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初冬,老旧的居民楼里,宋护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放在宋袅袅面前。零点看书 更辛醉哙
“快吃,要迟到了。”他的声音带着不属于二十岁青年的疲惫。
宋袅袅十五岁了,正处在最鲜妍明媚的年纪。
她眉眼精致,皮肤白皙,即便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校服,也难掩那份夺目的光彩。
只是此刻,她漂亮的眉头紧蹙著,看也没看那碗面,更没有看宋护。
“我不饿。”她声音冷淡,带着怒气,抓起书包就走。
这种冷漠和怒气,从三年前父母车祸去世后,就变得越来越频繁。
在宋袅袅的认知里,她是父母的亲生女儿,而宋护,才是那个当年不知从哪儿领养回来的。
父母在世时,为了谨记算命先生的嘱咐,也为了保护她不受流言蜚语伤害,将这个秘密守得滴水不漏,极致的偏爱塑造了宋袅袅的认知。
也正因如此,父母骤然离世后,弊端凸显。
叔伯们以“宋国庆没有亲生男丁,家产和赔偿金理应归宗族”为由,蛮横地扣下了那笔数额不菲的事故赔偿金。
十七岁的宋护,第一次见识到人性的贪婪与凉薄,他拼了命地去争,去闹,甚至被偏心的爷爷用拐杖打破了额头,鲜血淋漓。
最终,也只撕扯出五万块钱和这套父母留下的旧房子。芯捖夲鉮栈 首发
那五万块,办了葬礼,支撑他们兄妹度过了最艰难的三年,如今也已所剩无几。
宋护只有早早辍学,打着几份零工,维持着两人的生活和宋袅袅的学业。
他看着妹妹冷漠的背影,心脏钝痛蔓延。
他隐约记得五岁那年生病和改名的事,父母后来也曾隐晦地提过,是袅袅的到来救了他。
随着年龄渐长,他串联起前因后果,自己得出了结论——他宋护,才是个天煞孤星,克父克母的灾星!
算命先生说他“可怜”,原来是这个意思。
还好有袅袅。父母是因她而得福泽才平安多年吗?而自己这个灾星,最终却还是克死了他们
这个认知日夜啃噬着他的心。他不能,也绝不能再害了袅袅。
他开始刻意回避。
回避她的触碰,在她像小时候一样试图拉他手臂时僵硬地躲开;拒绝她任何亲近的表示,用沉默和冷淡回应她的关心。
他以为这样是在保护她,远离自己这个不祥之人,却不知这在宋袅袅看来,是哥哥日益明显的疏远。
她越来越生气,越来越困惑,也越来越孤独。
宋护只能通过另一种方式补偿。他包揽了所有家务,变着花样给她做饭,尽管自己常常啃著冷馒头;他仔细地清洗她的每一件衣服,确保她永远干干净净。
然而,正是这种补偿,将他拖入了更深的罪恶深渊。
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他在卫生间里清洗宋袅袅换下来的衣物。
当手指触碰到那件少女贴身的柔软棉质内衣时,一种完全不受控制的悸动窜遍全身。
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仿佛带着电流,与他脑海中妹妹日益窈窕的身姿重叠。
他起了反应,强烈得让他羞愧欲死。
更让他无法原谅自己的是,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些荒唐透顶、难以启齿的梦。
梦里,全是袅袅的身影和触碰。
清醒后的宋护冲进浴室,用冰冷刺骨的水冲刷著身体,也冲刷著内心翻涌的罪恶感。
他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光,畜生!
而不久后给宋袅袅洗书包时,他从书包侧袋里,摸出了一封叠成心形的信,一封笔迹稚嫩,却言辞热烈的告白信。
那一刻,宋护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袅袅他的袅袅,才十五岁!是谁?哪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好,很好。”他咬著牙,眼神阴鸷得吓人。
他不动声色地收好信,第二天就根据信上的落款,约了那个男生出来。
在学校后街僻静的巷子里,二十岁的宋护身高体健,常年打工磨砺出的气势,根本不是那个瘦弱男生能抵挡的。
他一句话没说,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对方,一把揪住男生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拳头擦著对方的耳廓砸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男生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离宋袅袅远点。”宋护的声音低哑狠厉。
“再让我看见你靠近她,或者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废了你。听见没有?”
男生忙不迭地点头。
宋护松开他,看着他连滚爬爬地跑远,心中的暴戾却并未平息。
袅袅不是他的可也不能是别人的!
之后的日子,宋护继续保持着一个哥哥该有的距离。
直到那个夜晚。
宋护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光怪陆离。
忽然,他感觉到一道视线,惊醒过来。
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他看见宋袅袅穿着单薄的睡衣,静静地站在他的床前。她眼睛睁著,瞳孔却没有任何焦距,一片空茫。
梦游?
宋护瞬间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到她。
宋袅袅安静地看了他几秒钟,然后,慢慢地俯下身。她的长发垂落,带着清新的洗发水香气,扫过他的脸颊。
她的脸越来越近,近到他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
然后,一个柔软印在了他的嘴唇上。
他们的初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宋护的脑子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那一处接触点,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
罪恶感、狂喜、迷恋无数种情绪将他淹没。
宋袅袅只是轻轻一碰,便直起身,依旧眼神空洞,像个精致的人偶,转身,机械地走出了他的房间。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宋护才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坐起身。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嘴唇上那柔软的触感挥之不去,如同烙印。
他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用冰冷刺骨的水一遍遍冲洗著脸,最后甚至将整个头埋进蓄满冷水的洗手池里。
刺骨的寒意勉强压制住体内翻腾的渴望。
他看着镜中那个双眼赤红、狼狈不堪的自己,一拳狠狠砸在镜子上。
裂纹蔓延,映出他破碎而痛苦的脸。
不行,宋护。
你是个灾星。
你绝对不能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