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饭店，顶层会议室。
空气很闷，像是雷雨天前的低气压。一张巨大的花梨木长桌横在屋子中间，两边坐满了人。
左边是解雨臣和霍秀秀，身后站着几排穿着黑色西装的伙计，腰间鼓鼓囊囊。
霍秀秀坐在高背椅上，手里漫不经心地翻着账本。
她今天这身红色旗袍剪裁极大胆，高开叉一直延伸到大腿根部。
坐姿变换间，大片雪腻的肌肤若隐若现，那被紧紧包裹的臀腿曲线丰腴得惊人，让对面几个定力不好的老家伙，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往桌下飘。
右边则是几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身后跟着各家的核心堂主。
这帮人是九门里剩下的“元老”，平日里不干活，分钱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
“小三爷架子真大。”
说话的是陈家的一个旁支长辈，叫陈金水。
他手里盘着两个核桃——那是两颗文玩狮子头，被盘得油光锃亮。
陈金水哼了一声，把核桃拍在桌上：“古楼塌了，张家没了，九门的规矩是不是也没了？”
“要是吴家没本事带这个头，趁早把位置让出来，咱们也好重新选个话事人。”
周围几个人附和着点头，眼神里透着贪婪。
“吱呀——”
厚重的雕花木门被推开。
吴邪走了进来。他今天换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但他身上的味道还是没变，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特有的味道。
哪怕洗了澡、换了衣服，那股子血腥气还是往骨子里钻。
林渊跟在他身后，手里还拿着半块没吃完的压缩饼干，像个来蹭会的闲人。
胖子走在最后，反手就把门关上了，还顺手上了两道锁。
“咔哒、咔哒。”
落锁的声音很清脆，敲在众人的心坎上。
吴邪走到主位，拉开椅子坐下。他没看陈金水，而是环视了一圈。
“刚才谁说要重新选话事人？”
吴邪的声音很平，听不出喜怒。
陈金水仗着辈分高，梗着脖子站了起来：“我说的。吴邪，你别在这装大尾巴狼。”
“去巴乃之前你怎么承诺的？说要带张起灵去找记忆，找长生的秘密。”
“结果呢？古楼塌了，张起灵不知所踪，你倒是好好的回来了。但大家伙出的钱、出的人，全打了水漂。”
陈金水越说越激动，手指差点戳到吴邪鼻子上：
“今天你要是不给个说法，不把从古楼里带出来的东西交出来，这新月饭店的门，你怕是出不去。”
“啪。”
吴邪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他笑了。笑得很冷。
“想要说法？”
吴邪从怀里掏出一个u盘，扔给解雨臣。解雨臣接住，插进投影仪。
幕布亮起。
那是一张张照片，还有几段模糊的视频。照片上全是陈金水和几个陌生人见面的场景，还有几张巨额转账的单据。
视频更直接，是陈金水在酒桌上的一段醉话：
“什么九门，早晚都是汪家的狗。等古楼一塌，吴邪那小子死在里面，这盘口就是我的……”
会议室里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投影仪风扇转动的嗡嗡声。
陈金水的脸一下子白了，那是死人的颜色。
“这…这是合成的！”陈金水慌了，大声吼道，“这是污蔑！吴邪，你为了独吞古楼的宝贝，竟然伪造证据陷害长辈！”
他猛地一拍桌子，对着身后的保镖大喊：“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把这欺师灭祖的小畜生拿下！”
七八个彪形大汉从后面冲了出来，手里都亮出了家伙。
清一色上了膛的短喷，这帮人显然早有准备。
吴邪动都没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只是微微侧过头，对身边的林渊说了一句：“别弄脏了地毯，小花这地毯挺贵的。”
林渊咽下最后一口饼干，拍了拍手上的碎屑：“麻烦。”
他站起身。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只觉得眼前花了一下。
“砰砰砰——”
几声闷响。
那七八个保镖像是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了一样，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墙上。
连惨叫都发不出来，直接晕死过去。
他们手里的枪，全到了林渊手里。
林渊双手用力一搓。
“吱嘎——”
那几把精钢打造的短喷，在他手里像面团一样被揉成了一个铁球，然后随手扔在桌上。
“咚。”
铁球砸在花梨木桌面上，砸出一个深坑。
陈金水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你……你是人是鬼？”
林渊走到陈金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双金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看食物的眼神。
“你身上，有股我不喜欢的味道。”
林渊抽了抽鼻子。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掐住陈金水的脖子，把他像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呃……呃……”陈金水拼命蹬腿，脸涨成了猪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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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的手指微微收紧。
“噗。”
一声轻响。陈金水的后颈皮肤裂开，一只黑色的小虫子被逼了出来。那虫子长着人脸，还在吱吱乱叫。
“汪家的‘听话虫’。”解雨臣冷冷地说了一句，“原来早就被控制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种东西，他们只在传说里听过。
林渊捏起那只虫子，嫌弃地看了一眼：“次品。没什么嚼头。”
说完，他把虫子往嘴里一丢。
“嘎嘣。”
脆响声在会议室里回荡，汁水爆开。陈金水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林渊把像死狗一样的陈金水扔在地上，转过身，看着剩下那几个面如土色的老家伙。
“还有谁想当话事人？”
没人敢说话。连呼吸声都压到了最低。
刚才那一幕太有冲击力了。徒手搓铁球，生吞人脸虫，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办到的事。
这帮老家伙平日里养尊处优，哪见过这种场面。
吴邪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看来大家都没意见了。”他站起身，理了理衣领，“那我就宣布几件事。”
“第一，从今天起，九门没有什么上三门、平三门、下三门之分。”
“所有盘口打通，统一管理。账目由秀秀核对，人员由小花调配。谁赞成，谁反对？”
吴邪看着那帮老人。
几个老家伙拼命点头，生怕慢了一秒就被林渊当成点心吃了。
“第二。”吴邪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我知道你们都在怕什么。汪家还没死绝。古楼塌了，他们急了。”
“所以，我要成立一个新的部门。”吴邪指了指身边的林渊，“‘清道夫’小队。专门负责清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林渊是最高顾问。”
“在这个小队面前，任何家规、祖制，都不好使。”
“只要被认定和汪家有染，或者是阻碍了清洗计划，下场就跟他一样。”
吴邪指了指地上的陈金水：“听懂了吗？”
全场噤若寒蝉。
“听懂了就滚！”胖子吼了一嗓子，“别在这碍眼，胖爷还要吃夜宵呢。”
那帮老家伙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出了会议室。
没一分钟，屋子里就空了，只剩下自己人。
“这帮软骨头。”胖子骂骂咧咧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我还以为能多硬气一会儿呢，没想到这么不经吓。”
霍秀秀合上账本，脸上的媚态收敛了几分：“别小看他们。”
“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果不彻底把他们的羽翼剪除，以后还会是麻烦。”
解雨臣点头：“我已经安排人去接管陈家的盘口了。今晚过后，九门就是铁板一块。”
吴邪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京城的夜色。
“这只是开始。”吴邪低声说道，“内鬼清了，接下来就是外敌。那个圣婴，哪怕藏得再深，我也要把他挖出来。”
林渊坐在一旁，又拆开了一包饼干。
他对这些权力斗争不感兴趣，他在意的是别的。
刚才那只虫子虽然难吃，但也提供了一点有用的信息——那种特殊的生物信号。
在京城的某个角落，有一个很强的源头，正在呼唤着同类。
“找到了。”林渊突然开口，嘴里的饼干渣喷了一点出来。
吴邪猛地回头：“什么？”
林渊指了指窗外的某个方向。那里是京城的北边，一片老旧的工业区。
“那个所谓的‘圣婴’，就在那儿。”
林渊舔了舔嘴唇，眼睛里的金色光芒大盛：“味道很冲，像是放坏了的蓝纹奶酪。虽然臭，但是……能量很足。”
吴邪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胖子，抄家伙。小花，封锁那个区域。咱们去给汪家送份大礼。”
“既然他们想造神，那咱们就去弑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