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微抬眼,所有孩子都用力点头,凝固在脸上的笑容重新绽放。
六狗子郁闷地走到她面前:“大姐姐,我不是第一名。”
小狗子立刻安慰:“哥哥放心,下次我考第一。”
六狗子一点没被安慰到!
慕知微笑着摸摸六狗子的头:“你已经很棒了。”
大狗子也走过来:“我苦读几年,还不如你大半年的功夫。你这样还不开心,那我岂不是更该难过?”
六狗子冲他咧嘴一笑:“大哥,咱们现在都是童生了。”
大狗子点头,兄弟俩相视而笑。
左右邻居听说这院里赶考的学子全过了童生试,纷纷过来道喜。
童生不算难考,可一下子过十几个,还都是同乡,实在少见。
古光耀早让人备了喜饼,叫店里小二在门口派发。
之后,一群人又去百味楼美餐了一顿。
过了复试,一个月后才是府试。
那场考试主要是给孩子们积累经验——这是之前就说明的,可孩子们还是开始认真准备起来。
慕知微和古光耀则埋头整理高端会所的计划书。
第二个晚上,慕知微将现代高端会所的经营模式默写出来:从管理培训到茶点菜式,从经营模式到店面装潢,怎么奢华怎么来。写完后,她又开始写菜谱。
来自信息爆炸的时代,她脑子里存着各式各样的菜谱。
这里的饮食文化尚未充分发展,单是现代国宴菜就足以惊艳众人,更别说那些色香味俱全的经典菜式。
慕知微只给了十道招牌菜,另加几道小菜,又提议与古光耀的连锁店合作供应下酒菜,实现双赢。
与古光耀商谈一番,细化了些条款后,便到了再次会面的时候。
这次约在城里的茶楼。
照旧带上三个孩子开眼界,慕知微和古光耀进了订好的厢房,三个孩子则留在一楼。
午后阳光正好,慕知微在窗边坐下,正好瞥见宁涛和白泽也的身影。
随从保持着距离跟在身后,两人并肩而行,世家公子的气度涵养在言行举止间展露无遗,往来行人宛若背景。
白泽也手持折扇比划着,眉飞色舞地说个不停;宁涛神情温和,侧耳倾听。洒在两人身上的阳光仿佛都温柔了几分,画面很唯美。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注视,宁涛迅速抬眼望来。
看清是慕知微后,眼中的冷厉如薄冰碎裂。
慕知微抬手,隔空朝他打了个招呼。
白泽也仍在自顾自说着话,宁涛收回目光,神情恢复温柔。
不多时,两人走进厢房。
宁涛仍是一身黑衣,白泽也身着宝蓝。
走近时,慕知微看到两人衣襟上同款的暗绣,垂眸掩去笑意——这暗搓搓的秀恩爱呢。
刚落座,白泽也的手就伸向桌中央那叠纸:“这就是计划书?”
古光耀和慕知微都没阻拦。
宁涛也倾身,与白泽也一同翻阅。
这张茶几上放了计划书,未置茶具。
慕知微走到窗边的另一张茶几,煮水泡茶。
不找点事做,她就想找个地方躺下——午后总让人懒洋洋地想睡。
茶香盈满厢房时,白泽也和宁涛已看完第一遍计划书。
两人对视一眼,开始看第二遍。一人看前半部分,一人看后半部分。
这一次他们看得格外细致,时间仿佛凝滞,格外漫长。
古光耀坐了一会儿便坐不住了,起身去一楼看了看孩子们。
回来见两人还在看,不免有些焦躁。
直到慕知微朝他举了举茶杯,他才走过去,刚落座,面前的杯子就被斟满。
慕知微神情平静,品茶把玩杯盏,一如往常。
古光耀喝了两杯茶,终于静下心来。
看着始终从容淡定的慕知微,这份定力,自己还有得学。
宁涛一心二用,边看计划书,边暗中观察慕知微与古光耀。
前者他依然看不透,后者却太易看穿,反而让他觉得是故意为之。
终于,计划书第二遍看完了。
白泽也抬眸,恰好看见慕知微垂眸品茶的侧影。
明亮的光线晕在她的侧脸,线条精致柔和。
闻到茶香,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看入了神,轻咳一声站起身,一边走过去一边嚷道:“渴了,我也要喝茶。”
慕知微倒了两杯茶。
白泽也端起其中一杯,温度刚好,一饮而尽,又端起另一杯喝完。
然后他拿着空杯、拎起茶壶走到宁涛身边,倒了一杯递过去。
古光耀看得有点愣——没想到看着高高在上的公子哥,私底下竟是这般作派。
他忙收回视线,低头喝茶。
宁涛喝了一杯,拒了第二杯。
白泽也自然地收回喝完,将杯子和茶壶放回窗边的茶几上。
目光在慕知微和古光耀之间转了一圈,突然戏谑地问:“你们怎么不问问我们的意见?”
慕知微失笑。
古光耀刚要解释,听到笑声才明白对方是在调侃,跟他们开玩笑呢。
他整个人忽然静了下来——先前还不以为然的东西,此刻才有了实感。
在县城窝了几十年,几乎忘了他们与世家之间的差距,一旦正视这份差距,心态反而平和了许多。
见古光耀不说话,慕知微才开口:“那二位满意吗?”
白泽也像是就等着这一问,立即回道:“太满意了!比之前那个连锁店的计划书更好,也更适合我们!”
古光耀悬着的心重重落回原地。
轮到慕知微问:“分成方式你们觉得如何?”
分成方案写在计划书最前面:慕知微要一成利润,作为技术顾问;古光耀两成,需参与部分合作;
剩下的七成,他们不过问。
宁涛把分成说明拿到面前,看了一遍后道:“最多给你们两成,我们全权经营。”
慕知微看向古光耀。
之前他们商定的是各自一成,多要一成本是为了留出谈判空间。
古光耀极力平静地开口:“我有经验,而且我们后期还有合作。”
宁涛晃了晃那叠厚厚的纸:“这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鸡,可这鸡不是谁都能养的。除了我们,没人敢做这个生意。”
这是自信,也是警告——他们已经看过计划书,这生意即便他们不做,也不会轻易让别人做。