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直起身子。
雷鸣般的掌声和山呼海啸的呐喊。
像是要把整个会展中心的房顶都给掀翻。
他有点懵。
他只是觉得那几句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怎么就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了？
聚光灯依旧打在他身上，刺得他有点睁不开眼。
主持人拿着话筒，站在一旁，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他的手卡上，写满了接下来要走的流程和串词。
但没有一条是应对眼前这种情况的。
“这个”
男主持人张了张嘴，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
“感谢感谢陈师傅，给我们带来的呃一段发自肺腑的感言。”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觉得干巴。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第一排站了起来，缓缓走上了舞台。
是那个第一个鼓掌的，头发花白的老者。
他步履沉稳，径直走到陈海面前。
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陈海的手。
然后，他转向主持人，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话筒，给我。”
主持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把话筒递了过去。
老者接过话筒，转身面向台下已经渐渐平息下来，但依旧站立着的观众。
“我叫王兴国，鲨鱼平台的创始人之一。”
他一开口，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王兴国！
这个名字，在龙国的互联网界，就是一个活着的传奇！
没想到，他今天竟然会亲临现场。
“刚才，这位年轻人，陈海，问了一个问题。”
王兴国缓缓开口，通过音响，传遍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他问，那些戏子，配不配。”
“我现在，也想问大家一个问题。”
“我们鲨鱼平台，作为一个内容平台，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我们应该给我们的用户，尤其是年轻的用户，带来什么？”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是单纯的娱乐至死吗？是无尽的奶头乐吗？
是让大家沉浸在虚拟的世界里。
看着这些画着精致妆容的男男女女，扭动身体。
唱着一些毫无营养的口水歌，然后忘掉现实，忘掉我们自己是谁吗？”
王兴国的话，像一记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伸手指了指还愣在台上的陈海。
“今天，这个年轻人，用他最朴实的话，给我们所有人上了一课！”
“他告诉我们，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来之不易！”
“他告诉我们，我们能安稳地坐在这里。
是因为有无数的人，在替我们负重前行！”
“一个平台，如果只懂得娱乐，那它没有灵魂！
一个国家，如果年轻人只懂得追星，那它没有未来！”
王兴国越说越激动，他那苍老的面庞上，泛起一层不正常的红晕。
“我宣布！”
他举起话筒，声音陡然拔高。
“从今天起，鲨鱼平台，将成立‘鲨鱼青年科学家发展基金’！
我个人，以及公司，将首期注资，五个亿！”
“五个亿！”
这三个字，像一颗核弹，在会场里炸开。
所有人都被这个数字震得头皮发麻。
“这笔钱，将全部用于资助我们龙国的青年科研人员！
那些有梦想，有才华，却因为缺少经费而无法施展拳脚的年轻人！”
“我希望，我们平台，不仅能创造快乐，更能创造价值！创造希望！”
王兴国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陈海。
“年轻人，谢谢你。”
“你今天，不仅是拿了一个奖杯。”
“你是给我们所有人，上了一堂价值五个亿的课！”
说完，他把话筒塞回给已经石化的主持人。
然后，他再次握住陈海的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干！国家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
说完，他便转身，走下了舞台。
全场，再次爆发出比刚才更加猛烈的掌声。
这一次，掌声不仅仅是给陈海。
也是给这位有魄力，有担当的企业家。
陈海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他就是看不惯那个娘炮，想怼他几句而已。
怎么就搞到要成立基金，还五个亿了？
这世界，太疯狂了。
主持人总算回过神来，带着无比敬佩的眼神看着陈海。
“让我们再次用最热烈的掌声，感谢陈海！也感谢王董！”
陈海在掌声中，浑浑噩噩地走下了舞台。
所到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那里面，有敬佩，有震撼，有激动，也有自愧不如。
他路过了李俊哲的座位。
那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偶像”，此刻瘫坐在椅子上。
脸色苍白，浑身都在发抖。
他那几个粉丝区的女孩。
也都不再尖叫，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看陈海。
甚至有人，悄悄摘掉了头上的应援发箍。
李俊哲的经纪人，站在他身边，急得满头大汗，不停地打着电话。
“喂？王总？不是的，您听我解释”
“喂？李导？我们”
电话一个接一个地被挂断。
经纪人最后绝望地放下手机，看着李俊哲，嘴里喃喃自语。
“完了全完了”
陈海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他甚至都懒得再多看一眼这个跳梁小丑。
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飘飘正站在那里，安静地等着他。
他刚一坐下，飘飘就立刻凑了过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小手。
轻轻拉过陈海刚才捶打胸口的那只手。
她摊开他的手掌，仔细地看着，好像想看看有没有受伤。
然后，她又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隔着衣服，摸了摸他刚才捶过的胸口。
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剥开糖纸，塞进了陈海的嘴里。
一股甜味，在陈海的嘴里弥漫开。
他那颗因为激动和紧张而狂跳的心，在这一刻，奇迹般地平复了下来。
心里忽然觉得，什么五个亿，什么全场掌声，都比不上这一颗糖。
接下来的盛典，变得索然无味。
虽然还有几个奖项要颁，但所有人的心思，显然已经不在上面了。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着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幕。
盛典一结束，陈海立刻就被包围了。
“海哥！牛逼！”
“陈师傅！我是做户外装备的，想跟您谈个合作！”
“陈师傅，我是xx直播工会的，您考虑换平台吗？
我们给的条件绝对业内顶尖！”
无数人涌了过来，递名片，求合影，要联系方式。
陈海一个头两个大。
他最烦应付这种场面了。
“让一让！都让一让！”
小雅带着几个保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才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把陈海护在中间。
“不好意思各位，陈先生今天累了，需要休息，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她一边道歉，一边护着陈海和飘飘往后台的休息室走。
进了休息室，关上门，总算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陈海一屁股瘫在沙发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妈的，比跟鹰酱航母对峙还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