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明白了!
他之前想的,还是太浅了!
他只想着抢钱,抢人!
而苏尘这小子,他要的是创建一个秩序!一个让别人主动把钱、把人、把命都献给大明的血腥秩序!
在这套秩序里,大明是唯一的“神”!
而南洋诸国,不过是祭坛上,相互撕咬的祭品!
“好……好……好一个帝王之术!”
“咱服了!”
“咱朱重八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你小子,算一个!”
就在这时!
天幕之上,画面再次流转!
【当南洋的园丁不够用时,我们便需要开辟新的苗圃。】
【而这世上,还有比天竺更肥沃的苗圃吗?】
那是一座拥挤、喧闹,充满了异域色彩的巨大城邦。
热浪扭曲着空气,恒河水浑浊不堪,却有无数人在其中沐浴、祈祷。
在拥挤的人潮中,一行穿着大明官服的人显得格外扎眼。
领头一人,风尘仆仆,脸上带着被风沙打磨过的粗砺,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陈诚。
大明最出色的外交官之一,吏部验封司员外郎。
在这个时空中,他怀里揣着苏尘给的地图,没有止步于撒马尔罕,而是翻越了雪山,一路向南,踏入了这片传说中的土地。
“这就是天竺?”
陈诚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皱着鼻子。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香料混合着牛粪,还有腐烂花环的怪味。
“大人,这地方……人倒是真多。”
旁边的副使看着街道上摩肩接踵的人群,甚至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就是看着太乱,这怎么管?”
就在这时,前方的人群迅速向两边退去。
原本喧闹的街道,竟然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一个身材肥硕,皮肤白淅,身上挂满了金饰和花环的男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他手里并没有拿刀,身边也没有带护卫。
但他所过之处,那些皮肤黝黑、衣衫褴缕的平民,就象是见到了神明一样,慌乱地跪伏在尘土里,甚至不敢抬头看那个男人一眼。
甚至有几个人因为躲避不及,影子稍微碰到了那个男人的衣角。
啪!
那男人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股极度的厌恶。
他抬起脚,那双镶崁着宝石的鞋子,狠狠地踹在了那几个穷人的脸上。
一下,两下,三下!
鲜血顺着那几个穷人的额头流下来,混合着地上的泥土,变得污浊不堪。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陈诚和所有的副使,都惊得瞪大了眼睛。
那个被打得头破血流的穷人,没有反抗。
甚至连躲都不敢躲!
他只是趴在地上,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卑微的求饶词,然后……
伸出舌头,去亲吻那个打人者的鞋尖!
那肥硕男人嫌弃地在穷人身上擦了擦鞋,吐了一口唾沫,昂着头走了。
直到他走远了,那群跪在地上的人才敢站起来,而且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周围的人甚至还对着那个被打的人指指点点,在责怪他弄脏了贵人的路。
“这……”
陈诚的副使咽了一口唾沫,感觉三观都被震碎了。
“大人,这人是有什么邪术吗?”
“几百个青壮,就这么看着他一个人打?连个屁都不敢放?”
……
大汉未央宫。
刘邦看得直咧嘴,手里抓着的狗肉都忘了吃。
“乖乖……这什么路数?”
“就算是当年的秦朝役夫,被逼急了还知道那是官府手里有刀。”
“这胖子手里啥也没有,这帮人就这么跪着让他踹?”
洪武殿内。
朱元璋的眼睛,却慢慢眯了起来。
他看到的不是热闹。
是规矩。
一种比大明律严苛一万倍,却又深入骨髓的规矩。
“不需要军队镇压,不需要酷吏监督。”
朱元璋喃喃自语,“一个人,就能镇住几百人。”
“这帮人的膝盖,是生下来就是软的吗?”
天幕的画面中。
陈诚也愣了许久。
但他毕竟是读过书的,手里还有苏尘给的“锦囊”。
他猛然想起了临行前,首辅大人对他说过的那四个字。
种姓制度。
陈诚迅速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册子,那是苏尘亲手编写的《天竺风土志》。
【婆罗门,口舌所生,掌神权,为最高贵。】
【刹帝利,双臂所生,掌军政,为贵族。】
【吠舍,双腿所生,为平民。】
【首陀罗,双足所生,为奴隶。】
【而在四姓之下,更有不可接触之贱民,名为达利特,生生世世,如蛆虫猪狗,只配清理污秽,影子落于贵人身,皆为死罪。】
陈诚看着书上的字,再看看远处那些依然在向着那个胖子背影磕头的“贱民”。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你看懂了吗?”
陈诚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变得沙哑。
副使一脸茫然:“看懂啥?大人,这不就是一群软骨头吗?”
“不!这不是软骨头!”
陈诚指着那些麻木顺从的百姓,双眼放光。
“这是宝藏!”
“这是老天爷赏给咱们大明最好的礼物!”
“你在大明,见过这么听话的民夫吗?”
“你在南洋,见过这么任打任骂都不还手的俘虏吗?”
陈诚大步走到路边,看着一个正在用手清理阴沟的贱民。
那贱民看到陈诚的官靴,吓得缩成一团,浑身颤斗。
陈诚没有嫌弃,他反而笑得更加璨烂。
“副使!你记下来!”
“这地方的人,信命!”
“他们觉得生下来受苦是应该的,是被神安排好的!”
“只要你是那个‘神’,或者是‘神’的使者,你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让他们去挖矿,他们会觉得这是修行!”
“让他们累死在种植园里,他们会觉得这是为了来世投个好胎!”
陈诚转过身,对着大明的方向,激动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