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夫人领着两人走到堂屋,只见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躺在上面。
李祥总算明白为什么乔夫人一家人脸色都不好看了,感情这家的男主人就是杨宪说的那个“白天死、晚上生”的怪人。
“这就是我的丈夫。”乔夫人看着丈夫苍白的脸,语气带着几分难过,向两人介绍道,“一个礼拜前,他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前阵子病刚好,结果有一天早晨去买菜的时候,突然晕倒了。之后我们家赶紧请了医生,可医生也查不出什么毛病,当天中午的时候,他的呼吸就没了。”
“可到了晚上,他突然缓了过来,我们一家人都喜极而泣,以为这事是医生误诊,总算过去了。结果到了第二天早上……”乔夫人的脸上露出几分惊恐,接着说,“第二天早上,他又没了呼吸,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之后连续三天,一直都是这样。”
她顿了顿,语气恳切地说:“如果二位能解决我丈夫的问题,我们家虽不富裕,但也能拿出几十块作为酬劳。”
这位夫人言行落落大方,情真意切。看样子他们一家生活还算幸福,家人之间的关系也不错。
王破见此情景,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他四处打量着房屋的风水,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甚至称得上是一块福地。
随后李祥上前,检查了男人的脉搏和呼吸确实摸不到任何脉搏,跟死人没两样,但体温还算正常。李祥又查看了男人的瞳孔,发现瞳孔并没有扩散。
夫人在一旁补充道:“他晚上清醒的时候,会吃些东西。”
李祥和王破这下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总觉得这男人没真死,可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的人,怎么可能活着?
哪怕心跳微弱到让人感受不到,也没法长时间维持这种状态啊。
李祥将注意力集中在男人身上,可道图并没有给出任何提示。
两人一筹莫展,只好跟乔夫人商量,约定晚上再来看看。他们也不好多叼扰这家人,便出了门,在街边找了个杂碎摊,点了一碗杂碎、要了两张饼,边吃边聊。
李祥问王破:“你之前跟你师傅遇见过这种事情吗?”
王破:“我自从被师傅捡回来后,也跟着处理过各种各样的怪事,可这种‘白天死、晚上生’的情况,确实是第一次见,倒是白天正常晚上变鬼的遇见不少。”
李祥突发奇想:“你们这些年遇上的怪事儿不算少,你说会不会是……他身上缠着什么东西,只在白天作崇?”
王破咂了口碗里的热汤,眉头拧得更紧:“我刚才看了全屋的风水,不象是有邪祟盘踞的样子。再说真有脏东西,晚上该更凶才对,哪会反倒让他醒过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杂碎摊的热气下,事情也有意思起来了。李祥扒了口饼,忽然想起什么:“你还记得乔夫人说的吗?他是买菜时突然晕倒的,之后才开始这样。会不会是在菜市场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是走了什么不该走的路?”
正说着,邻桌两个挑夫模样汉子的话头刚好飘进两人耳朵里:“听说东头张屠户家,前几天杀了头通人性的老黄牛,那牛临死前流泪磕头,张屠户还是下了刀,结果当天晚上就梦见一个牛头跟他索命。”
“老何家才惨,莫明其妙一场怪病全家都没了。”
王破听着:“菜市场人多眼杂,而且附近并不太平,三教九流都有,难免藏着些阴晦之物。”
“先别瞎猜了。”李祥放下碗筷,“等夜里来看他醒过来的样子,问问他白天晕倒前见了什么,做了什么,或许能找到头绪。”
王破应了一声,又望向乔夫人住处的方向,轻声道:“那家人看着实在可怜,男主人要是一直这样,家底早晚得耗光。”
两人付了钱,没再多逛,找了个空地歇脚,只盼着天黑后能看出些端倪。
转眼到了掌灯时分,两人再次来到乔夫人家中。堂屋的烛火昏黄摇曳,床上的男人依旧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李祥上前一摸,还是没有呼吸和心跳,可体温依旧平稳,跟白天没什么两样。
乔夫人端来热茶,神色带着忐忑:“二位先生,往常这时候,他该醒了……”
话音刚落,床上的男人忽然轻轻哼了一声。乔夫人又惊又喜,连忙上前:“当家的?你醒了?”
李祥的感知里,有一点白色的虚影动了动,顺着乔增的头顶天灵盖绕了一圈,象是人的魂魄。
李祥和王破立刻凑过去,只见那男人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有些迷茫,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厉害:“水……”
乔夫人连忙递过水杯,他小口啜饮着,脸色渐渐有了一丝血色,呼吸和心跳也慢慢恢复了正常,只是身子依旧虚弱,靠在床头喘着气。
李祥注意到乔增的身体状况并不算好,远没有杨宪说的那般活蹦乱跳。
他盯着乔增,发现在那酷似魂灵的东西融合后,原本苍白的皮肤终于透出了一丝血色。
“乔先生。”李祥轻声开口,“你还记得白天发生什么了吗?你晕倒前,有没有见过什么特别的人,或是捡了什么东西?”
乔增摇了摇头,说自己最近只是生过一场病,并无其他大碍:“连菜市都没去成,怎么可能捡到脏东西,惹到不该惹的存在?”
李祥再次集中精神,这次道图终于有了反应:
乔增
等级:无
状态:失魂,因受惊吓导致魂魄暂时离体。
主意:此状态会让人体质持续衰败,凡人离魂不能超过七日,否则魂飞魄散,药石罔效。
李祥自言自语:“凡人真是脆弱啊,在这个世界动不动就死。”
王破看向李祥:“祥子你看出什么门道了?别卖官司了赶紧说啊。”
“乔增这是丢了魂。”李祥沉声道,“魂魄惧阳,所以他白天无法归体,只有夜里才能靠近肉身。”
“丢、丢了魂儿?”乔夫人一听,顿时脸色惨白,哀求道:“二位先生,求你们一定救救我当家的!”
王破连忙扶住她,宽慰道:“放心,我们既然来了,就绝不会不管。”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打更人的敲锣声,沉闷的铁锣声回荡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淅。
随着铁锣声落下,李祥脑海中的画卷再次翻卷:
已受到一阶技能镇魂锣影响。
镇魂锣可安魂定魄,有效规避游魂侵扰,亦可部分压制一阶恶鬼的滋生。
铁锣声消失后,乔增的面色好了些,浑身也舒展了不少,李祥能感觉到他的魂魄稳定了几分。
“这打更人不对劲。”李祥连忙给王破递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