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交了冒险家协会的加急委托信,叶辰和空顺利地通过了层岩巨渊入口处千岩军的岗哨。驻守的千岩军小队长显然认出了这两位在璃月颇有名望的英雄,郑重地行礼并叮嘱:“叶辰先生,空,层岩巨渊深处近来确实不太平,二位务必小心。若遇险情,及时发信号。”
“多谢,我们会注意。”叶辰点头致意,与空一同踏入了那通向地底深处的、幽暗而巨大的矿道。
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矿石、尘土、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阴冷能量。巨大的岩柱支撑着洞顶,废弃的矿车轨道和器械散落在黑暗中,仅靠镶嵌在岩壁上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流明石”提供照明。越往下走,人工开凿的痕迹越少,属于远古地质构造的粗犷与蛮荒感越强,那股阴冷的、令人心悸的气息也越发明显。
“深渊的气息……很浓。”空低声道,眉头紧锁,手中无锋剑已然出鞘半寸。他对这股力量再熟悉不过,每次接近深渊教团或遗迹,都会有这种感觉。
叶辰也感受到了。不仅如此,他体内沉寂的索拉克斯似乎也因为这浓郁的同源气息而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本能的悸动,但很快又归于死寂。
两人放轻脚步,提高警惕,沿着矿工和冒险家们踩出的小径,向着报告异常的区域深入。四周一片死寂,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偶尔滴落的水声在空旷的洞穴中回响,更添几分诡秘。
不知走了多久,穿过一片布满发光晶簇的狭长隧道后,前方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地下广场般的天然溶洞。溶洞中央,似乎有微光在闪烁。
就在这时,空的身体猛地一震!他停下脚步,琥珀色的眼眸死死盯向前方黑暗的某个方向,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混杂着激动、痛苦和困惑的复杂表情。
“这个感觉……是荧!是荧的气息!很微弱,但……就在附近!”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寻找妹妹,是他旅途的终极目标,任何一丝线索都足以让他心潮澎湃。
叶辰也立刻凝神感应。他确实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与空同源、却又沾染了深渊气息的特殊波动。是那位金发的双子之一,荧。
“分开找,保持警惕,随时联系。”叶辰当机立断。这溶洞面积不小,岔路也多,分开搜索效率更高。而且,他相信空此刻最想亲自确认妹妹的线索。
“好!”空重重点头,立刻朝着感应最强烈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搜寻过去。
叶辰则选择了另一条路径,他的感知更多集中在周围环境的异常和深渊气息的流向上。他能感觉到,那股阴冷的能量,似乎在朝着溶洞的某个中心点汇聚。
大约一刻钟后,叶辰的通讯器(枫丹科技与璃月符箓结合的产物)里传来了空压抑着震惊和急切的声音:
“叶辰!你快过来!在我这边!有一个……一个巨大的、像是活物一样的……紫色‘毒瘤’!就在岩壁里面!荧的气息……似乎就是从它内部传来的!而且,这东西在散发很强的深渊波动!”
毒瘤?荧的气息在其中?
叶辰心中一凛,立刻根据空共享的位置信息,快速赶了过去。
当他抵达空所在的位置时,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这是一处溶洞的尽头,岩壁不再是坚硬的石头,而是仿佛被某种恶性的、活性的物质侵蚀、取代,形成了一个直径超过十米、不断微微蠕动、表面布满暗紫色血管状纹路的巨大瘤状物!瘤体内部似乎有粘稠的、散发着不祥紫光的液体在缓缓流动,偶尔鼓起一个气泡,破裂时散发出更浓郁的深渊气息。整个“毒瘤”如同一个扎根在岩层中的、丑陋而邪恶的心脏,正在缓慢而有力地“搏动”着。
而空所感应到的、属于荧的那一丝微弱气息,正是从这“毒瘤”的深处传来,仿佛被囚禁、被包裹在其中。
“这是什么鬼东西……”空紧握着剑,脸色难看。他尝试用元素力感知,却发现自己的能量一靠近,就被那“毒瘤”散发的气息所排斥、侵蚀。
叶辰神色凝重地走近几步,仔细观察。这“毒瘤”散发的气息,不仅仅是深渊之力,还混合了一种……类似“诅咒”,又像“污染”的、更加古老邪恶的东西。让他莫名联想到了坎瑞亚灾变后,那些变成丘丘人的平民身上残留的气息,但更加精纯、更加……具有侵略性。
就在叶辰全神贯注试图分析这“毒瘤”的本质时,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由无数破碎意识拼凑而成的、非男非女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将……军……”
叶辰瞳孔骤缩!将军?是在叫他?还是……
“索……”
下一个音节尚未完全响起,便戛然而止,仿佛耗尽了力气,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打断。
但“索”这个字,如同惊雷般在叶辰脑中炸开!索拉克斯?!
“什么?!”叶辰失声低呼,猛地后退一步,全身力量瞬间提起,警惕地扫视四周!是谁在说话?这“毒瘤”有意识?它认识索拉克斯?还称呼“将军”?
“叶辰?你怎么了?”空察觉到了叶辰的异常,立刻问道。
叶辰没有立刻回答,因为他发现,周围的黑暗……活了!
“将——军——!!”
那破碎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凄厉,如同万千亡魂的齐声哀嚎,再次在叶辰脑海中炸响!这一次,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恨、痛苦,以及……一丝诡异的狂热!
嗡——!
随着这声哀嚎,整个溶洞的岩壁、地面、甚至空气中,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暗红色的眼睛!紧接着,无数形态扭曲、散发着浓郁深渊气息的魔物——深渊法师、丘丘人暴徒、深渊咏者,甚至还有几只罕见的、体型庞大的“黯色空壳”和“兽境猎犬”,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从阴影中、甚至从岩壁的裂缝里钻了出来!它们的眼中燃烧着同样的暗红光芒,死死地锁定了叶辰和空,发出低沉的咆哮!
“被包围了!”空厉喝一声,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无锋剑爆发出璀璨的元素光芒!
叶辰也毫不犹豫,龙渊剑铿然出鞘,纯白色的光铠瞬间覆盖全身!他眼神冰冷,扫过周围越来越多的魔物。这果然是个陷阱!这“毒瘤”不仅能散发深渊气息吸引注意,似乎还能……召唤或者控制这些魔物!而且,它刚刚的呼唤,目标直指自己(或者说自己体内的索拉克斯)!
“杀!”叶辰低喝一声,与空背靠背,瞬间冲入魔物群中!
剑光纵横,元素爆鸣!叶辰的光铠之力对深渊魔物有着天然的克制,龙渊剑每一次挥出都能净化大片低阶魔物。空的五种元素力交替使用,风刃切割,岩枪突刺,雷光炸裂,草籽绽放,水流冲击,将靠近的魔物成片消灭。
然而,魔物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仿佛无穷无尽,而且其中混杂着不少实力强大的个体。深渊咏者的元素护盾令人头疼,黯色空壳的重击势大力沉,兽境猎犬的速度奇快。两人虽然实力强大,但在如此密集的围攻下,也开始感到压力,渐渐被逼得向“毒瘤”所在的方向收缩。
“这样下去不行!魔物太多了!必须先毁掉那个‘毒瘤’!”空一边抵挡着攻击,一边喊道。
叶辰也意识到问题的关键。这“毒瘤”不毁,魔物恐怕会源源不断。但“毒瘤”散发的气息极其邪恶,而且内部似乎有荧的气息残留,贸然攻击,后果难料。
就在两人且战且退,形势越发危急之际——
“净化,于此!”
一道低沉、冷静、带着金属质感的熟悉男声,如同惊雷般在溶洞中响起!
紧接着,一道璀璨的、如同黎明破晓般的金色剑光,带着净化一切污秽的煌煌神威,从天而降!不,是从溶洞上方一处隐蔽的裂隙中斩落!剑光所过之处,无论是低阶丘丘人还是强大的深渊咏者,如同冰雪消融般瞬间化为飞灰!硬生生在魔物潮中开辟出一条通道!
一个身披残破斗篷、金发蓝眸、脸上带着倦怠与沧桑、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金色长剑的高大身影,缓缓从通道尽头走来。他所过之处,那些狰狞的魔物竟纷纷发出恐惧的嘶鸣,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却。
戴因斯雷布!
这位身份成谜、与深渊和坎瑞亚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末光之剑,再次出现在了叶辰和空的面前。
然而,与以往不同,戴因斯雷布此刻的眼神,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他的目光,并非看向那些魔物,也不是看向空,而是……死死地、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与失望,锁定在了叶辰身上。
他缓缓抬起手中的剑,剑尖直指叶辰,用那冰冷刺骨、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第、六、罪、人!”
“叶辰……或者说,我该叫你——贤者的孽徒,深渊的‘将军’,索拉克斯的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