄,我呢我呢?”
“你身子骨怎得这么虚?平日里没少去春光楼吧?”
“你内核力量太弱,姿势不正,强练会把身体练歪,熬坏身子。”
突然剧增的这些新学徒,最次都是工匠之子,家里都是有点钱的。
好一点的就是高门大户子弟,穿的吃的和其馀学徒明显不一样,这类人往往都有一个缺点,身子太弱。
酒色伤身啊。
许望不由感慨,也幸亏原主是个穷小子,仅仅只是营养不良,相对容易养回来。
“许师兄……”一个扎着丸子头穿着红锦袍的小姑娘被几个起哄的朋友推搡而来,低着头递过来一个精致饭盒。
“下午茶。”小姑娘憋了半天,又说了三个字。
许望一愣,哑然一笑,面色自然地接下后叮嘱道:“后边多花点心思在练功上,师兄会更开心。”
“好!”小姑娘张红着脸,很是兴奋。
不知不觉间,许望外表发生了天翻地复的变化。
刚来到此世,他骨瘦如柴,属于是脱了衣服让人没有任何感觉的皮包骨身材。
虽然五官端正,但其实综合起来算不上出众。
毕竟封建社会,生产力是凌驾于外表之上的。
而今他更黑了,可肌肉线条已经极为明显,身形方面甚至已经比许文江更胜一筹,力量感十足。
同时身高也来到了一米七八,他现在尚未十六,还有得长。
许望稍微预估,再练下去,他最终大概能逼近两米。
往那一站,谁也不敢来犯。
许望对现状很是满意。
……
泥水湾的消息是滞后的。
直到现在,关于开阳武馆与红岳帮冲突一事才传遍全村。
回到家的张挺一拍大腿,高兴道:“婆娘,阿望不得了。闯了这么大的祸,陈大师都为其出头!”
张婶絮絮叨叨着:“前些日子就一直看阿望回来得晚,问了也说是找师傅,原来是骗我的。”
张挺嘿嘿一笑:“就你这碎嘴子,大事敢告诉你才怪,阿望低调,不喜热闹,小时我带那小子去找村里那帮小子玩,他也不乐意。”
张婶嘴上不断唠叼,压根不管张挺解释。
到了后边张挺也就烦了,转移话题道:“我这腿好的差不多了,儿子在县里学得不错,等后边我再去河里摸一下,凑够了钱还给文江。”
张婶瞪了一眼:“真是不知柴米油盐贵,就五十文钱,估计文江也不着急,你年前年后还都一样。”
张挺正色道:“可不一样,至少能让我安心些!”
与此同时,泥水湾村口,老太太们七嘴八舌地谈论着。
钱胜正巧路过,这段时日他在忙着过日子,哪里有空管外头。
眼下是打算过来提醒一下江神税,一听这些老头讨论的内容不由止步。
听着听着,他就听出了不对劲。
原来上头不让他收许家的税,不是许文江的能耐,是那个许小子的本事!
他脸色阴晴不定,不断回想着以往每次收税时有没有对那许小子动手脚。
他记性不是很好,但愣是被吓得连年初收税都想起来了。
印象里他对那瘦弱小子很看不起,都懒得搭理。
一念至此,他如释重负地松口气。
就这点小事,应该不至于找他麻烦。
旋即他又回想起上个月收税时,得亏他谨慎,没有强行征税。
他娘的,一个气血三关武者的亲传,是他能惹得起的人物?
……
相比钱胜,武奇就难受许多了。
前些日子因为卖不出去那批有灵锦,那卖鱼汉大怒之下要杀他而逃。
他只能硬着头皮自掏腰包把剩下的鱼买了,导致上个月吃的回扣和卖鱼分到的钱都没了。
今儿刚回来,就听说了消息,本以为是同名,结果来到泥水湾,就对上了。
回想起前些日子还坑了一波泥水湾的渔民,那许文江貌似说过第一时间买了他家的鱼。
几十文钱而已,要不要还回去?
武奇咽了咽喉咙,可传闻他红岳帮和许望不合,这要送上门去,被一拳打死,都没人替他收尸!
草,这段时间不能外出!
武奇暗暗决定。
……
是夜。
许望最后一个离去,关上了大门,一个拐角到了家。
方便。
许望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认为买房是如此正确的选择。
节约下来的时间,无法用金钱衡量。
进了正堂,刚好看到家里人正在准备饭菜。
家里已经每天都能点上油灯了,所以天黑也不怕。
哪怕他回来的晚,也愿意多等等。
柳春闲来无事,在前院挖了一小块泥地,种起了菜。
许红开始学针线活了。
许文江每天都往外走,不过都是到街头的仓河看看,不远。
一样的是都在找活干。
也许吃惯了苦也忙习惯了,突然闲下来,就是不适应。
一家人围桌而坐。
“今天我去了一趟泥水湾找你张挺叔,看望了一下,才知道前两天你爷爷让人过来通知,要我们在年关前再见一见,送信的人不知道咱们新家在哪,就让你张挺叔代为通知了。”
许文江说道。
柳春撇了撇嘴:“又去?”
“爹都让我们去了,就当去蹭一顿。”许文江安慰道。
柳春满脸不屑:“未必有我们好。”
许望笑道:“去便去吧,聚一聚也好,花自己钱吃肉和花别人钱吃肉还是有区别的。”
许文江神色幽幽:“可不是别人。”
柳春冷哼一声:“许文江,也就你还在念着情,你看许承志他念不念,压根就没把你当儿子。”
“当初阿望当学徒的钱都不乐意掏,给许起花钱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许文江沉默。
许望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现在咱们也不用爷爷给钱了。”
柳春不依不饶:“这是阿望有本事,与许承志何干?”
许望只能闭嘴。
他转念一想,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家应该也知道他的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