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扎西顿珠语气肯定，
“为了我边境的安宁，也为了帮你清理门户，我会以追捕叛徒乌力吉及其同党的名义，对那几个部落采取行动。”
赫连铁树一听，心里顿时亮堂了。
这主意太高了！两人一个打着“为父报仇”的旗号，一个举着“肃清边境叛匪”的牌子，同时出兵，目标都是那些需要铲除的刺头部落，但各自都有能摆上台面的理由。
这样既能迅速解决问题，又能最大程度地堵住外界的嘴，避免被说成是蛮族入侵或者狼族内讧。
“好！就这么办！”
赫连铁树忍不住大笑起来，多日积压的郁闷和怒火似乎找到了出口，
“公主，那我们就联手，给那些叛徒好好上一课！”
“正该如此。”
扎西顿珠朗声回应，她的目光已经投向窗外，似乎穿透了距离，锁定了那些即将被清算的目标。
两路人马，如同两把出鞘的尖刀，从不同方向，同时刺向狼族内部那些早已腐烂的脓疮。
赫连铁树率领的队伍，虽然单兵战力可能不如蛮族铁骑，但人数占优，而且打着为老狼王复仇的正义旗号，士气空前高涨。
他们一路推进，在狼族内部引起了巨大震动。
不少原本态度暧昧、甚至暗中投靠兀骨的部落，见赫连铁树来势汹汹，不得不重新掂量，选择了暂时臣服。
另一边的扎西顿珠，则指挥着真正的精锐——蛮族铁骑。他们的行动更加迅猛凌厉，目标明确，直指那些与乌力吉关系密切的边境部落。
一旦遭遇抵抗，便以雷霆手段镇压，毫不留情。蛮族铁骑的强悍和冷血，让那些部落闻风丧胆。
谁也没想到，这场席卷狼族的清洗风暴，其公开的导火索，竟然是被老狼王苍穹啸恨之入骨的叛徒——乌力吉。他成了双方行动最冠冕堂皇的借口。
乌力吉当初装死逃出王庭，心里那口恶气一直没咽下去。
他躲在暗处，偷偷联络了狼族几个不安分的头领，盘算着哪天能把扎西顿珠从高位上拽下来。
可他没想到，这点小动作，反倒成了扎西顿珠手里最顺手的一把刀。
“杀！一个都别放过！”
扎西顿珠坐在高头大马上，声音冷得刺骨，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眼神像冻硬的石头。
他一声令下，蛮族铁骑如黑压压的潮水般冲向狼族营寨。马蹄踏碎木栏，刀光闪过，鲜血溅在雪地上，红得扎眼。
狼族战士拼死抵抗，却挡不住这股碾压式的攻势。
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混在风里，很快又被铁蹄声吞没。
另一边，赫连铁树的人马没那么血腥，但阵仗同样吓人。
他骑在战马上，目光扫过那些缩在帐篷边的狼族老弱，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清楚：这场仗打的不光是地盘，更是人心。他抬手示意部下控制场面，没让杀戮蔓延。
几个原本蠢蠢欲动的部落族长，远远看到赫连铁树冷着脸按刀而立，心里发毛，悄悄退了回去。
狼族各部最终扛不住两面夹击，陆续低头认输。
扎西顿珠抹掉刀上的血，冷笑一声；赫连铁树则默默清点伤亡，心里盘算着后续怎么镇住这帮人。
冰原暂时安静了，可空气里还飘着血腥味。
仗打完了，冰原上再没人敢跳出来扎刺。
可到了清点战利品的时候，赫连铁树心里猛地一抽，像被人攥了一把。
他看着蛮族士兵按照约定，毫不客气地搬走将近一半的牛羊、皮货和兵器，堆成小山的东西转眼就少了一大块。
这还不算，那几个最肥美的草场和盐湖，也得划给蛮族优先使用。
他脸上有点挂不住，肌肉抽动了一下，走到扎西顿珠旁边，压低了声音，
带着点为难：“公主，这个分法咱们是不是有点亏了？”
扎西顿珠连眼皮都没抬，表情淡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回话干脆利落：“赫连狼主，条件是你我当初白纸黑字定下的。
蛮族的勇士不是白使唤的，我们流的血，付出的代价，你亲眼看见了。
现在王位给你坐稳了，总不能转头就忘了承诺吧？”
赫连铁树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只能重重地点了下头。
他清楚自己没本钱翻脸。
冷静下来想想，公主的话虽然硬，但不是没道理。
要不是借了蛮族的刀，他赫连铁树哪能这么快就把散沙一样的狼族捏在一起？
现在有了这块地盘和名号，才算有了跟大萨满兀骨叫板的底牌。
他深吸一口气，把那股憋屈压回肚子里，抬眼正视扎西顿珠，
眼神里混着妥协和算计：“公主把心放回肚子里，我赫连铁树吐口唾沫是个钉，答应的事，绝不反悔。”
塞外，黄沙漫天，风刮得人脸皮生疼。
这片地界上，谁都知道“塞外王”哈鲁的名号。
可如今，他那座号称永不陷落的“王城雄关”，却被一股浓重的不安笼罩着。
“王上！出事了！”
一个浑身尘土、嘴唇干裂的探子连滚带爬冲进大殿，扑倒在哈鲁脚边，
“兀骨手底下那个连啸月他、他占了咱们三个哨所！”
哈鲁正靠坐在虎皮大椅上，闻言，粗黑的眉毛立刻拧成了疙瘩。
他腮帮子绷得死紧，没吭声，右手却猛地抬起来，狠狠拍在旁边的石桌上。
“砰”的一声闷响，桌上酒坛子晃了晃，溅出几滴浑浊的烈酒。
“兀骨连啸月！”
哈鲁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胸口起伏着，
“老子让出去的地盘还少吗？
非要赶尽杀绝？”
他蹭地站起来，几步跨到城墙边上，眯着眼望向远处。
黄沙尽头，灰蒙蒙一片，可他好像已经能听见马蹄踏地的闷响，看见刀枪反射的寒光了。
“王上！王上！”
又一个探子慌慌张张跑上来，嗓子都喊哑了，
“连啸月带着狼族和玄武军杀过来了！
太快了眼看、眼看就要到城下了！”
哈鲁身子猛地一晃，手指死死抠住墙砖。
他真没料到，连啸月动作能这么快。
“妈的！”
他猛地转身，眼睛瞪得通红，冲身旁的亲卫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
把所有能动的兵都给老子调上来！
守不住雄关，咱们全都得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