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杨宪家,李祥足足缓了半天,才将那口气顺了过来。李祥厚着脸皮求小道士借了两张镇邪符,准备赶紧去杀鬼升级。
可惜杨宪刚着手找线索,目前还没什么头绪。
李祥跟杨宪寒喧几句,让杨宪抓紧干活儿,便匆匆回了家。
李祥又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开始计划,刚写了个“城”字,就停下了笔。即便已跌落到三阶,那也是都城隍。在都城隍的全盛时期,是正儿八经的五阶存在。
这样的存在,未必没有窥探隐私的手段李祥想了想随即把笔记撕下,烧成灰。
李祥只在心中计划着,汉奸城隍受国势变迁影响境界跌落,单看日常香火供奉,底蕴想必还在。以自己目前的手段,对上他毫无胜算,连一丝机会都没有。
这口气只能先忍了,当务之急是积累实力,收集信息,谋定而后动。
李祥手指轻敲桌面,回忆近期的事件,他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这事,终究还得落在文三身上。
第二天一早,李祥就在车场附近的馆子里找到了文三。
这人文三,天生存不住钱,得了二十块大洋,就开始胡吃海喝,这两天,天天泡在馆子里,要不就是白房子那。
一想到这,李祥就心疼,就因为撞上了那该死的黄皮畜生,他好不容易卖命挣的七十块大洋全砸进去了,甚至还欠了王破一个天大的人情。
李祥自来熟地坐在文三对面,看着一桌子菜,也不见外,喊来小二添了双筷子就吃起来:“你也得有点储蓄习惯,以后有个灾有个病的,怎么办?”
“小病靠扛,大病靠命,能有啥?”文三用烙饼擦了擦烤鸭的酱料和油星,一把塞进嘴里,吃得香甜。
“你不嫌弃大早上吃这个太腻啊?”李祥抬头问道。
文三不回答,只是哼哼唧唧地抿了一口小酒。小酒一闷,那叫一个美,不对,那叫一个地道。
喝得微醺,文三才开口:“咋了,祥子?咱们好不容易卖命挣点钱,还不能好好享受享受?”
“我有点急事,需要你帮忙。”李祥把来意说了一遍,一听说要去见那个闹鬼的小男孩,文三顿时炸了。
“你自己去啊,别拉上我!我可不去!”文三恨不得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上次那回差点把小命丢了,这次打死我也不去!”
这次去也没富哥的报酬,李祥没法用利益引诱,只好换了个法子,对文三说:“事儿是这样,上次我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可你,跟那小男孩唠了一整夜啊。”
一听这话,文三打了个冷颤:“我最近天天不走夜路,天天晒太阳,他应该不会找到我吧?”
“三儿啊,人家都说‘有一必有二’。你们上回相谈甚欢,下一次,可说不准,说不定他哪天就找你唠嗑来了。”李祥慢悠悠地说。
“祥子,你别用这法子逼我啊!”文三欲哭无泪,身子却已颤栗。
“走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过去看看。”李祥拉起他就走。
还是那条偏僻的小巷子。草木青笞,故景如旧。
李祥就是在这里捡了两把汉阳造和五十多颗子弹,还有意料之外的手榴弹。彻底摆脱了骆驼祥子的牛马命运。
手雷帮他度过了一次生死危机,步枪更是数次为他挡灾,堪称居功至伟。
“怎么不走了?”文三看着突然停下脚步的李祥,有些疑惑,“祥子,你可说好了在前面顶上的啊。”
文三已经走到院门前,回头看着李祥,“敲门吗?”
事到临头,李祥摆脱了没必要的情绪。他“哐哐”敲起门,里面立刻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怒吼:“别乱敲门!滚!”
文三和李祥对视一眼,还是文三硬着头皮喊:“我们是拉洋车的,听说你们家有点事。”
过了一会儿,大门被慢慢拉开一条缝,一个中年人探出头来,仔细打量着两人,又瞅了瞅两人的脚下,确认都有影子,才稍稍放松,问道:“你们找我干啥?”
“为你厨房的那个东西。”李祥开门见山。
一听到“厨房”两个字,中年人几乎立刻就要关门。“砰”的一声,李祥一脚踹在门上,将门缝死死抵住。
李祥侧着身子,看着中年人说:“你也知道那东西不干净,我能解决。”
李祥的力气大得惊人,寻常练家子也比不上。中年人自然敌不过他的脚力,最终被他一脚踹开。
小院还是老样子,只是挂满了没用的“法器”。大蒜、黑狗血浸泡过的布条,还养着一群大公鸡之类的,从主人的反应来看显然都没起什么效果。
李祥看着主人说:“上次在你们家厨房住了一夜,给你留了几枚铜板,看到了吧?”
“你们在厨房住了一夜?那你们……”中年人满脸惊愕。
“你不也没事儿吗?”李祥看着他,“你家没出事,说明里面那东西不是特别想害你。”他笑了笑,带着文三轻车熟路地走向柴房。
柴房积了一层薄灰,显然有几天没人来了。柴火垛依旧码得整整齐齐,地上还留着他们上次吃剩的红薯皮。很显然,知道这地方闹鬼之后,房主一次都没进来过。
“小家伙,出来吧。”李祥轻轻唤了一声。
没有反应。
李祥又唤了几声,依旧毫无应答。
李祥问房东:“你最近见过那小家伙没?”
房东,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如今天色还早,可能是小家伙不愿意出来。”李祥正想着,突然反应过来好象少了两个人。
他回头一看,文三和中年人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地缩在门外。
李祥:怎么了这是?
文三颤斗的手指着李祥身后。
李祥猛地回头,那个泥猴子似的小孩,正站在李祥身后,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李祥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握住了兜里的镇邪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