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至少还有母亲。想到这里,他轻轻握住了母亲的手,她受到的伤害,其实远比他更多。
这个细微的举动,让薛锦然回过神。
她感受到儿子手心传来的温度,再抬头看到他与父亲极为相似的眉眼,心中百感交集,充满了愧疚:如果当年她能仔细一点,如果能再多一分警剔和查证,是不是就不会出这么多的事情?
她连忙擦了擦眼泪,努力平复情绪,对云家人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对不起,是我失态了,让云伯父、云总、云夫人见笑了。
云老爷子叹了口气,语气带着长辈的慈祥与豁达:"行了,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坚强?你爸要是还在,看你哭鼻子指定要念叨你。孩子回来了就是天大的喜事,往前看,别总陷在过去的糟心事里,知道了吗?以后好好待这孩子,比什么都强。
薛锦然用力点头。
这时,明月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
薛锦然立刻看向她,再次郑重地擦了擦眼角,站起身诚恳地说道:"明月,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你救了我的儿子奕恒。
这番直白的话让在场众人忍俊不禁,却又不好表露。明月,好好说话。
谁知小姑娘反而扬起下巴,那双明亮的眼眸里,闪铄着毫不掩饰的得意,理直气壮道:"我这不是在好好说话嘛!本来就是实话啊,要不是我及时出手,他可不就危险了?
这话让现场气氛轻松了一些。笑意,明月又继续说道:"不过薛峰你们处理好了,不会又他跑出来了吧?
薛锦然的心情也轻松了些,又听到她的话,立刻出声:"你们放心,他不会再出来了。包括马向硕的罪证我们也已收集齐全,已经提交给警方,他已经被判了刑了,都不会在出来了。
这话一出,前厅里瞬间陷入寂静,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诧异,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谁也没料到,这场横跨多年的恩怨里,竟还藏着这样一层转折。
薛锦然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眼底掠过一丝怅然与动容,却没过多停顿,顺着话题继续轻声说道:“我调查当年的事情,虽然时间过去很长了,但也查到了眉目。”
“当年我和他结婚,本就没打算好好过日子,他不过是我找来,堵住薛家旁支悠悠之口的借口而已。薛家那时候内忧外患,自顾不暇,我压根没心思去查他的背景,更没料到他在家早有了伴侣,只是没领结婚证而已。”
“后来我怀孕了,告诉他的时候,他愣了很久,脸色怪得很。现在想来,他心里定然是又恨又不甘,自从我把他领回薛家,就从没和他亲近过半分,这孩子跟他毫无关系,可我却能顺理成章拥有‘薛家继承人’,而他费尽心机想攀附薛家,到头来却象个外人,这份落差让他恨得牙痒痒。可他当时什么也没说,只敷衍着应了,现在才知道,那时候他心里早就打着恶毒的算盘。”
“我去孤儿院调查奕恒的成长环境时,院长才告诉我,当年送孩子来的是个浑身是伤的女人,脸色苍白得吓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孩子,只反复叮嘱‘让孩子好好活下去’,还给他取名‘奕恒’,哽咽着说‘对不起他’,说完就匆匆走了,连姓名都没留。”
“听完院长的话,我心里一阵发凉,只觉得这背后定然藏着更刺骨的真相,迫切想弄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顺着送养的时间线,和零碎线索追查了许久,才知道了一些零碎的真相。但是具体细节我不清楚,我必须亲口问马向硕,他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薛锦然的声音骤然沉了下去,眼底凝起化不开的寒霜,仿佛瞬间将众人拉入了那间压抑的监狱会见室:
铁栏杆后的马向硕,头发凌乱如枯草,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疯癫,见人就抓着栏杆嘶吼:“放开我!我才是薛家继承人!马承曜算什么?我比他强一百倍!哈哈哈,薛家是我的!”
我站在对面,声音冷得象冰:“马向硕,你认识林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