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五万?”
青雀盯着宆推倒的那副牌,眼睛瞪得象铜铃,手里的筹码抓得死紧,那是她这一下午好不容易从工造司那俩倒楣蛋手里赢来的“血汗钱”。
“绝张啊!这可是绝张啊!”青雀哀嚎一声,瘫在石桌上,像只失去了梦想的麻雀,“一共就四张五万,我有两张,海里打了一张,你这都能摸到?你是开了‘穷观阵’在打牌吗?”
宆耸了耸肩,慢条斯理地把筹码划拉到自己面前。虽然右手那些淡金色的纹路若隐若现,但这并不防碍他单手收钱的动作行云流水。
“运气。”他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
“愿赌服输。”宆把玩着手里的玉牌,“承让了,青雀小姐。”
“呜呜呜……我明天的奶茶钱……”白露痛心疾首地掏出筹码。
“我不信!肯定是“新手保护期”!再来再来!”青雀瞬间满血复活,这就是太卜司摸鱼王的轫性,“这次我不坐庄了,我要换个风水!”
“我不来了。”宆看了一眼后面有些蠢蠢欲动的三月七,“有点累。”
“我需要休息一下。”丹恒也顺势站了起来,他本来就是被拉来凑数的,这种嘈杂的场合对他来说不适合。他把位置让开,走到宆的身边,目光扫过宆的手腕。
“哎?别走啊!”
青雀一看两个牌搭子都要跑,顿时急了。这正如火如荼的时候,缺人可是牌桌上的大忌!
她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在周围扫了一圈,最后……死死地锁定在了一旁抱剑而立、正试图维持高冷形象的彦卿身上。
青雀露出了那种只有在忽悠人帮忙干活时才会出现的、极具亲和力的笑容。
彦卿背脊一凉,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警剔地看着她:“……干、干嘛?我还要负责警戒……”
“哎呀,警戒什么嘛!这里可是太卜司,连只蚊子飞进来都要先问问太卜大人的法眼。”青雀热情地招手,“来来来,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个打牌的奇才!正好缺人,这就是缘分啊!”
“我不会!”彦卿严词拒绝,“云骑军当以习武为重,这种……这种玩物丧志的东西……”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青雀摇摇手指,一脸严肃地胡说八道,“你想想,这帝垣琼玉牌讲究的是什么?是计算!是策略!是博弈!这就好比两军对垒,你要揣测对手的心思,要计算剩馀的兵力(牌),这哪里是玩?这分明是沙盘推演!是兵法!”
“兵……兵法?”
彦卿这个年纪,哪里听得此等歪理邪说。一听到能锻炼兵法,这单纯少年的眼神瞬间就动摇了。
“真的?”彦卿狐疑地看向牌桌。
“比真金还真!”青雀趁热打铁,“来来来,坐下试试!要是赢了,以后你就是太卜司雀神!”
在青雀半推半就的忽悠下,这位罗浮未来的剑首,终于还是没能守住底线,别别扭扭地坐在了牌桌前。
“那就……试一把?就一把啊!”
“好说好说!一把定胜负!”青雀笑得象只偷到了米的老鼠。
宆站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他确实有点累了。
丹恒也默默地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了早就跃跃欲试的三月七。
“我也来我也来!”三月七一屁股坐下,把相机往旁边一放,“看本姑娘大杀四方!”
于是,新的牌局迅速成型:东位“摸鱼王”青雀,南位“新手保护期”彦卿,西位“龙尊也想赢”白露,北位“我要拍照发朋友圈”三月七。
“碰!”
“杠!”
“吃……哎不对,咱们这规矩不许吃!”
牌桌上的战况瞬间白热化。
宆端着一杯茶,和穹并排坐在回廊的栏杆上,看着那边的热闹。
姬子和瓦尔特正站在不远处眺望着太卜司的景色,聊着些关于星核封印的事情。
“你说……”穹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弄来的狗尾巴草,含糊不清地问,“彦卿这小子能赢吗?”
宆看了一眼正襟危坐、捏着牌象是在捏剑诀一样的彦卿。
“悬。”宆抿了一口茶,“他把打牌当练剑了。”
果然。
“九条!”彦卿气沉丹田,猛地把牌拍在桌上,那气势,仿佛他打出去的不是一张牌,而是一道要把对手劈成两半的剑气。
彦卿的脸瞬间黑了。
“没事没事!”彦卿深吸一口气,调整坐姿,“剑心通明,万物皆可为剑……牌也一样!我要冷静,要观察,要预判……”
他盯着手里的牌,眼神锐利得象是在查找敌人的破绽。
“白露,你打这张……是不是想做清一色?”彦卿突然发难,指着白露打出的废牌,“你的眼神出卖了你!”
白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尾巴不耐烦地甩了甩:“本小姐就是在打缺门!你想多了!快出牌!磨磨唧唧的!”
“……”彦卿被噎了一下,只能硬着头皮打出一张,“……五筒。”
“胡啦!”
三月七兴奋地推倒牌,“嘿嘿,单吊五筒!彦卿你真是个好人!”
彦卿:“……”
他看着自己手里那副还没听牌的“烂摊子”,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哈哈哈哈哈!”穹在旁边笑得差点从栏杆上掉下去,“你看他那个表情!跟吃了苦瓜似的!太逗了!”
宆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