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枢一号城，文明议事厅。
当陆凡、太上老君和林妙玉步入会议室时，长条形议事桌两侧已坐满了人。左侧是以龙魁为首的政府高层及龙魂司将领，右侧是三大研究城的负责人及各领域首席科学家。所有人都正襟危坐，面前的全息界面上显示着刚刚完成的界壁探测报告。
“开始吧。”
陆凡在主位坐下，没有多余的寒暄。太上老君和林妙玉分坐两侧，两位位不朽境强者的气息让整个议事厅都笼罩在无形的威压中。
龙魁率先起身，调出全息星图——那幅直径500光年的黑色球体模型悬浮在会议桌上空，上面三千六百亿个光点如同镶嵌在黑天鹅绒上的钻石。
“探测数据已初步分析完成。”龙魁的声音沉稳，“现在面临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议题：界壁的真相，是否要向全体民众公开？”
话音落下，议事厅内陷入短暂沉默。
政府首席顾问——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缓缓开口：“从社会稳定角度考虑，我个人建议……暂缓公开。”他调出一组民众心理监测数据，“过去几年，民众已经经历了全球统一、、全民修仙时代开启、地球面积扩张数百倍、星际发展等一系列巨变。虽然大家适应得很好，但认知负荷已接近阈值。”
他指着数据曲线：“根据社会心理研究所的模型，再接受一个‘我们生活在直径1000光年的球壳内，头顶星空全是假的’这种级别的颠覆性信息，有37的概率引发大规模认知失调，甚至可能催生极端思潮。”
另一位官员补充道：“而且界壁上那些灵能星辰是有限的资源。一旦公开，必然引发关注。虽然我们现在有贡献点体系，但人性的贪婪……”
“老夫担心的倒不是普通民众。”
太上老君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捋着白须，眼中闪过深邃的光：“老夫担心的是其他秘境。”
他抬手在空中一抹，一副古老的地图浮现出来——那是用灵力绘制的盘古世界远古地球全景图，上面标注着七百十二处陆地秘境、三百七十处海洋秘境的位置。有些秘境旁边还标注着古老的徽记：天庭、地府、蓬莱、灵山、天国……
“三十万年来，各大秘境虽然封闭，但并非完全与世隔绝。”老君缓缓道，“每隔百年左右，秘境总会派人行走世间，探查外界变化。如今地球灵气复苏，界壁现世，灵能星辰被发现……这些动静，瞒不过那些秘境。”
林妙玉接话道：“最重要的是，灵能星辰对不朽境修士的吸引力是致命的。一颗直径上万公里的灵能晶体，足以让不朽境巅峰的强者恢复本源甚至突破瓶颈达到不朽境圆满。如果消息泄露，那些闭关三十万年的老怪物很可能会提前出世。”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届时，他们第一个要找的，就是拥有世界本源、文明的精神领袖——陆凡。”
这话让议事厅内的气氛骤然凝重。
龙魁深吸一口气，调出另一组数据：“从实力对比角度分析，我们并非没有应对之力。”
全息画面切换为人类文明当前的战力评估：
“不朽境巅峰：太上老君、东华帝君，共2位。”
“不朽境后期：林妙玉、张道陵、文始真人3位。”
“不朽境中期和初期：老君门下弟子，共12位。”
“不朽级战舰：火星系列20艘，单舰实际战力相当于不朽境中期。”
“在建不朽级战舰：火星系列后续30艘，建造进度47-89不等；土星1号（不朽境中级）1艘，建造进度22。”
火星型号不朽初级战舰还在以每月1艘的速度建造完成，土星型号不朽级中级战舰预计8-9个月后完工，后期每两个月可生产1艘，不朽级高级战舰地球号也在研发中。
战力数据一目了然。
“任何单个秘境势力，哪怕是传说中的‘天庭’复苏，”龙魁的声音坚定起来，“以我们当前的军事力量，都有一战之力。”
炼器研究城的负责人站起来：“至于资源争夺……我们已经有完整的应对方案。”
全息画面显示出一套复杂的工业体系设计图：
“根据老君和林前辈提供的秘境分布图，我们已对各个秘境所在区域实施全方位监控。共计部署监控卫星三千七百颗，地面监测站十二万座，深海探测器八万部。”
“任何从秘境出世的人员，都将在第一时间被锁定、控制。龙魂司特别行动队已组建完毕，全员缥缈境以上修为，配备最新型禁锢法器。”
“我们将对所有出世者进行审问甄别，判定其立场、意图。愿意合作的，纳入文明体系；抱有敌意的……”他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意思。
会议室内再次陷入沉默，每个人都在权衡利弊。
陆凡环视众人，缓缓开口：“我支持公开。”
所有人都看向他。
“理由有三。”陆凡竖起手指，“第一，民众的承受力比我们想象的要强。过去几年，他们接受了修仙、接受了秘境、接受了地球变大几百倍，甚至接受了太阳系改造。为什么？因为他们看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寿命延长、疾病消失、生活水平飞跃。”。
“民众不害怕变化，他们害怕的是没有希望的变化。”陆凡声音清晰，“而界壁的真相，虽然颠覆认知，但也带来了‘灵能自由’这个更大的希望。公开它，只会进一步激发斗志。”
“第二，”他竖起第二根手指，“隐瞒的成本太高。一千万个探测器在界壁工作，后续的开采舰队即将启航，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完全掩盖。与其让民众从零碎信息中拼凑出扭曲的真相，不如我们主动、完整地公开。”
“第三，”他看向太上老君和林妙玉，“秘境强者迟早会知道。与其让他们从暗处窥探、暗中谋划，不如我们把事情摆在明面上。公开消息，就是告诉所有潜在对手：人类文明已经知晓一切，并且做好了应对准备。这本身就是一种威慑。”
陆凡说完，靠回椅背：“当然，公开的方式需要设计。不能简单粗暴地扔出一份报告，而是要有步骤、有引导地释放信息。”
政府首席顾问沉思片刻，缓缓点头：“我改变立场，支持公开。但需要配套的心理疏导方案和社会稳定预案。”
其他官员也陆续表态支持。
太上老君和林妙玉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既然共识达成，”龙魁拍板，“那就立即执行。”
他唤来助手，将早已准备好的信息公开方案投影出来。那不是一份干巴巴的公告，而是一个完整的传播计划：
第一阶段：通过科普节目，逐步介绍“空间曲率”、“非欧几何”等概念，为界壁的球体模型做铺垫。
第二阶段：发布探测器拍摄的界壁高清影像，但暂时不解释其含义，让民众自行讨论、猜测。
第三阶段：三天后，公布完整报告，同时启动全民讨论通道，收集问题、解答疑惑。
第四阶段：一周后，公布“灵能星辰开采计划”及配套的贡献点激励方案，将民众的注意力从“世界真相”转向“发展机遇”。
“另外，”龙魁补充道，“所有政府官员、研究机构人员、军队将领都要接受专项培训，确保在民众询问时能够统一、准确地解答。”
方案迅速通过。
龙魁将最终版公告交给助手：“按计划发布。不必专门开发布会了，用网络渠道即可。”
公告发布是在当天下午三点。
中枢一号城的天空屏幕上，首先播放了一段五分钟的科普短片，用精美的动画解释了“光的传播速度可能变化”这一概念。短片结尾留下一个悬念：“如果光速不是常数，我们看到的星空，还是真实的星空吗？”
社交媒体上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意思？光速会变？”
“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上次星探一号飞了六个月才到比邻星，按说两天就该到的！”
“细思极恐……”
两小时后，第二阶段信息发布。
一百张界壁的高清照片被公开。黑色的墙面，镶嵌着发光的球体，那些球体的特写镜头显示它们不是燃烧的火焰，而是晶莹的晶体。
“这是什么？某种矿藏？”
“背景好黑啊，黑得让人心慌……”
“这些发光球体……怎么有点像我们晚上看到的星星？”
讨论热度持续攀升。
第三天上午九点，完整的《盘古界壁探测报告》正式公开。
500光年半径的球体模型。
3600亿颗星辰，仅千万颗仍在发光。
光速异常的真相。
人类观测到的所有“恒星”和“星系”的实际位置。
信息量巨大，但传播团队精心准备了通俗版解读、图文解说、专家访谈等一系列配套内容。每一份艰深的数据，都有对应的“这意味着什么”的通俗解释。
公告发布后一小时，网络监测数据显示：访问峰值达到文明网络史上最高值，但崩溃、卡顿等异常状况为零——服务器集群早已扩容百倍。
讨论区的发言以每秒数十万条的速度刷新。
“所以……我们真的在一个‘球’里？”
“难怪古籍总说‘天圆地方’，原来天真的是圆的！”
“那些熄灭的星辰，是不是就像电池用完了？”
“灵能晶体！那么多灵能晶体！我们是不是永远不用为修炼资源发愁了？”
“开采！赶紧开采！我需要贡献点兑换塑灵丹强化版！”
恐慌情绪比预期低得多。
相反，一种奇特的兴奋感在蔓延。民众的关注点迅速从“世界真相的颠覆”转向“灵能自由带来的机遇”。
社会心理研究所的实时监测曲线显示：认知失调风险峰值仅为预估值的21，而“文明认同感”、“奋斗意愿”、“未来期待值”三项指标全部创历史新高。
当天傍晚，龙魁在议事厅收到最终汇总报告时，忍不住笑了：“果然，只要能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民众的接受能力是无限的。”
陆凡站在窗边，看着中枢一号城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人们抬头看着天空屏幕上滚动的界壁影像，脸上没有恐惧，只有好奇、兴奋、期待。
有人指着画面上的灵能星辰，兴奋地和同伴比划着什么——大概是在计算自己的贡献点能兑换多少灵晶。
孩子们在广场上奔跑，玩着“我是小探测器”的游戏。
一切都那么……正常。
“通知开采舰队，”陆凡转身，“按原计划，明日启航。”
界壁的真相已经公开。
而人类的征途，才刚刚真正开始。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是星辰大海。
是那层包裹着星辰大海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