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他们,也配让我战个痛快?”卫庄不屑一笑,眼中尽是轻篾,显然未将镇中群雄放在眼里。
不过,事实也确是如此。
踏入天人合一中期境界后,卫庄的实力深不可测。
莫说十多位天象大宗师,即便来上百位,也挡不住他几剑。
除非真正的天人合一出手,否则只会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不必心急,此次各派围攻明教,不会轻易得手。
这一战,天人合一境界的高手必然不少。
就连明教本身也不容小觑,教主阳顶天实力极为可怕,恐怕也已踏入天人合一之境。”
听着身后两人的动静,楚林双手负后,轻轻一笑,语气平淡地开口。
真正让他觉得明教深不可测的,并非阳顶天,而是在这综武世界中,明教并非孤立存在。
西域之中,另有一教,名为大明尊教。
大明尊教与明教本属同源,只是后来各自发展。
但无论哪一方遭遇危难,另一方必会出手相助。
如今大明尊教的大尊许开山,昔日不过稍逊于宁道奇、石之轩、宋钦、毕玄等人一线。
这三年来,九州各大宗门强者纷纷踏入天人合一之境,楚林不信许开山毫无突破。
更何况,大明尊教尚有善母、五明子、五类魔等一众高手。
即便明教遭劫,大明尊教不会倾力而出,但也定有强者前来支持。
可以说,光明顶这一战,将比他前世记忆中更加凶险。
虽然最终结局仍是明教败退,但这一役,乃是九州数百宗门联手围剿,即便败了,也无人会说他们不堪一击。
不过,败有败的好处。若明教不败,他楚林又如何能趁势将其收服?
“恩?”
正走在街上的楚林忽然轻咦一声,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一家酒楼。
只见酒楼大堂中坐满了各路江湖人士。
其中一行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几人皆身着道袍,为首的几位,竟是旧识——武当的宋远桥、张翠山等人。
“走吧,遇上几位故人。”
楚林微微一笑,负手迈步向前。
“宋大侠、张五侠、殷六侠、莫七侠,三年不见,各位可好?”
“楚公子?!”
“楚公子,竟然是你?”
“盖聂先生与卫庄先生,二位怎会在此?莫非也是为讨伐明教而来?”
崐仑山脚,一座小镇的酒楼之中。
宋远桥、张翠山、殷梨亭、莫声谷四人见到楚林与盖聂、卫庄,皆起身相迎,面露惊喜。
楚林负手含笑,望着几人温声道:“宋大侠、张五侠、殷六侠、莫七侠,一别三年,诸位可好?”
宋远桥朗声笑道:“楚公子,今日竟能在此重逢,实属缘分。快快请坐,坐下再叙。”
他热情招呼三人入座,喜形于色:“楚公子,三年不见,家师与木师叔常提起你。”
张翠山亦感激道:“当年紫禁之巅一战后,公辅音讯全无,不料今日在此相遇,实在意外。昔日恩情,张翠山永志不忘。”
三年前武当山一战,楚林的身姿已深深刻入他们心中,纵使岁月流转,亦不曾淡忘。
而此刻,客栈大堂中其他江湖人士见武当诸侠对这年轻人如此敬重,皆暗自猜测:这三人究竟是何身份?
听其言谈,似乎与武林泰斗张三丰亦有渊源?
楚林等人三年未现江湖,虽名震各大门派,寻常江湖客却多已淡忘。纵使曾闻其名,亲见而能识者,寥寥无几。
但众人皆知:能令武当如此礼遇者,绝非寻常之辈。
客栈内,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楚林一行,静观事态发展。
面对武当众人的热络态度,楚林淡然一笑,从容落座。
“宋大侠,楚某有一事不解,此次各大门派围攻明教,为何武当也会参与其中?莫非诸位已忘了当年武当山那一战?”
“况且若楚某未记错,张五侠的夫人殷素素,似乎正是明教白眉鹰王之女?”
此言一出,宋远桥与张翠山等人神色顿时凝滞。
宋远桥轻叹一声,压低声音对楚林解释:“楚公子有所不知,武当身为武林正道表率,若不出面,恐再生是非。”
“不过家师早有交代,此行仅为表态,绝不伤明教一人。”
张翠山亦苦笑接话:“正是如此,内人已提前向明教传信示意。此行仅为走个过场,故而木师叔并未同来。”
楚林闻言微微颔首,心下了然。江湖之中不止刀光剑影,更需遵循规则,纵是武当亦难例外。事外,只怕武当又将陷入 。
“哼,尽是些蝇营狗苟之事。若有不平,自当一剑破之!”
身旁的卫庄冷嗤一声,面露不屑。他向来随心而行,对这般受制于规则束缚颇为不齿。
宋远桥等人相视无言,眼底泛起苦涩。唯独莫声谷望向卫庄的目光中,满是崇敬。
武当七侠中,属他性子最烈。这次围攻明教,他本极不愿插手,无奈……
向来我行我素、行事霸道的卫庄,莫声谷心中却十分敬重。
“踏、踏、踏——”
忽然间,客栈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转眼,一名身着道袍、约莫十八岁的年轻道士手执长剑迈步而入。他似乎没注意到楚林等人,径直向宋远桥躬敬行礼:“师父、各位师叔, 已打探清楚,如今少林、峨眉等派皆已抵达崐仑山下,预计今夜也会在山脚扎营。”
“那边传来消息,明日正午各派将于崐仑山脚下会合,随后正式进攻明教。”
宋远桥听罢,眉头微蹙,摇头轻叹:“此战过后,只怕江湖上再没有明教了……可惜。”
“楚公子,”一旁的张翠山忽然低声开口,面带苦涩,“在下有一事相求。内人素素担忧她父亲安危,此刻恐怕已在光明顶上。若明教终究难逃此劫……恳请楚公子届时出手护她周全。张翠山愿做牛做马,报答恩情。”
“翠山,何必如此?”宋远桥神色郑重,转向楚林说道:“楚公子若肯相助,武当日后定当厚报。”
“呵……你们多虑了。”楚林轻笑摇头,“明教实力不弱,光明顶上至少尚有数万教众,其中多为五行旗部。”
“这些人由五行旗主统领,能结阵迎敌。即便最终不敌,也必令各派损伤惨重。”
“所以明教并不如你们所想那般脆弱。放心,明教亡不了。”
“楚公子此话当真?”张翠山眉头未展,仍带忧虑。
楚林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即便真有万一,我也会替你护住殷素素。毕竟武当与宋阀是盟友。”
“如此……多谢楚公子!”张翠山面露感激,抱拳致谢。
“这……您就是楚公子?”
此刻,先前步入殿内的年轻道士面露惊喜,目光灼灼望向楚林。
“楚公子,小道云飞扬,一别三年有馀,公子风姿依旧,不减当年潇洒。”
楚林略略抬眼,略带讶异地打量云飞扬。
三年未见,云飞扬已褪去青涩,身形长开,修为更是从先天境一路攀升,直抵指玄宗师后期。
短短四年不到,竟能连跨境界,进境之速,实在惊人。
以他如今修为,放眼整个武当,也属前列。
武当上下,除张三丰与木道人外,指玄宗师本就不多。
除几位长老外,便以武当七侠为尊。
其中宋远桥已臻半步天象大宗师之境。
殷梨亭仍处指玄宗师初期,莫声谷则初入宗师不久。
武当七侠其馀几人虽未明言,修为最高也不过指玄宗师。
以云飞扬如今指玄宗师后期的修为,再配合其战力,即便面对寻常指玄宗师巅峰,也未必落于下风,甚至犹有过之。
毕竟,他所修炼的乃是天蚕神功。
天蚕九变,每历一劫,濒死复生,修为皆可跃升一层。
待九死九生之后,或可直抵天人极限,甚至突破至陆地神仙之境。
如今的云飞扬已至指玄宗师后期,想来这三年间,也历经不少生死危机。
“云小友天资确实不凡,当年我于武当山一战时,与你年岁相若,亦是指玄宗师后期。”
望着眼前的云飞扬,楚林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赞许之色:“宋大侠,看来武当一脉后继有人了。”
“楚公子过奖了,”云飞扬连忙摆手,神色谦逊,“小道这点微末修为,怎敢与楚公子相提并论?同境之中,您怕是单掌便能胜我。”
这番话并非客套。虽说二人皆属指玄宗师后期,云飞扬至多能与指玄宗师巅峰一战,这般战绩在江湖中已属顶尖。但楚林自入江湖以来,每每越境克敌:武当山上以指玄后期连败九位天象大宗师;大明应天府更强势 天象巅峰的东厂督主曹正淳。这般战绩,纵使时隔三载回想,仍觉惊世骇俗。
自然,若与当世俊杰相较,云飞扬的天资战力绝不逊于神剑谢晓峰、峨眉独孤一鹤乃至木道人。传承道统,武当未来可期。
旁侧的宋远桥听得楚林夸赞,早已眉开眼笑。对这爱徒,他素来视若珍宝,就连张三丰真人也曾明言云飞扬当为武当三代 魁首,更钦定其为下任掌门人选。
“楚公子切莫过誉,”宋远桥强压喜色,故作严肃道,“飞扬虽小有进境,终究难及公子万一。若因此生了骄矜之气,反误道途。”
张翠山在旁闻言轻叹:“大师兄过谦了。飞扬师侄确为人中龙凤,若我家无忌将来能得他半分成就,我便心满意足。”
“五师叔言重,”云飞扬欠身应答,“无忌师弟年方十四已入先天,来日成就必不在我之下。”
听闻张翠山之言,云飞扬当即谦辞回应。
不过提起张无忌,云飞扬对他倒是颇为欣赏。
至少与那位宋青书相比,张无忌胜过他百倍。
但宋青书终究是师父之子,云飞扬也不便多言。
“好了好了,这些就不必多提了。”宋远桥摆了摆手,转而望向楚林,含笑道:“楚公子,待明教之事了结,不如随我回武当一叙?家师一直惦念着你。”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